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主任“唔”了一声，点头道：“倒也不排除有这种可能。”
“哦，”王荣升缩了缩脖子，然后对陈主任说道，“不过，我觉得主任你蛮尽责的，学校遇到这种事一般都是和稀泥，你能这么认真真是好样的。”
听到自己被夸，陈主任小麦色的脸庞竟然有些泛红。
“其实，如果这件事只是一件普通的打架事件我还不会这么在意，只是里面有一些小事有些不寻常，所以我想查出实情。”
“哈哈，主任你好像警察啊。”王荣升笑道。
“我年轻时的确想当警察，只不过家里不支持，所以即使考上了警校也没能去上。”
“真可惜。”
陈主任笑道：“现在我在学校里照样也能发光发热，好了，我们还是聊回这次的事件上。”
“这件事其实就是这么简单。”王荣升说着，对着叶朗之张了张嘴，示意他再给他一块苹果。
叶朗之看见了他的暗示，但是没动。
“还不能这么早下结论。”
说着，陈主任又掏出一沓照片，放到了王荣升面前的床上桌上，让他能看见每一张照片上的内容。
这就是打他的那群人的照片。
“你再看看这群人，在此之前认不认识他们，他们会跟哪些校内人员有关？”
王荣升扫了一眼，又扫了一眼，没有马上回答。
上面没有林西的照片。
“不认识。”他否认道。
“确定?”
“十分确定。”
“那这位同学呢？”他再次看向叶朗之。
后者把桌子上的每个照片又看了一遍。
“我也不认识他们。”
陈主任没有现出失望，只是道：“我会继续跟进这件事，等警方抓住真正的幕后真凶，你们也许就会有头绪了。”
王荣升神色有些不自然：“哦。”
“好了，我看你有些累了，就不打扰了，我还要赶下一家，你好好养伤吧。”陈主任收拾好照片，再次放回自己的口袋里。
“下一家？什么下一家？”王荣升顺嘴问道。
“一位姓林的同学在课间活动的时候受伤了，听他班主任说伤的很重，因为事情也是发生在学校里，所以我要去看看。”
“林西？”王荣升下意识接道，但很快意识到不对，于是偷偷看向叶朗之。
后者没有看他。
因为王荣升的脸有绷带包着，因此陈主任没有看到这些细节，只是抬眼道：“哦？你认识他？”
“啊……我认识他不是很正常吗？”王荣升尴尬一笑，“谁不认识他啊，事儿精一个。”
陈主任纠正道：“不可以这样说同学。”
“好的陈主任。”王荣升低头道。
陈主任见他态度不错，笑道：“行了，你好好养伤吧，有什么问题随时都可以联系我，如果有要求，合理的话我可以帮你跟校方反映。”
说完，他掏出自己的名片，递给了叶朗之。
后者敛眸收下，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谢谢主任。”王荣升勉强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的感激。
一旁的方野青见三人说完话了，于是站起身送陈主任出门。
陈主任走后，方野青回到房间里，正想着如何找个机会把叶惟岳的死讯告诉他。
对于这件事，方野青即使知道叶朗之根本不在乎叶惟岳，他的心里还是不可避免的感到自责。
因为叶朗之毕竟还只是一个高中生，无论是在哪个方面，他都还需要一个名义上的父亲。
他身为一个外人，更不能断言叶惟岳的死对他来说到底是一件好事还是一件坏事。
只是他的纠结很快就被打破了。
因为叶惟岳的助理来了。
房门被敲响了，叶朗之说的“请进”还没落下，门外的人就急不可待地打开了门。
“少爷！少爷！”
叶朗之看见他以后，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
助理没等他说话，就着急忙慌地继续说道：“少爷，老爷他不好了，您……您快去看看他吧！”
叶朗之慢条斯理地擦干净了眼前的桌子，淡声道：“他死了？”
助理愣了一下，随即眼眶中很快含上了热泪。
“是……是的。”
方野青在一旁看着，有些看不明白他到底是真情流露还是演技太好。
“我知道了，”叶朗之面不改色道，“你可以走了。”
助理又是一愣：“您……不去见他最后一面？”
叶朗之抬眼：“你需要知道这么多？”
助理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
“好的，那我先去安排，您先休息一下，不要太伤心。”
说完，他就退了出去。
方野青看着房门关上，有些不合时宜地想笑。
这个助理，真是有意思，叶惟岳死后那么多事要安排，他偏偏急着过来通知叶朗之，再表一顿衷心。
以为叶朗之年轻，好拿捏是吗？
王荣升看起来憋了很久了，见人终于走了，他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道。
“你……真的不去见你爸最后一面？”
叶朗之拿起水果盘，往洗手间的方向走：“我今天中午已经见了他最后一面了。”
父子还有这样分的？
王荣升只好尬笑道：“哦……原来是这样，哈哈。”
笑到一半，他发现自己不该笑，龇着的大牙赶紧收了回去。
叶朗之身为叶惟岳唯一的儿子，最终还是要面对这些的，到了下午，助理就又找到了叶朗之，说到了葬礼和追悼会的事情。
这一次叶朗之很痛快地答应了。
方野青见他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王荣升这边晚上不需要守夜了，因此助理晚上来接叶朗之回家。
他告知叶朗之原来的家突然塌了一块，给他找了另外一处住所，并安排他跟叶惟岳生前的律师见面。
叶朗之本来想拒绝助理给他找的房子，但是听到要跟律师见面，因此他还是答应了下来。
助理见对方越来越配合了，面上的开心简直抑制不住。
“那好，少爷，我们走吧，我给你安排车了。”
说完，他就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叶朗之看见了，却没有动，只是看向了坐在一旁不发一言的方野青。
后者收到了他的眼神，笑道：“看我做什么？难不成你还想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