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医色

舒长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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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座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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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前面的雪夫人突然停下,不曾回头,只淡淡地说道:“该如何选择,你自己好好考虑清楚,本夫人只给你一次机会。”

说完挥了挥手,让人将紫嫣送了回去,自己则回了正院。

紫嫣紧咬唇片,手紧握而指甲扎入手心,鲜血一下冒了出来。

滴答!

一滴鲜血滴落地上,紫嫣低头看了去,目光微微闪烁。

嫡母让她想尽办法嫁给雪韫,哪怕只是个通房也无妨,她谨尊嫡母所言,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终于合了雪夫人之眼,入了这雪府。

身份使然,尽管这一些不是她所愿,却无力挣脱。

以为入了雪府就可以解脱,然而一切皆是妄想,嫡母不曾放过她,竟然给她下了毒,每月必须要一次解药,否则性命不保。

她不肯屈服于命运,可命运又可曾放过她。

如今雪夫人也有所怀疑,自己又该何去何从?挣扎了那么久,让她去死自是不甘心,可活着又要受人控制……

紫嫣回房后独自关在门内,如出水芙蓉般的脸尽是扭曲,那双顾盼生辉的眼睛喷发出深深的恨意。

生母原是江府婢女,一直是个烧火丫头,为了不引起注意,尽量将自己的脸遮住,却被一场雨洗出原貌来,被当时的江少爷看中,要了去。尽管如此生母也依旧藏拙,紫嫣可是记得,生母总喜欢往自己的脸上抹上一层厚厚的粉,将原来的样貌盖住。

可那又如何,被嫡夫人怨恨上,饱受折磨而死。

那年紫嫣不过才七岁,眼睁睁地看着生母咽气,却无可奈何,只能谨记生母之言,尽量将自己的样貌藏起。

其实紫嫣知道,生母的身体早就撑不下去,为了她才硬挺过来。

谁料早已被盯上,那日被抓住洗去脸上的遮掩物,嫡母那冷笑声,如同魔音一般,生生刺痛了她的耳膜。

原来早知道,不过是一直看着她出丑,不但要加以利用,还要防着她盖过嫡姐风华。

心有滔天恨意,却不知如何排解。

再能隐忍也不过才十六岁少女,又一直养于‘囚笼’当中,又何来更深的城府。如今的紫嫣根本不知所措,纵然不想被利用,可让她去死,由着恶人一直活得那般滋润,她又不甘心。

笃笃!

门外传来敲门声,不等紫嫣反应过来去开门,门就被打开,一丫鬟大大方方地走了进来。

“夫人让我来跟你说,想办法将那八个女人除掉。”丫鬟一脸鄙夷与不屑,眼中却充满了嫉妒。

不过一连下人都不如的贱种而已,洗了个脸换了身衣服,竟然就飞上枝头当凤凰了。

呸,再怎么样,也不过一野鸡罢了。

紫嫣浑身一僵,就知道不会有什么好事,听到丫鬟的说话,一阵沉默,并没有应下也没有拒绝。

丫鬟手的摊,上面有一颗药丸,一脸得意地说道:“这是夫人给你的,命你现在就吃下去。”

紫嫣怔住:“不是没到要解药的时候?”

丫鬟一脸鄙夷:“谁说是这是解药了?这是避子药,夫人担心你身体不好,怀上孩子太伤身体,所以赐你避子药,还不赶紧吃了?”

紫嫣再次僵住,先前嫡母曾说过无数次,一定要怀上雪少爷的孩子。

甚至为了能怀上孩子,这半年来她不知吃了多少苦头,不仅仅要提升身体素质,还要吃下不少药,就为了一次怀上孩子。

如今却赐她避子药?

紫嫣美眸微眯,冷冷地看向丫鬟,道:“这不可能是夫人赐的,你撒谎!”

丫鬟冷笑:“你别做梦了,倘若雪少爷死了,夫人自然不会赐你药,可雪少爷活得好好的。夫人便打算将妍小姐嫁进来,到时候妍小姐就是雪家主母,又岂能容你生下雪家长子。”

紫嫣心中一惊,竟不知嫡母作了如此打算,想想雪大少爷的情况,又觉得嫡母这般做,无可厚非。

可倘若如此……心头又是一突,有种不好的预感。

丫鬟见紫嫣不吭声,也不伸手接药,顿时冷笑一声,挥手让守在外头的丫鬟婆子进来:“给我抓住她,把药给我塞进去,别让她吐了!”

