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天叹了口气，似是有些释然：“阿莱已经告诉我了”
林山北目不转睛盯着伏天的表情，不像是在撒谎：“你知道凰令璟也一直在极寒之地吗？”
“知道，但他…我对馥沁战神的心意他应该是不知道”
“这么多年你一直待在极寒之北，如何知道凰令璟也在极寒之地？”
“那些妖怪们说的”
林山北挑眉，顺势问道：“极寒之北吸引妖兽是你在背后操控吗？”
那日，在山顶处看到的，如地狱般的场景，她可没有忘记。
伏天仰头看向远处的湖面，阳光下，泛着波光。偶有鱼苗跳跃，在湖边的莲叶间穿梭，一切都是那么自然，美好。
“你以为那些妖兽是我故意引诱来的，其实不然…那些妖兽本就是冲着我来的，我不杀了他们，他们便要来杀了我”
“当初，我被关押在极寒之地的北川，也就是你口中的极寒之北，有个上神走之前说，怕我寂寞，给我找些乐趣”
“我当时不懂，他们瞧不起我，馥沁战神一陨落，就找个由头下了我的职位，又弄些莫须有的罪名判了我的罪，他们那么讨厌我，怎么会给我找乐趣？”
“本以为他们会把我关在牢中折磨，没想到是将我圈在极寒之地，让我日日承受寒冰之力的刮磨，更没想到的是，他们居然那么恶心”
“一开始那些妖兽来找我，说些我听不懂的话，我还觉得可笑，让我交出我守护的宝物，我一个被贬罚的妖怪，能守护什么宝物？”
“我说了我的处境，他们不信，联合起来要对付我，那时我刚断了手臂，防御力大不如前，在他们手上吃了些苦头，但我是经历过创世之战的妖怪，怎会那么轻易就被杀掉”
“我虽然被关在极寒之地，但也没想过要被束缚一辈子，只要我拼命修炼，达到一定境界，便能离开那地方，我是想要静下心来修炼的，可妖兽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我既不想与他们多费口舌解释，也不想浪费时间打斗，争个你死我活，于是我丢下一批宝物，让他们拿着自行离去”
“我散尽了过去所有的灵石法宝，却没想到他们并不满足，可我疲于斗争，只能再断一臂，化为弥尔，他虽然是从我的肉体分割出来的，但却不受圈地的束缚，可由行动”
“这是我们石妖的神通，可将本体分成无数个体，但分出来的分身会生出自己的意识，虽不会背叛我，但也不会完全由我掌控”
“弥尔的出现，确实替我解决了许多麻烦，但也让我更加的虚弱，我围绕着圈地释放禁制，然后便闭关了”
“等我再次醒来，已经是十年之后，弥尔还在，但遍地都是尸骸，我问他发生了什么，他告诉我，我闭关之后，仍然有大量的妖兽前来，都说是听闻此处有个石妖，守着每个妖怪都想要的宝物，只要得了那个宝物便能大成，从此不再受妖身束缚，成为真正的神仙”
“若真有这样的好宝贝，谁不想要？”
林山北托着下巴，连连点头，脑海之中想到的，却是在凡间时，从龙晏尸骸那处得到的青梅丹。
带在身上，便能掩盖妖气，这青梅丹要是放在九重天之上…也应该能让可化形的妖怪与寻常小仙无异。
“弥尔说他们大部分妖兽起先是结伴而来，想要夺宝，那么多的妖兽他对抗不了，便说宝物只有一个，只能带一只妖兽上山去取”
“那些妖兽杀红了眼，最后也没有决出胜负，再后来要来夺宝的妖兽就少了许多，也是那时候，我才反应过来，原来那上神临走前说给我找乐趣是这个意思，他瞧不起我是个妖怪，所以要让我和同类自相残杀。”
“我不想伤害他们，便让弥尔告诉后面再来的妖兽，我每十年可醒来一次，到那日再来。我是想要说出实情，劝他们不要偏信谣言。可十年后醒来，那些妖兽张口就要我交出宝物，我怎么解释…他们都不听”
“还质问我，你让我们苦等十年，就拿这几句话搪塞，要么交出宝物，要么就杀了我。有一些妖兽闻言离去了，但大部分都不相信，逼问我宝物藏在何处”
“于是又是一场厮杀，极寒之地的雪下了一年又一年，你们只瞧见血流成河，遍地遗骸，却不知道…层层冰川之下，尽是白骨”
“这就是那些上神想要的，我竟不知我的存在，到底让他们有多恨，他们想让我在厮杀中麻木，想让我成魔…”
“我一直都在闭关，可每十年，我醒来时…总能瞧见新的一批妖兽，来讨要宝物的少了，报仇雪恨的多了”
“可笑我不想杀都不行…到了最后，仿佛各种妖兽的祖都是死在我手上的，那些自相残杀的又算什么？那些半路上遇见上神被当做历练的又算什么？”
“你以为为何每十年都有妖兽要来，他们心中无处发泄的恨，总要找个出口，千百年过去，谁还记得最先来找我的妖兽，将我所有的宝物都带走了”
“我所在的北川，竟成了他们一生，必须要来的地方，这地方承载着他们的恨，他们宁愿死在我这，也不愿背负着妖兽的命运”
“你恨他们吗？他们明知道你没有宝物，却还要不停地来找你”林山北不对伏天的过去多做评价。
“不恨他们，我甚至感谢他们，原本极寒之地的北川是死地，我想要修炼，别说灵气了，就连妖气都没有，它们死在一处，妖气四溢，都被我吸收了”
林山北嘴角一抽，头皮都有些麻了。
“如今外面的局面，阿莱都跟你说了？”
“听闻了，只可笑原来瞧不起我们这些妖怪的神仙们，他们自己也没有多纯洁，挤破脑袋要上九重天，却跟了个贼子般的共主…可笑啊…真是可笑，早知九重天是这般…当初就应该让妖魔占了去…倒省了这些腌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