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田间劳作的囚犯们，秦毅忽然眉尖微挑，问周执事：
“地底妖兽的气息到哪里了？”
周执事抱着阵盘来回转悠一圈，“就到村庄外围为止，或许还在推进！”
众人闻言，脸色古怪，齐齐低头望着脚下。
也就是说，现在他们的下方，可能就有成百上千只鼠妖正在打洞？
不，不会只有几千，如此浩大的“钻地工程”，出动的鼠妖绝对数以万计！
“情况基本查明，咱们快回去通报吧。”周执事顿时也不想待在这里了。
单只鼠妖虽弱，但是数量一旦多起来，就相当恐怖了。
鼠妖的前牙锐利，甚至可以咬穿法器，一拥而上，瞬间能把人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廖天穹更是想溜，他才炼气境，真碰上鼠妖暴动，很难跑得掉。
“不急。”秦毅目光依旧停留在田间，若有所思。
孟城是块难啃的硬骨头，无论地上地下都一样，妖族光凭几个地洞就想破城，也太小看孟家和玄乙宗的千年经营了。
除非它们的目标不是孟城。
廖天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会错了意，劝说道：“这几年粮食的需求并不大，城外农田弃就弃了吧。”
秦毅缓缓摇头，没有在意什么农田，而是道：“你说，这些囚犯有人权吗？”
“人权？人权是什么？”几人疑惑。
“嗯……这是个复杂的问题，差不多就是活着与自由的权利。”
“他们？”廖天穹忍不住撇了撇嘴，“被赶到城外的，都是重刑犯，都是做了伤天害理之事，没一刀砍死就不错了，还讲究什么人权？”
“有道理。”秦毅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就让他们为孟城做最后一点贡献吧。”
……
回城后，周执事将鼠妖钻洞的情况汇报给杜仙鹤。
杜仙鹤正打算找关尘举报秦毅呢，听到这个消息，顿时愣住了。
还真给这小子探测出重要情报来了？
他瞅瞅手里刚写完的举报文书，就跟吃屎噎住了一样难受。
虽然很不爽，但此事不同寻常，杜仙鹤只能一边派人核实，一边亲自去找关尘。
内务堂，关尘听完杜仙鹤的陈述，却丝毫没有惊讶，淡然道：
“此事由秦毅负责处理，如果他有需要，你镇土堂提供帮助。其余时候守好孟城地底即可。”
“秦毅……”杜仙鹤顿时急了，“事关孟城安危，一个不到二十岁的黄口小儿，哪里有资格负责处理？”
“慎言！”关尘皱眉，“筑基境的真传弟子，地位仅次于长老，况且有我把关，怎么就没资格了？”
话说到这份上，杜仙鹤没法辩驳，只得悻悻地离去。
关尘没再管他，却又拿起桌案上一份文书。
这份文书很简单，只有寥寥几句话，是秦毅方才临时写的。扫了两眼，关尘眼神有些复杂。
“此子向来心狠手辣，对宗门而言，也不知是福是祸……”
没过多久，孟城刑狱司收到急令，召回城外所有狱卒！
从成功推动刑罚改革起，秦家就在刑狱司占据了重要位置，秦毅命令一下，立刻响应，没有半点耽搁。
城外五村，所有的囚犯都被召集了起来。
原本严厉冷酷的狱卒，此刻语气柔和，冲着囚犯们笑道：
“你们这帮家伙走了狗屎运，仙师开恩，准你们过几日回城！”
囚犯们愣了一下，面面相觑，随即忍不住欢呼起来。
城外的生活实在太苦了，天天种田，还要防备妖兽袭击，整日提心吊胆，哪有牢里蹲着舒服？
这两个月，被妖兽活活咬死的已经不止一个了，这比死刑还煎熬！
狱卒见状也不制止，“你们收拾收拾，接到通知后，自行回城，我们今天就要走，就不押送了。”
这是——没人管了？幸福来得太突然，囚犯们又大声欢呼起来。
狱卒一瞪眼，“不过都别想跑，仙师们在城头看着呢，敢跑的，统统扔去喂妖兽！”
囚犯们乖乖点头，自由固然珍贵，但是一想到野外随时都会袭来的妖兽，他们还是愿意在城里多苟活几日。
见大家十分配合，狱卒露出满意的笑容，“这些时日你们表现不错，今日加餐，有酒有肉！”
众人兴奋地嗷嗷叫着，幸福接踵而至，甚至让人感觉是在梦里。
一桶桶饭菜酒食提了过来，众人享受着难得的美餐，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很快都是醉醺醺的状态。
有人痛哭流涕，有人打架闹事，城外五村乱成一团。
而狱卒们此时已经悄悄回城了。
秦毅得关尘授权后，就一直待在城墙上观察情况。
远远听到城外五村的鬼哭狼嚎，有守卒忍不住道：“把这些家伙丢到城外，不会出事吧？”
“能出什么事，最多被妖兽咬死呗，反正他们早就该死了。”有的守卒却不以为意。
秦毅听到了这些议论，却并没有做声。
方才鼠妖的地洞已经到村庄外围了，估计再过不到一天，就能遍布五村下方。
不过他一点也不着急，眺望城外荒原，无声地笑了笑。
“这拓跋韬鬼点子倒是不少，可惜他不知道，我推行了刑狱改革，住在城外的，已经不是村民了！”
是夜，城外地陷。
无数鼠妖从地底一涌而出，围住了吃饱喝足、呼呼大睡的囚犯们。
它们并没有下杀手，而是拖着囚犯，回身往地底钻。
成千上万只鼠妖叽叽喳喳尖叫起来，声音十分恐怖，大量幼童于睡梦中惊醒，啼哭不止。
随后全城几十万百姓都听到一声大喊：
“玄乙宗无道，为一宗私利，年年与妖族征战，百姓受苦久矣。
我乃蛮族族长，今日接手城外百姓，但凡反对玄乙宗者，皆可投靠蛮族。
蛮族乃荒原大族，入我族者，终生不受妖族攻击，日日平安，不用再担心受怕！”
这声音似乎经过了法器的加持，格外嘹亮，在城内回荡不休。
百姓们十分惊诧，有些慌张，一时间议论纷纷。
“什么情况，外面怎么了？又爆发兽潮了？”
“蛮族接手？难道玄乙宗倒了？”
玄乙宗已有准备，大量修士下山，配合官吏在街巷上来回巡逻，大声解释着情况。
不是什么接手，是妖族开始掳掠百姓，把城外的囚犯全掳走了。
百姓们听到这话，才放下心来。外面那些罪犯？掳的好！
夜风里，秦毅挺立城头，安抚好守卒们的情绪，望着漆黑一片的荒野，轻笑一声。
“送你一个大礼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