那一瞬间,最理智不过是把药给吃了,然而就是紫嫣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在丫鬟婆子进来之前,迅速将头上的簪子拿下,朝眼前丫鬟狠狠地刺了下去,然后转身从窗口跳了出去。

“该死的贱蹄子,快抓住她,别让她跑了。”丫鬟被刺中脖子,并没有一下子就死掉,捂着脖子一脸扭曲,立马命令了下去。

一群丫鬟婆子赶紧去追,不敢有丝毫停顿。

本就偏僻的小院,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丫鬟捂着脖子走出去,找算去找大夫包扎一下,却惊恐地发现血流如注,才走到门口就满目眩晕,轰然倒下。

到死丫鬟也没能明白,不过是被刺了一簪子,怎么就丢了性命。

紫嫣刺完丫鬟以后就后悔了,可这个世上没有后悔药,既然已经杀了嫡母留下来的人,那么嫡母肯定不会放过她。

同样的,雪夫人也不会管她,否则闹了那么大的动静,雪府不可能不知道。

一路几乎没有多少阻挠,就冲出了雪府外,随意寻了个方向继续逃走。

跑着跑着,突然就不后悔了。

哪怕到最后还是因为没有解药而死,紫嫣也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好后悔的了。

依着嫡母的狠毒,那颗药肯定不仅仅是避孕那么简单,很有可能会摧毁她的身体,让她再也没有当母亲的可能。而嫡母之所以留着她的命,不过是想要替江紫妍扫清一条路出来,保证在江紫妍进门之前,不会有庶子庶女出生。

等扫清了道路以后呢?

紫嫣冷笑,不过是卸磨杀驴罢,自己还是难逃一死。

迟早都是个死,又何必替他人做嫁衣。

不甘心吗?自然是不甘的,只是如今也没有法子。

捂了捂小腹,可惜就算是真怀上雪少雪的孩子,也没有那个命生下来。

想起那如嫡仙般的人,心中微悸,渐渐化成一片叹息。

身后追赶声越来越近,紫嫣神色一紧,自知逃不过去,视线落在不远处的那条河上,一咬牙冲了过去,没入河水当中,尽量不发出水响。

一群人追至河边,却没有看到任何人影,如同消失了一般。

有人怀疑人跳进了水里,可一个养在深闺里的女子又怎么会游水,往河里头看了一会儿,便没有多在意,继续往前追了追。

等人全部离开,紫嫣才小心冒头,喘了口气。

幼时被推到水里,后被生母逼着学游水,等学会以后每天都会打来一盆水,让她每天在水里头学闭气,后来形成了习惯,洗脸之前先练习闭气。

终归是管用,否则刚才她就忍不住冒了头。

想起生母,眼泪又忍不住流了出来,为了防止她再被推到水里头,被活活淹死,生母也算是费劲了心思。

不敢朝那群人离开的方向走,想了想,扭头往回走,从反方向离开,不过途中绕了一个大圈子,把雪府给绕了开来。

哪怕只剩下一个月的命……不,不对,应该是只有半个月的命,她也要好好地活下去,到了阴曹地府的时候可以跟生母说,自己已经很努力地活着了。

走着走着,突然就下起雨来,只得找地方躲雨。

刚找了地方,却发现已经有不少人在,竟是一群流民,顿时眼睛微闪了闪。

……

昨天夜里下了一夜的雨,地面上都是湿的,天空也没有放晴,一直都是阴沉沉的,这种情况其实不太适合埋棺材。

杨氏就是小声说了那么一句,就被安婆子指着鼻子骂,说杨氏不安好心,想要她的宝贝儿子死了也没地方可去,在外头当孤魂野鬼。

安荞听着差点吐安婆子一脸,还宝贝儿子呢,要点脸行不行?

也不知道是嫌麻烦还是怎么着,就连安老头都没有吭声,任由安婆子闹着,所以到了最后谁都没能犟过安婆子,草草设了衣冠冢。

而这种情况下,自然是给来帮忙的人加钱的,这钱自然是安荞家出。

用安婆子的话来说,那就是二房已经分了出去,不属于老安家的了。那么给安铁柱设衣冠冢的事情,他们能来已经很给面子,自然不能白给了这银子。

等到一切完事,安婆子立马掉转枪头冲着杨氏,噼里啪啦地说了起来:“杨氏你个丧命星给我听着,你现在是新丧,至少得给柱子守三年。这三年里头你得吃素穿素,不得出门,不得见外男,特别是那木坊的少东家……”

安荞目瞪口呆,怪不得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原来在这里等着呢。

的确有那么个不成文的规定,男子丧偶要守一百天,女子则要守一年。三年的通常是死了爹娘才守的,却被安婆子给拿出来说事。

安荞不禁面色古怪,说道:“奶你这是啥意思?我娘她又没死爹死娘的,干啥要守三年?”

