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能随时召唤大队人马，林桑开始相信眼前下限哥的身份。
人家说她是奸细，那就不能用武力解决了，林桑只好用她不擅长的方式。
“大汉国陛下是吧，我们是吴越商人，车上还带着货品呢，哪有奸细这样大大咧咧入境的？”
听着有点道理，但对方显然不买账，他瞟了几辆货车一眼，漫不经心问：“可是你没有文牒，我怎么信你？”
唉，这就像后世没有护照签证一样，非法入境是要被问责的，林桑也无言以对。
就在她自暴自弃，想说那将她们驱逐出境得了，只要给她指明方向。
但就怕这奇葩国君不驱逐她们，而是直接关押，她要不要这样自动送人头啊？
就在这紧要关头，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谁说我们没有文牒？吴越国睦州府衙签发的文牒在这儿呢。”
林桑回头，竟然是齐咚呛。
这小子平时没个正形，竟然也有他的高光时刻，他的出现就连阿若都又惊又喜。
齐咚呛第一次收起玩笑，高举手中的文牒，看那架势还以为他揣着的是尚方宝剑。
下限帝做了个手势，马上有内侍上前接过呈给他。
他粗略看了两眼，也不知道这文牒有没有问题，竟被他随手揣进怀里。
林桑跟阿若又看不懂了，这到底是通过还是没通过啊？
下限帝没说，现在文牒有了，他突然想起来要查看一下邻国商人的货物。
“听说吴越国富庶，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他走到一辆货车边上，正要开车门，突然被重重撞了一下。
下限帝眼看要仰倒，及时被一只粗壮的胳膊拦腰截住。
这画面是古偶剧标配，英雄救美，有的还玩命在空中转圈。但林桑是第一次看真人版的，也是第一次看反串版。
像黑塔一样粗壮的美人搂着风流俊俏的皇帝，然后皇帝含情脉脉凝视着美人。
林桑第一次觉得这个画面辣眼睛，初来乍到没闹明白情况的齐咚呛竟然生生呕了出来。
是的，这厮真的吐了，他是第一次见这样不男不女的妖怪。
林桑看清了，妖怪就是昨天的兔子姑娘，不知道从哪个斜刺里被人推出来，故意跟皇帝来这么一出碰瓷。
林桑还看到了一旁的惠娘，怪不得刚才趁乱她消失了一阵，看来是随机应变调整了方案。
不知道她本来的偶遇计划是什么样的，但是目前这一版看得出来正主很满意，媚娘的长相和装扮，无疑都长在了他审美点上。
亏她们昨天还觉得那身插满羽毛的装扮荒唐呢，看是看陛下后宫佳丽的衣着，尽是珍禽异兽。
这一趟旅行真长见闻，只能说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见到心仪的美人，他才想起今天就是来邂逅美人的。
看来眼前这尊黑塔一样的就是了，窝在黑塔身前，下限帝刘长磁性的嗓音更柔了。
“这位小娘子长得好啊，敢问叫什么名字？”
旁观的林桑再不觉得这声音好听，而是头皮发麻，浑身竖起了刺。然后黑塔姑娘也发出了绝不相称的娇媚声音，她低下头羞答答的。
“奴家，奴家叫媚娘。”
“媚娘——”刘长上下打量，“果然眉眼含媚，竟然有些像我的媚猪啊。”他说着回头自豪地看了一眼。
所以说皇帝不是人人都能做的，首先这慧眼就是独一份，没人道他从哪个角度看出媚来。
被点名的媚猪出列，林桑早就注意到了，八大佳丽中有一位骨架宽大，高鼻深目的女子，她的身形肥壮，浑身肌肤呈焦褐色，哪怕在佳丽堆里也能够艳压群芳。
她看上去不像汉人，眼睛的颜色特别浅，本来这样深邃的眼窝应该是好看的，可惜经不住她满脸横肉，将五官都挤到了一边。
