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便洗个澡，也真的是顺便洗个澡。
当然。
冬枣在此之前，已经将自己给彻底清洁了，所以不用再继续，免得把自己的一层皮给洗了下来。
至于浴缸中的洗澡水……
自然是完好的保留着，没有再换上新的。
毕竟。
在霓虹这个国家，很多资源都是必须要节省的，尤其是像“水”这样的资源。
一缸水洗一家人，并非是什么影视剧编造的，而是在现实中，的确存在的。有时候，一家人全都泡在一缸水里，也不是什么多么罕见的事。
不过，即便并非是在霓虹，而是在其他国家，也并不代表可以对“水”资源进行浪费。
节约、不浪费，是一种美德。
只是这样的美德……
至今，又有多少人拥有呢？
…
“哗嚓、哗嚓——”
波本的头顶上，有着丰富的白色泡沫。
散发出一股十分好闻的香气。
一点也不浓郁，给人一种清新淡雅的感觉，让人有些留恋。
他就坐在小板凳上。
僵直着自己的背，眼神不知究竟该放在何处，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而在他身后的冬枣，尽心扮演着宠物主人这一角色，似乎并未觉察到这一异样。
动作一点也不粗暴。
也没有太过用力，让头皮感到疼痛感。
恰当好处的力度，以及来自于指腹的按摩，让整个头皮都得到了很好的放松。
波本本也想，好好享受这一切的。
可是……
之前被那样粗暴的对待，使得自己无法一下子，就将它抛之脑后。
“那、那个，冬……”
迟疑片刻后，波本终究还是选择与其搭话。
算是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吧。
“什么？”
冬枣给出了回应。
语气显得十分平淡的样子，没有丝毫不耐烦。
想来，是之前的情绪，已经平复了下来。
这令听见后的波本，不由得暗自松了口气，感觉悬着的心，终于有种放下的感觉。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对我。”
波本犹豫着，说出了这样一句话来。
他没有说谎。
从自己记事起，很多事都是由自己亲力亲为了。
孤儿院的院长，以及老师，不可能照顾到每一个孩子，所以他们这些没有了亲人，作为“孤儿”的孩子，只能在澡堂内，自己用清洁工具，为自己做好个人清洁。
连睡觉，也是一个人。
在一个房间内，打着十几张地铺，作为“床位”这种东西存在。
孩子们，就一同挤在那个房间内。
没有睡前童话。
在很早的时候，他们还不知道什么是“白雪公主”；也不知道《格林童话》，究竟是写给谁看的。
那是稍大一点，在一些爱心人士的捐赠下，他们才终于了解到的东西。
因此……
那时年幼的自己，才会展现出了对知识，求知若渴的表现。
许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使得自己以优异的成绩，成功进入了东大法学部。
并在之后的警察学校学习中，以首席成绩毕业，顺利进入了，被视作只有精英中的精英，才能进入的“警察厅”。
当然。
并不排除，自己一旦认准了什么，就会变得十分固执的性格，是原因之一。
只因为当年，艾莲娜老师表现出的“善意”，就让自己做下了，影响自己一生，乃至自己整个命运的决定……
思索着，波本暗自咬住了下嘴唇。
说实话……
他真的很渴望那样的东西，正如此时此刻，被如此温柔对待的自己，差一点就要因此沦陷了一般。
可……
又有一个声音，在脑海中警告着自己，不要做出“背叛”国家的决定和举动。
否则，景光的结局，就是自己的下场。
到时候……
像是自己这样，本就孤身一人的人，就真的会变成一无所有的流浪狗了。
“……”
冬枣并未回应。
像是没听见般，也像是不知，究竟该如何作答一样。
于是。
只剩下波本自己，坐在小板凳上沉思着，沉沦在自己编造的思绪和往事中。
…
之后。
为波本洗完了头发的冬枣，没有过多停留的，便离开了。
就像是已经做好，给宠物清洁毛发的任务一般。
剩下的……
就由聪明的狗狗，自己去戏水玩耍了。
离开后的冬枣，并未待在客厅，而是上了二楼书房——那个地方，是作为自己“卧室”一样的存在。
进入书房后，冬枣打开了一旁的电灯开关。
原本昏暗的房间，瞬间变得明亮起来。
木桌上的一份调查报告，很快便映入了眼帘。
冬枣走了过去，拉开桌前的椅子坐下。
开始认真地，低头查看起那份调查报告来——
因为时代与科技双重发展的缘故，延伸出了网上购物、美食外卖，这样方便快捷的东西。
似乎也因此，很多人开始，喜欢在网上玩起了购物游戏。
调查报告中，名为“代子”的女人，也有着这一习惯。
她购物似乎很是频繁的样子。
几乎每隔一天，就会收到快递人员送来的包裹。
许是因为这样，在网上就可以完成很多东西的缘故，因此便鲜少出门了。
再加上……
似乎是因为，之前散发出去的，那些照片的缘故，让降谷正晃对她下了命令，严禁出门，且还让她直接回了“娘家”。
否则，若是被媒体抓住了这一消息，进行爆料……
身陷丑闻风波的警察厅二把手，一定会因此下台的。
当然。
这一切，仅仅只是冬枣的个人猜测。
至于实际情况，究竟是什么，或许只有降谷正晃，以及代子本人，才知晓了。
不过……
这倒也是个很好的机会。
根据时间规律来看，明日就是个很好的时机。
届时，可以让波本趁机混入降谷家宅，安装窃听器。
说不定……
还能得到什么，意想不到的东西。
就这样决定了。
冬枣望着手中的那份报告书，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个难得的笑容。
而与此同时。
待在浴室浴缸内的波本，完全不知道接下来究竟会发生什么。
他只是呆愣的，像是走神似的，凝望着温热的水面。
以及那只，看上去呆头呆脑的小黄鸭。
脑海中。
突然闪过了影子理事官，对自己所说的那番话。
[……波本，很好，你按照你设想那样去做吧。
去获取那个那人的信任，让他将你带上金字塔的更高处。国家会因你，感到骄傲的……这也是你的荣幸。]
国家啊……
波本失笑了一下。
这是泥潭。
即便知晓，也很难挣脱。
因为所面对的……是“国家”这个伟大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