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并没有开口问。
江凌是个直来直去的人，藏不住话。
如果她想说，第一时间就会说了。
她没说，就表示，她不想告诉自己。
不过没关系，他迟早都会查出来。
沈钰刚从会议室出来，就突然收到了江凌的消息。
【今天能早点回来嘛？我有事和你谈。】
他拿着手机，盯着那条消息，心里突然一阵心悸。
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发生。
这句话看起来平常，却很不平常。
以前，江凌也不是没有给他发过让他早点回家的消息。
【老公，晚上有阿拉斯加大螃蟹，早点回来吃哟。】
这才是正常的江凌。
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一本正经地说有事要和他谈谈。
“钱特助，后面的会议全部推掉。马上帮我安排车，我要回家。”
他带着急迫的语气对钱特助说道。
钱特助看见他的脸色，心里不免被吓了一跳：“好……好的。”
三分钟后，沈钰在大厦门口上了车，吩咐司机用最快的速度往家赶。
到家之后，一路冲进客厅，问钱管家：“太太在哪儿？”
钱管家忙道：“好像在书房。”
沈钰一刻不停，赶往三楼书房。
书房的门虚掩着。
推开门走进去，看见江凌正跪坐在椅子上，下巴搁在椅背上，面朝窗外。
窗外有一只小鸟，在树梢头飞。
“老婆。”沈钰走近她，放缓了脚步。
江凌回头看到他，便从椅子上下来。
“你回来了？”
沈钰心里一悸。
她没有喊自己老公。
虽然面上很平静，但她眼睛里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坐吧。”
沈钰便在书桌前的办公椅上坐了下来。
而江凌却并没有坐在他身边。
她拉了另一个椅子，绕过书桌，坐在了他的对面。
两人面对面，相视而坐。
“有事？”他问得小心翼翼。
“嗯。”江凌伸手从口袋里拿出那支录音笔。
把里面的录音重新播放了一遍。
录音里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对沈钰公开处刑。
他没有想到，傅琮这家伙居然把他们的对话全部录了下来。
这个人，太可怕了，但凡是有利用价值的信息，一丝一毫都不放过。
物尽其用到极致，或许就是他短短几年来积累起大量财富的秘诀。
录音还在播放着，他听得浑身发冷，背后沁出一层冷汗。
“老婆……”
江凌平静地看着他：“当初和我结婚的初衷，是为了利用我？”
沈钰无法否认这一点，只好点了点头：“但是……”
江凌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直接又掏出那两张皱巴巴的合同：“这份合同，我找人看过了，并没有法律效力。”
沈钰对此也无法辩解。
“我已经问过小白哥哥，他答应不会主动和沈家作对，如果将来你被他针对，你大可以来找我，我去说服他。”
“……”
“你以后不必再有顾虑，我们这个假夫妻也没有必要再做下去了。”江凌看着他，说，“沈钰，我们离婚吧。”
沈钰耳边仿佛听到咵嚓一声，有什么东西碎裂一地的声音。
“江凌，我们……说好了三年的……三年，好不好？”
他耍无赖似的央求着。
“拖再久也没有意义，假的就是假的。”江凌坚持道。
沈钰的脑子里迅速地运转，边思考边说：“太仓促了，离婚的话……财产分割什么的很麻烦……要请专门的会计师团队来核算，需要的时间很长……恐怕……”
“我不要财产。”江凌语气很坚决，“这段时间沈家给我的零花钱已经足够了，我不缺钱。我不需要分割你的财产，我们本来就是假夫妻，我没有为你、为沈家付出什么。”
沈钰默默地看着她，双眼有些模糊：“可是爷爷那里……我要怎么交待？还有沈钺……他明年就要中考了，我们现在离婚可能会影响他的情绪，你能不能……等他中考以后再……”
“他们迟早都要接受，早几天晚几天并没有什么差别。沈钺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他会理解的。”
“可是……”
可是什么呢？沈钰发现自己，似乎想不出什么借口了。
他的目光游移着，落在了书桌上的一堆文件上，顿时一亮：“可是我最近比较忙，可能抽不出时间去和你办手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