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被陈小草呵斥的哑口无言，整个大堂陷入一片死寂，其他顾客和伙计都扭头看了过来。
林子轩本着息事宁人的想法站了出来，他打算假装不认识陈小草，把她当成其他客人一样接待，结果刚走出没两步，陈小草那边又出上了幺蛾子。
只见她怒目而视，对揽玉阁的客人们不客气吼了句，“都看啥看？”
这一嗓子，让原本站在陈小草身后的两名随从站了出来，那些人互相瞅瞅，放下正在挑选的首饰，三三两两走了出去。
不免有那么两三位身份背景大一些人家的小姐，心中对陈小草万分不满。
却也只是小声嘀咕几句，“切，草鸡变凤凰，拿着鸡毛当令箭，还真把自己当成个人物了。”
“要不是看在秦府面子，当谁怕一个没断奶的小娃娃。”
“秦府可也真是瞎了眼，让这么个上不了台面的当嫡小姐。”
“……”
几位丫鬟听见自家小姐的自言自语，纷纷小声提醒，“小姐，少说两句吧，这位惯是个会告状的。”
几人声音没传到陈小草耳朵里，却被林子轩听了个真切。
这秦府到底是什么背景，能让陈小草在平安县横着走。
掌柜在楼上听到动静急匆匆跑下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到客人们四散离开，他提着衣袍下摆追上前去，“今天店铺上了不少新首饰，各位客官不妨再留下来看一看呐。”
并没有人理会孙掌柜，他摇头晃脑直叹气，转过身来看到陈小草，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他大概知道导致客人们离开的源头了。
但这也是一位惹不起的，孙掌柜赔上一副笑脸，“还是陈大小姐捧咱们揽玉阁的场，今天上了不少新品，一会儿您给掌掌眼，要是有相中的一律给您最大优惠。”
孙掌柜余光瞄了一圈，店里伙计们都避之不及的样子，正打算自己应对陈小草，就听她说，“掌柜，本小姐今天就要那个伙计接待我。”
孙掌柜顺着陈小草指尖方向望过去，就看到了林子轩。
心里咯噔一下，这小姐挑谁不好，偏偏挑中子轩，那可是东家的宝贝徒弟，每天店里打烊东家都亲自来接，对其重视程度可见一斑。
眼看这一个两个都不好得罪，孙掌柜额间都沁出了汗，正当他为难之际，林子轩走了过来。
这一刻，孙掌柜觉得林子轩周身都在发光，那是救赎他的光芒。
林子轩面无表情往这边走，陈小草放下手，往丫鬟和随从身边靠了靠，挺直背脊，脖子往上扬起，让自己看上去气势上不落于下风。
林子轩来到陈小草跟前，神情立马变了个样。
笑不露齿，微微弯腰，不显太过卑躬屈膝，也不会让客人觉得不尊重。
旁边刚才帮林子轩站出来说话的伙计连连点头，不愧是他带出来的。
这姿态，这表情，标准！
陈小草见林子轩对她这么恭敬，那股优越感更盛。
笑话，她陈小草再也不是以前那个，任由林子轩几人爱搭不惜理的陈小草。
她如今是平安县秦府嫡出小姐，多少大户人家跟她同龄的孩子，都要上赶着巴结着她的。
揽玉阁一个小小跑堂算得了什么，林子轩、小喜宝，甚至林家又算个屁。
早晚有一天，都得被她陈小草踩在脚下，今天就先从林子轩开始。
陈小草趁着林子轩弯腰，走近两步。
啪！甩了林子轩一记响亮的巴掌。
林子轩脸上阴霾一瞬即逝，却不见丝毫诧异。
下一秒，他捂着脸突然开始转圈，最后扑倒在地，嘴角甚至有淡淡血丝渗出。
林子轩指着陈小草，语气加之几分哽咽，略带稚气的面庞更显无辜，“敢问这是什么意思？”
掌柜疑惑，子轩身形高挑消瘦，那位陈大小姐看着是有些圆润，但子轩个头摆在那里，平时在店里干活也不像没力气的，怎么会被一个比他还小的女娃娃打成这样？
这孩子有这么虚？
心里想归想，孙掌柜还是慌手慌脚跑到林子轩跟前，将他从地上扶起，语气略带谴责，“陈小姐，咱们揽玉阁这小伙计态度不错，没惹到您，您这又是何意啊？”
揽玉阁其他伙计们都跑到林子轩身边，垂下来的眼底隐隐藏着几分怒气。
这位大小姐每次来到揽玉阁，都搞得店里乌烟瘴气。
指责他们都不算啥，主要总是跟其他顾客发生冲突，还有好几次非要买别人已经定好的首饰。
他们哪头都得罪不起，只能暗暗祈祷这位作人精小姐少来，最好干脆别来他们铺面上买东西。
陈小草抬起右手掌，天知道，她刚才只是想羞辱一下林子轩，根本没咋用力。
可林子轩嘴角的血不像是假的，难道是她最近打下人巴掌打多了，不自觉用了巧劲儿？
大白天，揽玉阁大敞四开，外面熙熙攘攘都是人，一走一过有不少人看到揽玉阁里发生的事。
林子轩虚弱靠在孙掌柜怀里，余光瞥见揽玉阁外有越来越多的人围过来。
他轻轻咳了一声，嘴角又新添几丝血迹，“陈小姐，我只是揽玉阁的一个小跑堂，身份肯定比不上您尊贵，可我也是个人啊，您打我总要给我个理由吧？”
围在揽玉阁门口的有老百姓，还有不少是刚刚从揽玉阁出去的客人，小声说闲话那几位小姐正好也在。
当发生冲突时，人们心里的天平往往会倾向于弱者，无疑，此时的林子轩，就是他们眼中的弱者。
加之林子轩指责的对象是陈小草，那几位小姐看他就更顺眼了，直接在人群里起哄，“这陈小姐未免太过分了些。”
“就是，秦府嫡出小姐此等风范，可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