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起身，任由脸上的血迹滴落在衣衫上。
走到厉寒面前，颤抖着声音问道：“你说话算话吗？”
“当然，我有足够的把握可以保住厉云和厉撤的前途。”厉寒说着抬起手摸了摸手上的扳指，意味明显。
穆棱看了一眼扳指，心中明了。
厉寒现在是老太爷钦定的继承人，有这个扳指在，他不光能保住厉云和厉撤的前途，还能说服老太爷，以免他们兄弟两人被赶出厉家。
“好，离婚协议还有吗，我签！”穆棱说完这话，泪水夺眶而出，混杂着脸上的血迹，增添了些许狼狈。
“妈！我不需要你牺牲自己，大不了我们一起坐牢就是！”厉云拉着穆棱想要阻止她。
可穆棱看都不看他一眼。
而一旁的厉撤和厉天巡都低着头沉默不语。
穆棱能答应签字，对厉天巡来说是一种解脱。
正如厉寒一开始说的那样，这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而厉撤一想到自己不用坐牢了，就再也顾不得穆棱签了离婚协议，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厉寒看着视死如归的穆棱，重新拿出一分崭新的离婚协议书。
穆棱伸手正要借，却被厉寒躲了过去。
“你可要考虑清楚了，签了这份离婚协议，你就不再是厉家人，你做的任何事，厉家都不会再帮你承担后果。”
穆棱伸出去的手顿在了半空。
她不想失去厉夫人的身份，更不想失去厉家的庇佑。
可厉天巡连她是死是活都不管了，厉老太爷也没有出手相助的意思，她要是不答应厉寒提出来的条件，签下这份协议。
那她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子，陪着自己一起坐牢了。
“你何苦要这样逼我？”穆棱颤抖着声音，眼底透露出一丝绝望来，但她还是不甘心就这样被厉寒一步步诱入陷阱。
到最后变得不得不任由他摆布。
“你觉得我是在逼你？”厉寒像是听了一个冷笑话，笑着反问了一句。
“难道不是吗？我知道你恨我，没有我的出现，你的母亲当年也不会离开厉家。”
穆棱收回手，继续说道：“你如今长大了，有了替母报仇的实力，我技不如人栽倒在你的手里，也没什么好说的，可你不该这样公报私仇。”
“你想没想过，要是老太爷知道了你逼着我和厉天巡离婚，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厉寒听完穆棱的这番话，笑的更欢了。
他站起身，俯视着身高只到自己胸口处的穆棱，“我要是真的打算给我母亲报仇，你觉得你现在还有机会站在我面前和我说话吗？”
穆棱顶着厉寒身上铺天盖地的寒意，不受控制地后退了半步，和他拉开了距离。
“你想干什么？”
厉寒没有回应她的问题，而是将离婚协议递到了她的面前：“考虑好了就签字，时候不早了，我们还要休息。”
穆棱看着厉寒手中的协议书，半晌没有动作。
乔莹见她这般执迷不悟，叹了口气，在这样僵持下去，今晚他们谁都别想睡觉了。
她虽然没有料到厉寒会借此机会让穆棱和厉天巡离婚。
但其中的道理她还是很清楚的。
“你再怎么犹豫，也改变不了事实，就算你不签离婚协议，以你犯下的错，主家那边是绝对容不下你的。”
她坐在原位上没有动，看着穆棱心平气和的劝解道。
可穆棱最是看不惯她这幅风淡云轻的样子。
“容不容得下我，可不是你说了算的，你有什么资格说出这样的话？”
穆棱不满的语气，好似要把乔莹吞了一般。
可乔莹脸眼睛都没眨一下。
甚至她都没有开口，就有人替她出了头。
“她是我厉寒的媳妇儿，你说她有没有资格？”
厉寒看着穆棱反问了一句，手上的扳指转动着，好似在碾压着穆棱的心脏一般。
是啊，她怎么忘了，乔莹是厉寒的妻子，如今厉寒又得了老太爷的扳指，已然和继承人无意。
那乔莹自然也就有了替主家那边说话的资格。
见穆棱不说话，乔莹也不想再计较什么。
“你要真的为你两个儿子考虑，就赶紧签了吧。”乔莹起身将笔递到了穆棱的面前。
可穆棱依旧没有伸手去接。
厉天巡难得和乔莹达成了一致。
他站起身拿过乔莹手中的笔，在离婚协议书上率先签了自己的名字。
转身又对穆棱说道：“不是我不想帮你，按照厉家世代的规矩，像你这样犯了原则性错误的人，注定要被赶出厉家。”
“与其被赶出家门，倒不如你主动离开，这样你我都能留点体面，至于厉云和厉撤……”
厉天巡说着，转头看向各怀心思的兄弟两人，叹了口气，又对穆棱开口道：“你放心吧，他们毕竟是亲兄弟，有厉寒这个大哥在，厉云和厉撤不会有事的。”
此时的厉天巡，心底早已对厉寒感激不尽。
正如他所说，他认定厉寒也是顾念手足之情的，只是他对穆棱的怨恨一直都没有放下。
虽然嘴上说着没打算报复穆棱，但他利用厉云和厉撤，威胁穆棱和自己离婚，就是为了给自己的亲生母亲报仇。
这样也罢，反正自己对穆棱早已没了感情，如今又出了这么大的事，自己还巴不得赶紧和穆棱撇清关系。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厉寒给出的承诺，如果他真的能说到做到，那解救厉云和厉撤，自己就不用花费一分钱了。
这种好事，他当然举双手赞成。
穆棱眼含泪水地看着这个陪伴了二十多年的男人。
“你就这么绝情，连一句挽留的话都不肯说吗？”
“挽留什么？”厉天巡看着她哭哭啼啼的样子，心里开始不耐烦起来，语气也没了方才的和善。
“你也不想想自己都做了什么事，厉寒让我们离婚，也是为了我们考虑，难不成你还真想被主家那边赶出门，闹得全江城人尽皆知吗？”
“你不要脸，我还想要脸！”
厉天巡的最后一句话，成了压垮穆棱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擦掉夺眶而出的眼泪，翻开厉天巡放在桌子上的协议书，颤抖着手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合上笔，看着上面白纸黑字的条款。
离婚后，除了已经是自己名下的资产，厉家的一分钱她都带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