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
喧哗过后很快就又是沉寂，除了似乎早就知道眼下这情况，所以此时仍旧一个个神色如常之外的剑宗那边的弟子们，气宗这边，包括岳不群在内，所有的人都用那种见鬼一样的表情盯着那风清扬。
呼呜——！
此时，秋风更大了。
其带着更多的凉意，吹拂过众人的衣衫，但却怎么吹不散场中和场外蒙在气宗弟子们心头的那阴霾。
这时候，那演武场周边繁茂的古松枝叶更是在秋风中沙沙作响着，似是也在低声诉说着些什么。
“……”
而对于那些存在的非议和华山气宗弟子们异样的眼神，身着一袭朴素粗布衣衫的风清扬完全没有在意。
他就那么持剑站在场中，头发随意地束在脑后，几缕白发在秋风中轻轻飘动，虽可能都有八九十岁了，但身姿却挺拔如松，另一只手更是傲然负于身后。
许久……
直到觉得差不多后，他才先是目光如炬地扫视了一圈刚刚那些讨论得最大声的弟子，用眼神让他们闭嘴后大声重复并承认道：
“你们刚刚没听错！”
“今天这第一场，确实将由老夫代表剑宗出场！”
“你们还有什么问题？”
他这么一嗓子，自然是如同一颗巨石再次投入了稍稍平静了一点的湖面一样，瞬间就又激起了千层的涟漪。
“这……”
“风太师叔祖若真的要替剑宗出战，岂非坐实了剑宗的卑鄙无耻和以大欺小？”
“谁都知道，他可是比师父高了足足两辈的啊！”
“这不妥的吧？”
“那老头怎么可以这样？”
“嘘——”
“慎言！”
“当心太师叔祖回头找你麻烦……”
就这样，除了仍旧一言不发铁青着脸的岳不群之外，几乎所有的气宗一方的弟子和杂役们都再次纷纷讨论了起来，现场顿时一片哗然。
“风师叔若真存了偏袒之心，何不直接做主，让师父将掌门之位传于剑宗弟子算了，何必这样？”
“咳——”
“你们这些娃娃懂个甚？”
“太师叔祖这估摸着是不满当年的事情，又不好发作，是以才找个由头找回个场子？”
“可是！”
“当年气宗剑宗之争，本就该由我们这一辈彻底了断！风师叔此举……”
“有作弊干涉之嫌啊！”
“可不是？”
“风太师叔祖这又是何苦呢？”
“我觉得，定是受了那封不平的唆使！”
“小声点！”
“风太师叔祖做那种决定自有他的道理，我等华山弟子岂能妄测长辈心意？”
那些气宗弟子和华山派杂役的讨论，场中的风清扬虽然也听到了，但他却不作任何回应，就那么不顾面皮地继续站在场中，似是已铁了心要替剑宗出头了。
“……”
而此时，岳不群的额头上也冒出了些许细密的汗珠，眼神中也满是焦急、慌乱与无奈等神色。
但鉴于对方是风清扬风太师叔，他也不敢发作，所以，他最终只得再次上前两步作揖并迟疑地问道：
“风太师叔！”
“您不是裁判吗？”
“哪有裁判亲自下场的道理？”
岳不群心中清楚风清扬何等的传奇人物，知道对方剑术造诣很可能已臻化境甚至更高的境界，对方连辟邪剑法都不放在眼里，那一点，从大徒弟令狐冲的表现就能看得出来。
所以，直到自己在对方面前说是蚍蜉撼树都不为过，要是面对对方，他怕是根本就没有半点的机会？
即便他已经练了安妮刚刚优化出来不久的那不用自宫的《辟邪剑谱》威力加强版，即便他还认真研究和练了陆大有的那招‘白云出岫’许久也没用！
当然了，以上那些还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倘若风清扬真的出手，那气宗铁定先输一场，在对方先声夺人，在己方气势被夺的情况下，接下来的局势对气宗来说就真的是岌岌可危了。
因为他很清楚，他的妻子宁中则面对剑宗的成不忧和封不平，也未必能稳赢；而女儿岳灵珊，则年纪尚轻，武艺还未大成，再加上性子跳脱，他可不敢保证对方能不出意外。
至于陆大有……
那六弟子虽然性子沉稳，但有些过于懦弱了，悟性也不怎么强，虽得安妮亲传一招剑法，可时日尚短内力浅薄，实力怕是终究很有限？
这一来二去的，搞不好他们气宗这一次真的要阴沟翻船，然后输掉这掌门之位，届时，那他岳不群多年来的心血可就付诸东流，给他人作嫁衣了。
想到这里，岳不群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悲愤与不甘，心下也越发忐忑起来。
特别是大弟子令狐冲还不在，要不然……
要不然也没用！
这时，岳不群突然又想起来了，他那大徒弟令狐冲学的是风清扬的独孤九剑，即便对方在华山，那也是肯定不能出战的，毕竟哪里有气宗的弟子学了剑宗的剑法后又反倒代表气宗去迎战剑宗的道理？