安婆子听着就被被踩了尾巴似的,一下子跳了起来,指着安荞破口大骂:“就知道你个黑心眼的臭丫头不安好心,还诅咒我这老婆子,撑着我这老婆子活着碍着你眼了,坏了下水的玩意……”

安荞(⊙o⊙)…

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踩着安婆子的尾巴了,赶紧往脚下看了看。

尼玛踩到狗屎了!

谁家的狗不好好拴着,竟然放出来到处拉屎,安荞脸一下子就绿了。

好恶心,怎么办?

安婆子还在骂着,安荞想把鞋子脱了塞她嘴,看能不能堵上。

也不知是不是碰巧,安婆子光顾着骂人,没注意到脚下的道,踢到一块石头,往前摔了下去。

安老头下意识伸手去拽,却没抓住了,安婆子摔一大马趴。

一把年纪,摔了这么一跤,还真有点懵。

安荞趁机踩住安婆子的衣服,脚丫子使劲蹭了几下,一边蹭一边装作扶人的样子,伸手去扶安婆子,一脸焦急地喊道:“奶,奶你没事吧?摔疼了没有?快,孙女来扶你,小心点,可别又摔了,地上老滑了……”

“滚开,谁要你扶了,你个黑了心肝的,指不定就是你推的。”安婆子被安荞扶起来,还黑着脸倒打一耙,一下将自己的胳膊抽了回来。

只是刚走两步,竟然又滑倒了。

安老头赶紧伸手扶了一把,却闻到安婆子身上的怪味,顿时眉头皱了皱,手没抓住松了一下,安婆子又滑倒了下去。

正想说点什么,脚上也是一滑,跟着一块栽了下去。

之后就跟见了鬼似的,安老头这一栽,身后的几个也跟着栽了下去,老安家的一群人,全都栽到了一块去。

安婆子比较倒霉,被压到了胳膊,顿时跟杀猪般叫了起来。

原地就只剩下安荞一家四口,好生站在那里,皆是一脸呆滞。

有点恐怖,别闹了好吗?

其实安荞是想要做点什么的,可见鬼地她都还没来得及动手,这一群人就栽了下去。

这地上是湿了点,也滑了点,可也不至于一家都栽了吧?

安荞突然就幽幽说道:“娘,你说我爹是不是真的死了,所以才会显灵,找他们算账来了。”

老安家刚爬来众人顿时浑身一僵,如入寒冰当中,一个个寒毛都竖了起来,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安荞又道:“我想,我爹可能是不高兴了。”

话刚说完安荞就闭了嘴,不敢再说下去,因为杨氏的脸色极为苍白,一副要吓晕了的样子。

那个样子,看着好心虚,好恐惧。

黑丫头小声说道:“肯定是因为奶他们欺负了娘,所以爹看不过去,所以惩罚他们。要不然怎么他们全摔了,咱们一点事都没有呢?”

安荞闻言一脸认真:“好有道理的样子,我觉得可信,所以爹其实不想娘给他再守三年的,毕竟娘都守了七年了。”

安谷一脸兴奋地拍手:“那爹是不是想让娘快点改嫁?”

安荞摸了摸下巴:“也许。”

老安家众人:“……”

安婆子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冲着杨氏大骂:“黑了心肝的毒妇,肯定是你害得我们摔倒的,还想要改嫁,我呸,做梦啊……”

又是‘扑通’一声,安婆子再一次载倒。

安荞(⊙o⊙)…

不由得看向地面,这一看顿面色古怪了起来,赶紧将要上前扶安婆子的杨氏给拽了回来,往边上挪了挪,避开了那块地方。

直觉那块地方有问题,要不然安婆子不会三番四次栽在那里。

安婆子被摔得起不来了,胳膊迅速肿了起来,也不知道是断了还是又脱臼了,反正整条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老安家一阵沉默,谁都不敢吭声,一个个心里头直发毛,甚至都没人敢去扶安婆子。最后还是安老头看不过去,把安婆子给扶起来的,然后小心亦亦地离开了那块地方。

