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珠连忙摆手，抿唇一笑，小梨涡甜甜的：“不是的，陈伯。我是想借用一下厨房，可以吗？”
“现在好像有点晚啦，对不起哦。”
少年乖乖地央求，眼眸亮晶晶。
陈伯被萌得呼吸一窒，被这样的眼神注视着，恨不能什么都应允他。
不过他作为素养极高的管家，还是多问一句：“当然可以的，这不麻烦，只是您要进厨房做什么呢？如果您是饿了的话，想吃什么直接跟我们说一声就可以了。”
“没关系，我自己来吧，这么晚了，您早些休息吧。”少年乖乖道。
陈伯听了眼角的皱纹更加慈爱了。
季明珠上次给顾商送饭已经下过一次厨房，他原本就精通厨艺，此刻更是熟练地拣起挂在一旁的围裙系在身上。
两条薄韧的带子勾勒出少年纤细的腰身，他撸起长外套的袖子，白瓷般的手灵活地绕到背后松松地打了个蝴蝶结。
他低下头咦了一声：“陈伯，这是新的围裙吗？”
在他的朝代，围裙是叫襜裳，季明珠也是第一次下厨的时候从厨娘那里学来的新说法的。虽然很形象，但这个裙子的“裙”还是让少年小小的羞耻了一把。
陈伯看了一眼：“对，上回那个太旧了，怎么好让少夫人用。”
其实上一个围裙倒是不旧，只是有些宽大，颜色也灰扑扑的……穿在纤瘦的少年身上就跟被欺负的灰姑娘似的，陈伯便自作主张购置了一个新围裙。
新围裙是米白色的，上面还有一只可爱的彩虹小狗，吐着粉色的舌头，看起来天真可爱，非常合适少年。色泽明亮的新围裙搭配着穿着宽松深灰色色外套的少年，看起来干净又柔软，整个人像散发着奶油的香气一般。
陈伯看得直父爱泛滥，但还是体贴地问道：“您不喜欢这身吗？”
少年摸了摸肚子上的小狗图案，粲然一笑：“挺喜欢的，只是我更喜欢小猫一点。”
屏开下人，季明珠找出食材净手准备做饭。
他打算做个简简单单的清汤面。
夜深了，来玩热乎乎的面最熨帖，清汤细面配上嫩嫩的青菜，更是解腻爽口。
水煮开了，蒸汽袅袅混着食材的温香，扑面而来。
少年一手掌勺，一手搭在腰际，四下无人，他轻轻浅吟起《白头吟》。
少年的声音其实是有些清冷的，泠泠如水中月，婉转似山涧溪，当他唱着这样带着柔情蜜意的情小曲时捎带了一丝欲语还休，像陷入了爱恋之中的夜莺，忍不住让人驻足停留。
若是有人在场，会毫不怀疑自己能与歌者所唱的一般，“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若是有人能狠心辜负这样的情意，简直是禽兽。
他的声线清亮，音域又广，教导他的宫廷乐师曾感叹若是他能进宫学习，自己的衣钵就有人继承了。可惜他的母族认为君子应少白日放歌，否则行事容易被人认为轻佻放荡，于名声无益，所以他只有当宫廷设宴推不可推时才会一展歌喉。
煮好了，少年莺啼般的小曲也戛然停下。
少年漂亮粉润的指尖抵着碗边，漫无边际地想，自己好像还从来没有唱曲儿给老公听过呢，也不知道他喜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