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野青醒来的时候，身体十分不舒服。
就算是做梦的时候，他也能感受到身体的不适，因此睡觉似乎并没有起到休息的效果。
他睁开眼，看见几丝光线从围帘外面照了进来。
这样价值不菲的围帘，一定不是他房间里的。
是了，他在萧道度床上。
方野青的无力感更甚，伸出光洁的手臂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感受到身边不远处传来的沉稳的呼吸声。
方野青循声看过去，看见了萧道度紧闭的双眼。
他得赶紧走。
要是等萧道度醒过来，他们对上，不敢想象那时的场景有多尴尬。
同时他又忍不住想，如果萧道度真的醒过来，看到他这躺在他床上，会是什么表情呢？
也许会愤怒。
他对外一直都有贤名，如果被人知道他在他床上，萧道度的名声一定会受到打击。
也许会抱歉，再给他一些补偿。
不，不对。
方野青吸了一口气。
萧道度在这个时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他只不过是个平头老百姓。
跟一个“草民”发生关系，对他这个位置的人来说实在是不足挂齿。
败笔，真是一个败笔！
方野青心里窜出一股怒火，不是对萧道度，而是对他自己。
他将手臂探出围帘，想要拿回自己散落在地上的衣服。
衣服散落得很远，而他身上未着寸缕，他只能用丝被勉强遮住自己的身体。
“萧大人？您可起身了？卓将军早些时辰求见，着属下代为转达。”
方野青吓得缩回手，双腿蹬着把自己往后挪，生怕被围帘外面的人看见。
他努力听着外面的动静，心里开始打鼓。
这个传话的士兵，有没有看见他？
应该没有，他只是伸出手，并没有探出头。
对方很可能把他当成萧道度了。
“告诉他，晚些时候我会召他过来。”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方野青听见这个声音，身体僵住了。
外面那个传话的士兵听见回答，不疑有他，得了令准备离开。
方野青呼吸急促，头皮发麻。
他最不想看见的情况，终究还是发生了！
怔愣之间，一个衣服落到了他的身上。
这对于此时此刻的他来说，确实不失为一个安慰。
“是，属下这就去传话。”
说完，围帘外面的人准备离开，萧道度却叫住了他。
“现在是什么时辰。”
外面的士兵不假思索道：“刚到酉时。”
那就是下午五点左右。
方野青记得，他来找萧道度的时候，正值中午。
竟然过去了这么久吗。
“知道了，下去吧，找人弄些热水来。”萧道度淡声吩咐。
士兵得令离开。
他走后，帐篷内无人再说话，沉静的仿佛一根针落在地上都能被听见。
方野青现在满心满眼的懊恼。
现在两人发展成这样的关系，以萧道度在外这种洁身自好的名声，他还会让他留在他身边吗？
萧道度坐在他身旁不算远的地方，沉静的眸子一直看着方野青深色变换的脸。
很快，他注意到他搭在方野青身上的衣服渐渐滑落了下来。
于是，他伸出手，仔细帮他把衣服拉了上去。
这个举动惊到了沉思中的方野青，他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然后转过头，对上了萧道度的眸子。
很快，方野青有些慌乱地转开了眼睛。
“爷……要沐浴……”
方野青敛眸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有些沙哑。
“我去给您叫水。”
他也不管刚刚人家已经叫过了，反正就是要再叫一遍。
方野青说着，拢着身上的衣服赤脚走到榻下，试图以一种云淡风轻的态度找到自己散落在地的衣服。
他换洗衣服一共就那么几套，没了就是没了，他也没地方买。
还好，萧道度手劲虽然大，但是衣服坏的不厉害，还能穿。
他默不作声地捡起衣服往身上套，心里带着点阿q精神的欣喜。
还好还好，至少他不用光着走出去。
穿好衣服后，方野青仿佛把之前几个小时发生的事都抛到了脑后，直接抬脚准备离开。
“青。”
萧道度在他身后，叫住了他。
方野青仔细想了想，发现这好像是萧道度认真叫他的名字。
他停下脚步，但是没有转过身。
他现在确实有点像完事后穿上裤子就走的渣男。
但是，他才是被日的那个啊！
“爷还有吩咐？”
方野青实在是不敢转过头。
“你怪我吗？”
怪？有吗？
方野青不知道，他觉得，他更怪自己。
“爷说笑了。”
说完，他就离开了。
他说了要给他叫水，当然也不能直接一走了之。
等水房把水烧好搬过来，他只能一起回萧道度的帐篷。
在外面吹了会儿风，方野青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他现在觉得自己至少可以以正常的态度对待萧道度了。
但是没想到，等他回帐篷的时候，萧道度穿着一身白色里衣坐在床榻上。
好像，从他走后，他再也没动过一样。
方野青的心间忽然翻起一丝异样的情绪，但很快被他压了下去。
“爷，沐浴吧。”
他开口提醒。
萧道度缓缓抬头，看向他的脸，眼神好像在问你怎么回来了。
方野青敛眸，硬着头皮回答：“热水已经烧好了。”
仆人们在一片安静的氛围中战战兢兢地添好了水，然后又战战兢兢地等待指示。
萧道度没有说话。
方野青见状，暗自叹了一口气，吩咐道：“你们先下去吧，我来伺候主帅。”
仆人们实在是受不了这个氛围，如蒙大赦般离开了。
方野青站在原地片刻，然后缓缓走到了萧道度身边。
虽然气氛很不对，但现在的他很难集中注意力。
因为某个不可描述的地方，正传来细细的疼痛。
这种疼痛能忍，但是磨人，每走一步路都要琢磨一下姿势。
“我伺候爷更衣吧。”
方野青只想赶紧伺候完然后回营帐睡觉。
萧道度终于抬头看向他。
两人的对视丝毫不像刚云雨完的爱侣，更像两个关系不算亲近的朋友。
这时候，萧道度却没有回答他，只是伸出手，缓缓地解开了方野青的刚系上的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