安荞也带着杨氏几个,绕开那块地方走,生怕一个不小心也摔了。

就她这个体重,真摔了那得地震。

等走过寻块地方,安老头回头去看那块地方,眼睛眯了起来,总觉得那块地方不对劲,可又看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莫不成真是老二显灵了?安老头皱起了眉头。

怪不得老婆子总说老二是个不孝的,这已经死了都连爹娘都敢摔,就算是活着也别想有多孝顺。

“老头子你瞅啥?赶紧回去。”安婆子是真吓着了,连胳膊疼都顾不上,赶紧催促着回去。

安老头眼中闪过一丝不喜,并不喜欢安婆子叫他老头子,只是都到了这个年纪,倘若还叫相公,让人听着又会显得别扭。

叫老爷最好不过,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再不喜也得忍下来。

“走吧,小心一些,路上滑。”安老头没瞅出什么来,心里头也有些发毛,朝四周看了看,心里头猜测这是意外,还是安铁柱的鬼魂回来了。

老安家众人被吓坏,谁也不敢吭声,闻言赶紧往家里头赶。

不过走路的时候就跟防地雷似的,谁都怕会一个不小心摔了。至于安荞一家子,自然是没人管,连安婆子也不敢吱声。

安荞觉得自己有千言万语,好想把老安家众人拉下来,好好说说话才行。可张开嘴巴,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好。

似乎是转瞬间的事情,又似是没有发生,原地只留下安荞一家子面面相觑。

杨氏结结巴巴地说道:“你奶咋不骂了呢?要是再骂会就好了,这没听完,感觉浑身都有点不得劲似的。”

安荞斜眼,你丫有毛病?

黑丫头也道:“我还想骂回头的,可他们这个样子,我好像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这是作死的!

安荞果断扭头看向安谷,两眼亮晶晶地,问道:“小谷,你呢?刚想干啥来着?”

安谷缩了缩脖子,说道:“我啥也没想,就想说要咱们要守丧三年,他们也得守三月,今年秋天别想去考试了。”

安荞顿时眼睛一亮,别人且不说,毕间关系不算太大。

真算起来的话,安老头了别想去考试了。

算起来还一个半月,老安家那群吃软饭的爷们就得去考试了,要是咱们守丧三年,他们就算考上了秀才,那名声也不太好。

怎么地也得有点影响吧?

杨氏表情愣愣地,说道:“小谷,咱们家分出来了,要守也是咱们的事情,跟他们没关系的。”

安荞冷笑:“我就想知道,儿子刚下葬,当老子的考中秀才,会是什么感觉,外人又怎么说。”

杨氏想说那是衣冠冢,可张了张口,又默默闭了回去。

哪怕是衣冠冢,按规矩来说,那也是新丧。

安荞越想越是痛快,心里头别提有多么高兴,一个不小心就踩到了那块地方的边上,脚踩下就是一滑。

卧了个去了,中招了!

“胖姐(胖丫)!”母子仨惊叫一声,很快又一脸石化。

安荞两条胳膊在半空中划拉了不知多少下,好不容易才保持了身体平衡,等停下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滑了三四米远。

那块地方果然不对劲,安荞往回走了几步,蹲下去看了看。

好像有油,又好像不是,说不出的怪异感。

“没事了,回去吧!”安荞站直了身子,朝四周围看了看,刚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有什么在偷窥,可扫了几眼也没有发现有什么。

不知怎么地,心里头就有点发毛,便催促着赶紧回去。

杨氏也是有些害怕,不敢在这一片逗留,闻言就不敢多作留,一手拉着一个,避开了老安家人走出来的脚印往家里赶。

瞅着挺可怕的,说不准真的有鬼。

至于安婆子说的,给安铁柱守丧三年,杨氏一点反对的意思都没有。夫妻一场,守三年也是应该的。从前那般吃不饱的日子都能过,如此只是不能吃荤而已,对杨氏来说并不难。穿素衣也没什么,反正她不喜欢深色衣服。

回到家的杨氏一直很沉默,安荞看着这样的杨氏,未免有些不习惯。

“我说娘,你不会真的想守三年吧?”安荞可不想杨氏守三年,还打算在闭关之前把杨氏给嫁出去呢。

不料杨氏竟然点了头,表情很是认真:“守,别说是三年,就是十年,我也守。”

安荞顿时就如被泼了盆冷水,有种哔了狗的感觉。

“前头那七年且不说,现在就算你要守,那也守一百天就行了,哪有守三年的。”安荞不死心,想要劲说杨氏。

杨氏皱眉:“胖丫你这思想不对,那是你爹,你不能不孝顺。”

安荞抽搐:“等我将来死了,找到他,一定会孝顺。”个屁,要找也是原主去找,跟她有半个铜板的关系?

