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今天一仗，波斯王彻底缴械投降了，现正被萧皇后的人吊起来折磨呢。
那些波斯军士也被从没见过的新火器打得怕怕的。
要说他们还有血丝反杀的能力，林桑绝不相信。
可是他们如今正站在波斯土地上，要说造反的不是波斯军，还能是哪路人马？
总不能是萧皇后想不通，派辽军将他们围了吧。
看到林桑的眼神，萧绰赶紧举手表忠心。
“我没有，不是我！”
她也在奇怪呢。
“我们一家感谢林姐姐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对你们不利？”
就算没有这层感激，他们也不敢贸然跟宋人为敌啊。
宋官家虽然在农耕上帮助他们良多，可是火器的技术，依然牢牢握在宋人自己手里，对谁都保密。
别看辽国越来越像个绿洲，可是地下却没有矿。
辽国的铁器全靠进口，拿什么跟坚枪利炮的宋国去争？
但这话是不能说出口的。
萧绰急了，找到一个最具说服力的理由。
“我跟孩子们都跟你待在一起，我就算要动手，也不可能选这个时候啊。”
意思是信不过我人品，也要信得过我智商。
萧绰可是见识过她林姐姐黑洞洞的枪管的，她怕再不解释清楚，对方突然神不知鬼不觉举起来，把她或者孩子给崩了。
见她急得那样，林桑才一下笑出来。
“好啦，我知道，当然不会是你。”
她刚才绷着脸没说话，是在思考到底是哪路神仙。
萧绰这才松了口气。
“那你早说呀，吓我一跳！”解释清楚她眉头也皱上了。
“不过，到底是哪路大军？”
虽然大军还在百里开外，但滚滚烟尘，他们站在波斯高原上，一眼就能看清楚。
看得林桑也直皱眉。
“看阵仗，起码有好几万。”
到底会是谁呢？林桑左猜右猜，把已经在这个时代成气候的中东大国都猜了个遍，也没找到合理答案。
半天后，小中气喘吁吁跑回来了。
“娘，我看清楚了，对方大约有两三万人，是什么来路还不太清楚，但我听他们交谈的语言，好像跟马尔先生的差不多。”
“什么，跟我差不多？”
马尔吃惊得都顾不上被砸到变形的一双脚掌了。
“你是说，这支军队来自罗马？这不可能啊！”
一来罗马离这里相距好几千里，如果不乘船渡过黑海里湖，那就要翻越崇山峻岭。
他们一支小商队都走了小半年，更别提一大支军队。
加上他们罗马人性子都软绵绵的，很少主动出击。
这次突然花费大量财力人力走这么远，罗马国王图什么呀？
起码马尔离家之前，没听过腓特烈国王有任何相关打算。
马尔掏脑袋。
“不过我离开威城也快两年了，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也不一定。”
这话没一点参考价值，林桑直接忽略马尔，只拉着小中详细询问。
“除了语言，你还留意到其他什么了？他们的着装怎么样，骑马还是走路，带的什么武器？”
她信任儿子的观察力。
小中不满十五岁就能做吐蕃刺史了，这两年历练下来，行事越发沉稳。
果然，他充当前哨跑了一趟，收集了大量有用信息。
“来的虽然有好几万人，但装备都不怎么到位。他们是徒步走来的，不仅没几件像样武器，就连衣衫都肮脏褴褛。”
小中观察得很仔细。
“别说装备了，许多人甚至都赤着脚。他们大部人都是年轻男子，但也夹杂着一些老人孩子。大家脸色黄中带绿，很有些长途跋涉营养不良的样子。”
这话一说，众人一颗心顿时放到了肚子里。
萧绰都笑出声来了。
“听上去，这哪是什么正规军呀？与其说是军队，倒不如说是一群肚子饿的老百姓。”
就连邵子武也有相同观感。
他转向林桑。
“是不是跟之前我们在安南一带遇到的难民差不多？”
因为失去耕地，长期吃不饱饭，被官府逼得铤而走险，不得已长途跋涉跑出来打劫。
就连马尔也认定了。
他苦着一张脸。
“要这样说是极有可能的。罗马不光是耕地问题，还有——”
说着他脸突然红了。
“嗐，反正你们去了就知道，除了皇室和贵族能过上好日子，普通百姓过得十分艰难。”
说到这里他突然想起什么。
“前不久我曾经说过，神奇的东方国度遍地是黄金，不会是因为这个，他们才千里迢迢跑到东方来讨生活吧？”
这样说来，他不变成罪人了？
听马尔这样说，耶律贤夫妇立即对他投去谴责的眼神。
林桑却不以为意。
“你写下那篇文章还不到两个月，就算消息灵通，这些话传回罗马，他们就算立即动身，也不可能这么快。”
要组织起一支几万人的队伍，不管军队还是平民，都需要不短的时间。
更别提从罗马一路到中亚，路上还要花去几个月。
林桑打消了马尔的顾虑。
“放心吧，不是你的问题，一定还有别的缘故。”
所以说偶像就是偶像，马尔的脸白了又红了。
林桑呢，她将历史上这个时期的欧亚大事件都想了一圈，仍然不得其法。
她只好又问儿子。
“除了刚才说的，他们的着装武器还有什么特别的没有？”
这话问到点子上了。
小中一拍脑袋，突然想起来。
“他们的衣裳很普通，武器除了农具，只剩下木棍和石杵。但是有一样东西很特别。”
说着小中还比划了一下。
“他们不论男女老少，大多手中都拿着一个木头架子。有的用木料拼接，有的就用简单的树枝绑在一起，几乎人手一件。”
看上去没什么用，但他们好像都很重视。
听到木头架子，马尔显然已经明白了。
他立即捡了两根枯枝，摆出一个形状，跟小中确认：“是不是这样？”
“是了！”
这个造型古里古怪的，小中第一次见。
“有大有小，但对他们而言一定很重要。因为我看到有人走着走着摔倒了，还是紧紧握着架子。”
“上帝啊——”
还真是罗马人，马尔见了又是一声呻吟，林桑也踉跄了一下。
“我的天！”
她也跟着喊了一句。
“竟然是十字军！”
她不小心脱口而出，想再收回，耳朵好使的小中小北已经听见了。
“娘，你说什么，什么叫十字军？”
儿子女儿争着问她，林桑却不知道怎么回答。
从罗马出发，来到欧亚，来的竟然是后世臭名昭着的十字军？
怪不得她无论如何都猜不到。
因为史上的十字军路远迢迢跑到东方来烧杀劫掠，实际发生在几百年后。
难道被她的蝴蝶翅膀一扇，十字军东征也提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