她的嘴唇像是被打肿了，配上向前凸起的白牙，在黑褐肌肤的映衬下想忽视都难。
刚才下限帝管她叫什么，媚猪？
林桑一边觉得这名字够恶趣味，一边又严重觉得就嘴型和身形而言还挺像那么回事。
一旁的齐咚呛刚缓过来一点，看了两眼又呕上了。
出人意料的是，媚猪人如其名，说话间还真有两分媚态。偏她的声音粗犷中又带两分沙哑，在这份风情下显得特别违和。
可是挡不住她善解人意啊。
“陛下不是一直想集一幅九媚图吗，我们几个加上这位妹妹正好九位，我看她聪明伶俐，陛下若喜欢，何不带回宫去？”
真是不服不行，也不知道她从哪里看出的聪明伶俐。这睁着眼瞎说的劲跟皇帝倒是绝配，下限帝果然欢喜。
“既这样，就带回去吧。”仓促间他还给新搜集的美人取了个名，“看你这样子，说话跟兔儿似的，以后就叫媚兔。”
媚兔的表情就像受惊的小白兔，眼眶都红了。
目的达成，最高兴的显然还有惠娘，她望向媚娘的眼神有目标达成的欣慰，还有对未来的担忧。
下限帝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她的忧患，索性大手一挥：“还有他们，不管这帮人哪里来的，来我大汉做什么，也一并给我带回去。”
这是几个意思，看完文牒还要抓捕他们？阿若都暗暗握紧了拳头，就等林桑一声令下，拼死她也要杀出去。
没想到下限帝还挺贴心，他哈哈一笑。
“都不用怕，我是请大家去宫里喝酒看表演的，也让你们这些富庶国来的人看看我大汉宫殿。”今天扩充了后宫团他心情显然很好。
林桑只好向阿若微微摇头示意。
按照这奇葩皇帝的个性，如果真要对他们不利用不着这样惺惺作态。既来之则安之，在别人的地盘上妄想以武力取胜显然是不明智的。
比刘长帝更开心的显然是惠娘，她眼中的狂喜连掩都掩不住。
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她本来就要安排人接近皇帝，现在就连自己也能蹭热度进宫，哪有不欣喜的？
刘长带人走在前头，林桑的车队默默在后面跟着。
阿若憋了半天，迫不及待问齐咚呛：“你怎么来了？”还来得如此之巧，带来了吴越到汉国的文牒。
齐咚呛还没回答就红了脸，他自然是不放心，所以偷了司马爷的空白文牒，一路追着车辙印跟到这里。
可这话断不好出口的，所以他低下头扭扭捏捏。
林桑看了半天突然悟了，阿若这傻姑娘还蒙在鼓里呢，人家是专程为了她而来。
怪不得呢，他突然学阿若管自己叫林姐姐，她以前就觉得哪里不对，现在总算破案了。她自以为看透了一切，露出了然的微笑，把齐咚呛吓得更不敢抬头。
整整一天时间，他们总算离开这个到处看上去都差不多的荒凉地方，车辆一路驶进皇宫。
坐上了金銮殿，酒过三巡，刘长迫不及待炫耀上了。
“吴越来的客人，如何，你们看看我的宫殿，跟你们君王相比怎么样？”
林桑想说其实她一个小老百姓，并没有进过吴越皇宫。
而且比这些有什么意思，隔壁的江南国主才叫奢靡，听说宫殿用穿了金线的红绸做壁纸，用磨尖的珠宝做钉子。柱子上嵌着宝石，墙上镶满玳瑁，最后还不是亡国了？
林桑想了想：“我们吴越国君素来简朴，我虽然没亲眼见过，但一定不如大汉的奢华。”
物质上不能比，精神层面则又倒过来了。
可能是林桑的淡漠太明显，刘长悻悻然。
既然宫殿和酒菜都不能震慑住对方，他眼睛一转：“那好，来人，给客人们上人兽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