杨氏叹了一口气,说道:“胖丫,娘知道你不高兴,想要早些跟小惜成亲。可你奶已经开了口了,又让那么多人听见,你若是执意不守的话,会被戳脊梁骨的。”

安荞白眼:“谁想早些跟他成亲了?不要瞎说。”

杨氏摸摸安荞的头:“口是心非的孩子啊,忍忍吧,反正你现在也不大,三年以后也不过才十六岁,还不晚。”

安荞抽搐:“你就打算这么误会我了?”

杨氏反问:“难道你不打算跟小惜成亲?聘礼都收了,就差把日子给定下了,当时可是你自己应的,你个臭丫头还想耍流氓不成?”

安荞(╯‵□′)╯︵┻━┻

尼玛谁耍流氓了?

“行了,甭说了!我肯定守,保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行了不?”安荞决定了,把事情办完,立马就闭关去。

杨氏迟疑了一下,说道:“其实也不想守也行……”

安荞挥手打断,认真道:“不,甭说了,我守,一定守!谁敢不让我守,我把谁的床给掀了,让他连觉都甭睡了。”

杨氏:闺女越来越暴力了,怎么破?

顾惜之正好进来,把安荞的话听了个大概,不由得问道:“守啥?”

杨氏幽幽道:“胖丫她爹刚设了衣冠冢,要守孝三年。”

顾惜之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看向安荞,不知想了些什么,沉默了好一会儿,说道:“守吧,谁不让你守,我打断谁的腿。”

杨氏:“……”

这小子真喜欢胖丫?真的喜欢胖丫?若真的是喜欢,不应该是急着娶回家吗?杨氏突然就觉得,自己闺女可能被人耍了。

又哪里知道顾惜之想到安荞要闭关的事情,反正也是要闭关三年,那跟守孝三年又有什么区别?干脆就一起算了。

而且守孝这种事情,做得好别人不会说点什么,要是做得不好,往后很有可能会被人拿出来说道。

顾惜之心里头百般不舍,却也不想安荞以后遭人诟语。

“其实娘,你要是不乐意的话,只要守一年就行了,没人会说你点什么的。”安荞眼神亮晶晶地看着杨氏,很想把杨氏打包送去木坊,蓝月皇朝年年征战,不知死了多少人,最缺的就是人口,不怕寡妇偷情,就怕寡妇死活要守节。

杨氏立马一脸认真:“胖丫你别说了,咱们全家守三年罢,好让你爹灵魂得已安息。”

安荞:“……”

这样的杨氏看着,还真不太习惯。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杨氏这是在逃避,用这种借口来逃避关棚。

不过安荞想了想,也就罢了。

三年以后,杨氏也不过才三十刚出头,倘若关棚真的稀罕,那再等三年又能如何?倘若不那么稀罕,自己也不把杨氏往火炕里推了。

在安荞看来,杨氏这般长得跟水一样的人,生来就是让人疼爱的。

这一朵柔弱的小白莲啊,都快要操碎她这个当闺女的心了。

安荞转念一想,对杨氏说道:“娘,守归守,咱们家得添点人。不过这人要怎么添,咱们还得讨论一下。依你看,是请帮工,还是买人?”

杨氏蹙起眉头,这事情其实她心里头想过,只是并不喜欢买人。

与其说不喜欢买人,不如说不喜欢蓝月皇朝这种陋习,买来的人都会打上奴印。就算那是为了防止奴隶逃跑,可一想到自己当初差点就被打上奴印,自己儿子也差点被打上奴印,杨氏这心里头就不舒服。

可这毕竟是蓝月皇朝自立朝以来的习惯,自己也不可能说点什么,犹豫了一会儿,说道:“你可以先到西园那里看看,要是有合适的就买回来,要几个看门的跟煮饭的,就差不多了。至于梅庄那边的地,到时候请长工,或者是请短工就行,没非要买人回来。”

