然莫途远端出的那一碗面，从主料到配菜，样样符合莫蘅的口味。
莫途远把面放下，一双老眼瞅着莫蘅不放，莫蘅看过去时，莫途远还挺不好意思的：“小蘅啊，你吃吃看好不好吃？”
老人家生怕莫蘅觉得不好吃，语气小心翼翼极了。
莫蘅其实真的不饿，但闻着热气腾腾的汤面味儿，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这味道……怎么可能会不好吃呢？
莫蘅在莫途远的目光下拿起了筷子，夹起几根面条，吹了吹，面条不怎么热了，她才下嘴。
面条裹挟汤汁的滋味与舌尖美妙接触，那一瞬间，莫蘅身上的快乐因子沸腾了起来，她忍不住又夹了一筷子面条，这回可不只几根而已了，她连吹都不吹，直接下口。
莫途远本来怕这碗面不合莫蘅胃口，莫蘅会不喜欢。结果莫蘅吃得这么急，他乐得不行的同时，着急地叮嘱莫蘅：“不急不急啊小蘅，若是不够吃，外公再给你下一碗面。”
莫蘅能吃完这碗就不错了，更别说再吃一碗：“不用了，外公，够了，够了。”
莫蘅埋头吃着面条，她吃得很快，两个巴掌大的碗渐渐空了。
这碗面条对她而言，岂止是美味而已……那扑面而来的熟悉感，让她鼻子都酸了。
她多久没吃外公做的饭了？
莫蘅吃完面条，拿着碗去洗了，莫途远本来连碗都不让莫蘅去洗，莫蘅只好跟他说：“外公把我当家人，就让我去干吧。”
莫途远不再执着，莫蘅去洗碗的时候，他坐在自己的小竹凳上，手里拿着烟斗，却没在吸烟。
他着实高兴得不行，现在还是很激动，不久前他们秀元去世时，他和老伴去莫大山家里见秀元的最后一面，那时他们要带莫蘅走，是莫蘅自己不走。
眼下他们的外孙女主动找过来，想跟他们一起住，一起生活，莫途远太高兴了。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高兴了。
叶萍枝年轻的时候吃了太多苦，中年患了头疼的毛病，老年之后，尤其在膝下儿女接二连三去世后，她的头疼更严重了。
今天她头疼得厉害，不得不歇了大半天，大抵是身体休息够了，叶萍枝自然而然醒了过来，也睡不下去了。
头疼的症状比之前轻了许多，虽然还疼着，但能让她分神想些别的事了。
叶萍枝换完衣服，从老屋里出来，看见院子里坐着的老伴，内心宽慰了几分。
她活到这个岁数，只有老伴一个人与她作伴了。
叶萍枝走到莫途远面前，见莫途远乐不思蜀的模样，不由得愣怔了几秒。
她和老伴同床共枕几十年，莫途远想什么，她心知肚明。
莫途远在她面前不会表现出内心痛苦的一面，但不代表她不知道。
叶萍枝已经很久很久没见过莫途远这般开心的神色了，眼睛嘴角都是笑意，她看着，心情也好了很多，连头都不是那么疼了。
“老伴儿啊，”叶萍枝笑，“你碰见什么事儿了，这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