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还有一件事，我想向您坦白。”沈钰犹豫着道，神色有些不自然。
“嗯？”
老爷子锐利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快要把他的脸皮划破。
他这个乖孙向来沉稳，此刻这种支支吾吾、欲说还休的样子全然不是他平日的行事风格。
看来这事不小。
“爷爷，您的孙媳妇恐怕……不一定能保得住。”沈钰的头垂着，不敢看老爷子，整个人快低到地砖上去。
沈老爷子噌得一下站起来。
“你说啥？！”
沈钰默了一瞬，才缓缓吐出真相。
“当初我醒来后，为了留住江凌，借机和她签了个婚姻契约。按照契约，她只在沈家待三年。”
沈老爷子急得在原地打圈圈。
转了几圈后，又俯身对着沈钰问道：“真的就只三年？”
沈钰点点头：“三年后，她可以和我离婚，离开沈家。”
“离婚？！唉！”
沈老爷子叹了口气，又开始转圈圈。
这个孙子要来有何用？
连个媳妇都留不住。
怎么就才三年呢？至少加个零啊……
沈钰跪在原地，感受到老爷子身上散发出来的焦灼气息，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老爷子在转了不知第多少圈之后，突然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猛地停在沈钰面前。
“也只能这样了。”老爷子面容坚毅，沉声说道。
沈钰诧异地抬起头，看着爷爷。
“三年后，你们真要到了离婚的地步……”沈老爷子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己的亲孙子，“公司归你，我和沈家归江凌，你搬出去自己住。”
哈？
不是……
爷爷咋还把他扫地出门了？
“……这不合适吧？”
沈钰欲哭无泪，都不知道说啥了。
沈老爷子想了想，又沉吟道：“确实，公司价值过高，这么分太便宜你了。这样吧，到时候我手上的所有存款、古董、字画、股票、股权、债券、房产都和我一起，归江凌。”
“爷爷……”
这是占不占便宜的问题吗？
问题是……爷爷你就这么痛快地帮我们分了？
就不能帮我挽救一下？
不要放弃治疗啊爷爷！
沈钰还想挣扎挣扎。
“沈钺你想要的话，可以带走。三年后他还未成年，你可以分走他的抚养权。”
沈老爷子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留这个小拖油瓶在家里，老是跟他抢吃的，心烦。
沈钰目瞪口呆。
爷爷在你心里还有我们俩亲孙子的地位吗？
敢情这个家里我们俩是多余的？
（沈老爷子：既然你发现了……）
“老公，爷爷，你们跪完了没，还不回家？”
祠堂外突然传来江凌的声音。
他俩顿时闭口，齐齐向门外看去。
只见江凌正抱着一只汤碗，拿着一只勺子，蹲在门口，吃着什么。
“你……什么时候来的？”沈老爷子心里警铃大作。
“就刚来啊。”江凌喝了口汤。
“你喝的什么？”沈钰问她。
“哦，这个啊，刚才过来找你的时候正好碰见七叔，他说他家今天煲了花胶鸡汤，请我去喝，我就去了，喝了几碗，还装了一碗，带出来边走边喝。”
江凌从碗里捞出一大块花胶，塞进嘴里。
花胶煲够了火候，口感很糯。
汤汁浓郁，好喝极了。
沈钰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
他能想象，七叔突然遇到江凌，为了缓解白天的尴尬，随便起了个话头，寒暄几句。
所谓邀请她去家里喝汤，估计也只是客气客气。
但是七叔不知道，江凌她是真不见外啊！
她真的会去啊……
江凌说喝了几碗，到底是几碗？
沈钰看着她手里的碗，大胆猜测，七叔家的汤现在应该只剩锅底了。
沈老爷子大手一挥：“走，回家！家里还有些珍品花胶，你拿一些给老七送去。”
“好。”沈钰应着。
他艰难地站起身，跪的太久，双腿有些发麻。
两人走出祠堂。
本来蹲着喝汤的江凌看他们出来，也站起来相迎。
沈钰刚才在祠堂里跟老爷子吐出那些话，心情激荡，此刻还没平复下来。
又记起老爷子说给他们离婚分家产的事，突然更难过了。
他走到江凌面前，抬手抚上她的嘴角。
“嘴唇有点干，明天开始，我让厨房每晚炖一盅燕窝给你吃。”
江凌眼睛发亮：“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