尽管厌恶奴印,可放在家中的下人,还是要有全部的卖身契才可以。

这一点杨氏倒是清明,没被心中的喜恶所支使了。

安荞就扭头看向顾惜之,说道:“你会挑人不?你要是会挑的话,这事交给你去做。”

顾惜之笑嘻嘻道:“咱俩一块去呗。”

一路上好培养感情,想到安荞要闭关三年,顾惜之恨不得把自己整个人都挂在安荞身上,珍惜这剩下来的每时每刻。

“你那兄弟怎么样?有没有派人去梅庄?”安荞最关心的是这个,那里那么多的杂草,就算现在不能种地,但好歹先清理一下。

趁着现在大多数杂草没结草籽,赶紧清理了,否则明年还得疯长。

顾惜之就道:“想知道,那就去看看呗。”

安荞看了看天色,天都暗了下来,根本就不适合再出去。

况且才‘埋了亲爹’,就该老老实实待在家里,要干点什么过两天再说。

“去买人的时候,再顺路去看一眼吧。”安荞想了想就说道,完了摸摸肚子,对杨氏说道:“娘,咱们家啥时候做饭?我好像挺饿的,你一会放多点肉,这两天忙得连肉都吃不上,嘴巴都淡出鸟来了。”

杨氏:“……”

说好的吃素呢?闺女啊,咱们要守三年呢。

看安荞的这个样子就知道是忘记了,杨氏有心要提醒一下,可犹豫了这么一会儿,安荞就已经转身回了石屋。

杨氏叹了一口气,也转身做饭去了,不过并不打算做肉菜。

谁料刚进厨房没多久,就看到大牛提了一条猪腿进来,‘啪’地一下放到切板上。

“婶子,我把这猪腿剁了,一会儿炖了呗。”说完不等杨氏反应,就拿起大刀剁了起来。

少爷说了,安大姑娘家都守了七年孝了,那七年一点荤腥都没沾,没理由这会设个衣冠冢还守。

真要再守三年,那就不合规矩了。

人不能不吃肉,特别是练武之人,身体会受不了。别人且不说,黑丫头那么瘦,跟个猴子似的,就得每天啃猪腿才行。

杨氏很想说不,可这话到底是没说出口,自己家守归守,总不能让别人也跟着一块守。

再说了,也没有明文规定,守孝不能吃肉的。

“行,一会婶子给你炖上。”杨氏一咬牙,应了下来,就算自己不吃,闺女儿子也得吃,自己撑得了三年,闺女儿子却撑不了。

只是这头一天,怎么都觉得心里头怪怪的。

其实最怪异并非如此,而是设了衣冠冢,却总觉得那仅仅就是一个摆设,哪怕心头再怎么嘱咐自己要去遵守,也还是不自觉地就去忽略。

那感觉就像是,今天根本就没去设衣冠冢,只是往山上跑了一趟罢了。

这种感觉不仅仅是杨氏,就是安荞姐弟仨,也是差不多这样的感觉,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太过仓促的原因。

然而老安家却没有那么平静,一个个脸色青白,不知道还以为真见鬼了。

之前出丑可是有不少外人看到,还不知会被传成什么样子,最重要的是他们全都摔跤了,只要是去了的,都摔在那一块了。

一个个都后悔了去,可再后悔也没有用,毕竟已经栽了跟头。

现在最担心的莫过于是安铁柱的鬼魂是不是真的回来,又是不是真的恼了爹娘跟兄弟,所以故意在他们回来的路上,让他们摔了跟头。

那杨氏还真是狐狸精,迷得柱子都死了,鬼魂也还那么维护。

安老头换了身衣服,坐在堂屋那里怔了许久,才沙哑着声音说道:“好生拜祭一下吧,毕竟已经设了衣冠冢了,就拜祭三天吧,每天杀只鸡。”

安婆子张口就想说不,家里头的地都快没了,就只剩下这么个牲口,这一天宰一只,那就得宰三只。可转念一想,虽说是拿去拜祭,但转了一圈还是会回到家里,还是会进了自家人的嘴,也就自觉地住了嘴。

“行吧,宰就宰吧。”安婆子瘪了瘪嘴,眼珠子转了转,又说道:“得想法子让杨氏那丧门星给柱子守三年,光穿素衣不行,还得吃素。”

安老头顿了顿,没好气道:“你得了你,别一天到晚尽生事,蓝月国就没这个规定。别忘记了你之前是怎么摔的,你这胳膊不想要了不成?柱子就算是死了,那也护着他们一家子,你就甭想着去折腾他们了。”