就在这时！
就在岳不群患得患失并绞尽脑汁地想着法子看看能不能用言语将眼前的风清扬给挤兑下场，换成封不平或者成不忧上来时，一个清脆悦耳却又带着几分俏皮和不耐烦的声音响了起来：
“岳大叔！”
?(?ˉ?ˉ)σ
“人家才是裁判哦！”
(゜▽^*)
“他刚刚只是帮忙宣布规则的，他是剑宗的人，出场可不算违规！”
(￣︶￣)
“你也别磨蹭了，要是剑宗赢了，你干脆就让他那个糟老头子去当掌门好了！”
(?￣?￣?)嘿嘿
众人循声望去，发现正在那棚子下大声胡咧咧着，脸上还洋溢着灿烂笑容的糟心小女孩不是安妮本妮又是谁？
“……”
而听到安妮的话，风清扬脸瞬间黑了，就想出言拒绝。
因为他并不想当什么劳什子的华山派掌门，不然当年他回来时就直接出手将气宗的人赶下山去了，凭他的本事，也没人能拦得住他。
不过……
当想到今日不同往日，想到如果剑宗今日真的能侥幸获胜的话，直接让封不平或者成不忧当掌门确实不利于华山的团结，而想要避免发生那种情况的话，或许他自己还真的只得硬着头皮去当个几年掌门，然后等时机合适再将位置传下去？
念及于此，他就没有再去反驳安妮的话，而是脸上露出一抹淡笑并看向岳不群。
“你也别再犹豫了！”
“老夫且问你！”
“我这老头子还是不是剑宗的人？”
岳不群被风清扬这一问，顿时愣住了，他张了张嘴，很想去说点什么，却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
最终，他的眼神闪烁不定，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心犹豫许久才铁青着脸缓缓无奈地点了点头。
而风清扬见岳不群点头，顿时一摊手，脸上露出一副理所当然和欣慰的表情，并说道：
“那不就结了？”
“行了！”
“你还要不要打？”
“老夫跟你坦白了吧，这第一场，我剑宗总是要赢的，你是出招拔剑还是直接认输？”
接着，他用那种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表情淡淡瞥着岳不群，直接给岳不群出了两个结果都是一样的选择。
“……”
岳不群再次黑着脸，紧紧地盯着风清扬。
好一会，他才苦涩地叹道：
“我岳不群自认不是风太师叔的对手，但身为华山派掌门，岂能如此轻易认输？”
“即便必败，也请风太师叔指点一番？”
说着，他缓缓抬起右手，握住长剑的剑柄，手指轻轻摩挲着剑柄上的纹路，如同是在最后感受一次掌门佩剑的纹理那般，然后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起来。
“！！”
许久，他才咬咬牙，手腕一抖，随着‘锵’的一声，长剑出鞘，一道寒芒闪现，在黄昏的那金色光线下显得格外地刺眼。
“风太师叔！”
“弟子虽自知不敌，但今日也愿领教一二！”
“还望太师叔手下留情？”
话音刚落，剑起刹那，恰似白云自山岫间悠悠飘出，带着几分闲适与悠然。
但那剑势却暗藏玄机，刚一离手，便徒然幻化出重重虚影，剑身轻吟颤动的同时，足足二十余柄长剑的虚影瞬息间全部展现出来。
同时那剑光闪烁间，仿佛有无数白云在岳不群身前翻滚涌动，时而化作缥缈的云霞，时而凝成锋利的云刃，短短小半个呼吸之间，岳不群竟将这一招‘白云出岫’给发挥到了极致，且几乎每一种变化都衔接得天衣无缝，让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
再就是，在他那身澎湃的内力直接将他全身衣物吹拂得鼓胀起来，而剑气更是如风般呼啸，将周围的各种落叶卷起并裹挟配合着剑招，让几乎每一片落叶都在内力的作用下化为了锋利的刀刃并组成了无比凌厉的可怕剑势，如同是裹挟着天地的威势那般，悍然朝着风清扬发动了攻击！
很显然！
岳不群估计是知道自己绝对不是太师叔风清扬的对手，所以，他便趁着对方自大让他先出招的机会，凝聚全身功力并使了这饱含着他毕生的功力与对剑法深刻领悟的一击！
虽不是志在必得，但也多少带着一丝丝他这个华山第十三代掌门人的最后一丝倔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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