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ue～”
大黑蟒吐了。
几团没消化完的肉块，被黑色药液裹着，落在它身前的一小块空地上。
空气中弥漫着又腥又臭的味道。
沈暮春追出去看。
大黑蟒的尾巴挡在半路。
她靠近不了。
“元澈，元澈你怎么了？”
刚刚才吐了个碗，现在又吐了些药出来。
也不知道它胃里还能残留多少。
“yue～”
大黑蟒又呕了一下。
沈暮春看见，条件反射捏住鼻子。
“元澈……你没事吧？”
它明显不太好的样子，连嘶嘶都没力气，还拿尾巴将她推回到帐篷里。
沈暮春拧着眉，扭头去看穆荻。
他倒是满脸的意料之中。
“看来是不行，那我再好好想想～”
穆荻让她过几日再来。
沈暮春只好先将大黑蟒带了回去。
“……”
呃，好恶心。
看它吐的时候没什么感觉。
等回过神来之后，胃也明显有些不适。
她当即决定今晚改吃素。
“你自己到床上待着，我去准备晚餐！”
按理来说，蛇是纯肉食性动物。
沈暮春应当喂它吃肉。
但，大黑蟒不是一条普通的蛇。
它去过福宁国，尝试过很多不同的东西。
偶尔换一换口味还是可以的。
所以，她做了蔬菜沙拉。
垂耳兔不在家，它的粮草任人拿。
不是。
就算垂耳兔在家，它的粮草也任人拿。
只要那个人是沈暮春。
想到这儿。
她的心瞬间软了几分。
也不知道大黑蟒将垂耳兔甩哪去了。
远不远，今晚还回不回来。
沈暮春朝林里望去。
昨天才丢失一只兔子，今天又丢一只。
她这个饲养员算是当到头了。
“元澈，吃饭啦～”
蔬菜沙拉里面，没有油盐，也没有沙拉。
只有野菜野果跟胡萝卜相拌。
色香味俱无。
自己在屋子外面喊。
大黑蟒没有第一时间冲出来。
沈暮春也是能理解的，遂又喊了一遍。
结果，屋里没有半点动静。
她这才回头去看。
大黑蟒原本庞大的身躯不见了。
床边倒挂着一条小黑。
蛇头朝下，尾巴还搭在床上。
乍一看好像是挂了。
“元澈！”
沈暮春把东西丢下便冲了进去。
小黑的瞳孔骤然扩大。
确定是她，又缓缓眯成一条细缝。
“没死就好！没死就好！”
沈暮春拍拍自己胸口，缓一缓劲。
它上一回这个样子还是上一回的时候。
所以她又忍不住慌张起来。
“元澈，你是不是很难受啊？”
小黑连蛇信子都不吐。
问了也白问。
“那，那我该怎么办啊？”
沈暮春很想立刻带它出发去找穆荻。
可是她没有四条腿。
去一趟集市，要走很久才能到。
再加上眼下这个点。
天快黑了，一路上不太安全。
垂耳兔还没回来。
附近也找不着半头狼的踪影。
“我带你去河里泡水吧！”
这是沈暮春目前能想到的唯一办法。
常去的那条河比集市近多了。
天黑之前。
她就顺利将小黑投了进去。
看它在河道里不断地膨胀，膨胀。
原本水里的小鱼都跑光了。
不过一会。
小黑恢复成大黑模样，还自己翻了个身，换了更舒适的姿势继续趴着。
如此，沈暮春才终于缓缓松了口气。
也不知道它得在水里泡多久。
她就在岸边蹲着，等着。
天黑之后，林里时不时传来怪异的叫声，远处的树影也变得鬼影幢幢。
大黑蟒还是没有上岸的打算。
沈暮春一会看看河里，一会看看林里。
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盯着自己。
“……谁啊？”
大部分动物都有夜视能力。
偏偏人鱼没有。
所以她只是心里毛毛的，没有证据。
“元澈，你待着，我去生个火！”
沈暮春决定去捡些树枝回来。
谁知才刚一迈左脚，右脚就被什么缠住。
下一秒，人已经在水里泡着了。
“元澈……”
黑色的蛇尾缠着粉色的鱼尾。
还有两根东西，抵在她小腹的位置。
沈暮春是一点也不敢动。
黑暗之中，大黑蟒的瞳孔扩张到了极限，用自己的脑袋轻轻蹭她的脸。
沈暮春还是不敢动。
鱼尾跟蛇尾已经无声地纠缠在一起。
她想跑，是不可能的。
林里忽然传来像是猫头鹰之类的振翅声。
沈暮春立马抱住身边的它。
“呜你冷静亿点！”
从来没想过跟一条蛇圈圈叉叉。
这一刻，她是真的怂了。
“呜呜你不要……你不要……”
大黑蟒的身子明显僵住。
沈暮春一边呜咽，一边掉珍珠。
大大小小全沉水里去了。
她也不管，就哭。
本来林里还有窸窸窣窣的小动静。
在这一刻几乎全消失了。
“嘶嘶～”
大黑蟒想钻到水里去。
沈暮春死抱着它的脖子不放。
“呜呜你别动～我害怕！”
她完全忘了物种不同跟生殖隔离的事。
只知道大黑蟒那玩意有两根。
会……会死人的吧。
“嘶嘶～”
它不动了。
沈暮春还继续哭。
大大小小的珍珠越来越多。
有的沉在水底，有的堆聚在蛇身上。
大黑蟒腹部的鳞片间缓缓舒张。
仿佛深深叹了口气。
她停顿一下，想想又继续哭。
……
沈暮春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了。
她醒的时候，四周都很安静。
没有发烫的阳光。
整座森林都处于将醒未醒的状态。
一头狼立在树干后面。
沈暮春发现时还小小地吓了一跳。
它就立在那里，微微抽动着鼻翼。
那双琥珀似的眼睛盯着她。
像是被什么给锁住了。
沈暮春反应过来，喊了声“巴赫！”
那头狼略微吐了下舌尖。
她以为它会过来，或者变成人的模样。
谁知，那头狼竟掉头就跑。
它尾巴的毛发里藏着一抹金色。
沈暮春再熟悉不过了。
“巴赫！你等会！”
她想去追，却忘了自己还拖着条鱼尾巴，一出水就摔在岸边的草上。
大灰狼发现后折了回来。
沈暮春便装出生气的样子埋怨它。
“你跑什么呀！”
衣服都还泡在水里。
鱼尾巴湿湿的变不回原来的腿。
大灰狼低着头，小心翼翼地靠近。
看样子，似乎是想看看她。
沈暮春顿时绷不住了，伸手向它示好。
“过来，摸摸。”
她的手还没碰到那颗毛茸茸的脑袋。
那厮又忽然掉头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