说到胳膊,安婆子就疼得脸都抽了。

刚好有行脚大夫来,让看了一下,倒是没被压断了,可两处脱臼。

到底是行脚大夫,没镇上的大夫强,纠正个骨头也花那么长时间,掰回去的时候可把她给疼死了。

“我还就不信了,要是杨氏要改嫁,柱子他能应了?”安婆子按了按胳膊那里,总觉得没怎么接好,稍微动弹一下都觉得疼,没以前那么利索。想着安荞会医术,心里头就琢磨着,要不要去让安荞看一下。

可想归想,却没胆子去,怕安荞使坏。

安老头沉下脸:“应不应,那是柱子的事情,你就甭管了。”

安婆子瘪了瘪嘴:“我就觉得那块地方不对劲,换成是别人踩上去,那也得栽了。毕竟柱子那么稀罕杨氏,那会为了杨氏那丧门玩意,都跟咱们对着干,这会杨氏不肯替他守,还想着改嫁,柱子不可能放过她。”

“那又能咋地?咱们还是栽了。”安老头说了个事实,众目睽睽之下栽了,就算那块地方真有问题,那也是百口莫辩。

“不行,我得去那块地方再瞅瞅去。”安婆子话刚说完,黑沉的天空一道闪电劈过,‘轰隆’一声巨响。

不过眨眼的功夫,竟然又要下雨了。

得了,就算是想去看,那也没法子去看了。

安老头一脸阴沉地看着天空,心底下对安婆子更是不喜了,这样的天气根本就不适合下葬,可这死老婆子更是吵着闹着要给设衣冠冢。若是柱子真回来找晦气,那也是这死老婆子给折腾的,一天到晚尽瞎折腾。

再有一个月就是秋试,在这期间安老头可不希望又出点啥事。

这件事安老头已经琢磨了许多,因着今儿个这事,安老头决定带着家里头的几个爷们,直接住到县城里头去。

至于这群娘们,一个都不带,或者只带一个。

又要打雷下雨了,瞅着这雷闪的位置,又离丰县这一块不远。

安荞莫明抬头看天,总觉得每次打雷的时候,大多的雷都离这边很近,细看雷击的方向,似乎是石头山那边。

心底下不免有些怀疑,是不是那九座石头山里头有什么东西吸引雷电,所以才每次打雷都那么近。

如此想着,安荞扭头就往小楼那里跑,站在二楼上往石头山那边看。

可惜只是高上那么一点点,看得不清不楚的,仅能确定雷电是劈在那边,至于是不是劈在九座石头山的中间,就不好说了。

有机会安荞倒是想去看看,可她这体型,注定是爬不上去的。

正出神琢磨着,腰间微微一动,安荞察觉到什么,一把抓了过去,将要溜的五行鼎给抓到手中,眉头拧了起来。

“你又想干嘛?”

“去准备引雷啊,这么好的机会,要是错过了,可是相当不好!”

“你想劈谁?”

“劈你男人啊,劈完你就能跟他双修了,多美的事情啊!”

“……”

一天不提双修这家伙会死?要提醒它多少次,她才十三岁,十三岁啊,不是三十岁。好像她已经剩下来了似的,天天赶着她去找男人,睡男人,真是够了。

五行鼎怪叫:“你怎么可能是三十岁呢?”

安荞点点头,明白她才十三岁就好。

五行鼎鄙夷:“你那是三十五岁好吗?都剩得不能再剩了,这年头三十五岁的,都当爷爷奶奶,要么就当外公外婆了,你竟然还是个处,难道你就没有一点羞耻心?出去可千万别说你是我主人,我嫌你丢人。”

安荞捏着五行鼎的手紧了紧,怎么办,好想跟这家伙解除契约,然后将它扔到茅坑里头去。

五行鼎得知安荞心中所想,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竟然不怕被扔了。

来啊,一起互相伤害啊!

反正解除契约你得去掉半条命,也不枉老子去了一趟茅厕,端看谁比较受伤一些。

趁着安荞不注意,五行鼎挣扎了一下,掉到地上去。

‘哧溜’一声,瞬间溜没了影子。

安荞不用多作想就能猜到五行鼎要做什么,心头一跳,不自觉地惊慌起来,赶紧追了上去。

该死的坑主玩意,天雷是那么好对付的?

活了两世好不容易才有个看对眼的,要真的被弄死了,她可就真得当老处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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