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沈钰调整了坐姿，把身体略略向她倾斜，做出一副认真倾听的姿态。
“我上过职高。初三快中考的时候，我拼尽全力，算上体育加分，也只能勉强上了个职高。不过终究是有学上了，能给我妈一个交代。”
江凌趴在手臂上，缓缓地说道。
“那为什么没坚持到毕业呢？我记得你说过，你只有初中毕业证。”沈钰问。
“因为……”她的眼神瞬间变得复杂，仿佛什么都没看，又仿佛看见了很多。“上职高后没多久，我跟别人打架，被学校开除了。”
空气安静了许久。
“那一定不是你的错。”沈钰沉默良久后，说。
江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谢谢你这么相信我的人品。”
“不，因为我们家的人都帮亲不帮理，护短。”沈钰看着她，眼神柔和。
“那谢谢你把我当成你家的短。”
“这么说就见外了。”
江凌扫视了一眼他书房的陈设，看见他书架上摆满了厚厚的文件。
“做生意难吗？”她问。
沈钰靠在办公椅背上，仰头看着天花板，目光深远。
难啊。
创业难，守业更难。
生意场上，永远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一个先到来。
“如果我跟你说，不出两年，金悦集团的房地产业务就会爆雷，资金链断裂，最终不得不被人低价收购，你信吗？”
沈钰脸上的表情太郑重，由不得江凌不信。
“你是认真的？可是将来的事，你现在怎么知道？”
沈钰面上添了一抹苦涩。
他就是太知道了。
经济大形势急转直下，政府楼市调控，再加上有人背后捅刀子。
他就是这么活活地被人逼入死胡同。
江凌见他神色凝重，心事重重的样子，没有再追问下去。
她拿起平板，从椅子上离开，走到书房的墙边，脱掉拖鞋。
平板电脑被她放在地毯上，屏幕朝上。
双手撑地，身体利落地向上倒立起来，把脚后跟靠在墙上。
沈钰被她的动作惊得回神，诧异地问：“你在干嘛？”
“一边倒立，一边看题，这样就不会困了。我初三备考时就用了这个方法，效果还行。”
江凌单手撑地，另一只手点进平板显示屏上的题库。
“还有，血液现在回流到大脑，可能会让我变聪明点。”
沈钰盘腿坐在她身边的地毯上，饶有兴趣的看她：“你并不笨。”
“谢谢，这句也是护短吗？”
沈钰伸手，帮她把落在脸上的头发拨到耳后。
“这句不是。”
“谢谢。”
“那我们开始。”沈钰说着，“车辆发生故障时，应该打开哪个灯？选项里四个图标，第一个是……”
连续讲了五道题，沈钰收起平板。
“好了，先下来休息一下。”
江凌从墙上翻身下来。
翻下来的时候，裤子口袋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不小心掉落在地毯上。
沈钰伸手拿起那串东西。
“啊，我的钥匙。”江凌看到他手里的东西，说。
沈钰仔细地看那串钥匙上的钥匙扣，上面镶满了闪闪发亮的碎钻和蓝宝石，格外引人注目。
“真美，是珠宝吗？”
江凌拧着眉头：“有点太华丽了。上次爷爷从傅老爷子手里骗回来的，我又不是天天戴珠宝，本来不想要的，不过傅琮说可以帮我做成钥匙扣，这样就能用得上了。”
鸭脖换珠宝，这怎么看都像是诈骗的程度吧。
沈钰听到那个名字，眉心跳动了一下。又拿着那钥匙扣看了一会儿，没有多说什么，把整串钥匙还给她：“很漂亮，既然给了你，就用着吧。”
“但是用着总感觉心慌慌的，提心吊胆，每天担心会丢。”江凌接过，照旧塞在裤子口袋里。
“丢就丢了，没什么，再买一个就是了。”沈钰宽慰她道。
江凌：你家买珠宝像买大白菜一样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