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软。”白霜说。
他脾气还好，不算太软弱。
“现在软了。”陆成玉说。
白霜：“……”
陆成玉的房间床很软，柔软的鲛纱扑了一层又一层，白霜打了一个哈欠，窝在陆成玉身边想以后跟陆成玉游玩的事情，期待中已经提前开始快乐。
陆成玉已经睡去，白霜凑近了一些，这个强大的灵魂，总能让他感受到心安，从被陆成玉捡走时起，这种安稳就已经出现，陆成玉保护着他，照顾着他，一开始只想回报恩情，并没有想那么多，但是当陆成玉向他提出爱的那一刻，一切就开始不同了，他不想要陆成玉离开，这种占有的欲望已经超脱了回报恩情的恩人，他不能把恩人栓起来，非要回报他的。
直到现在，直到以现在的心情来观摩，他才能对最初时的自己解析一二。
他尽可能地照顾陆成玉，以为那是对恩情的回馈，其实早已经变了质，他想要做陆成玉的依靠，想要站在他工作后疲累时回头可以看得到的地方，那种心情不是回报，不是对漂亮小石头和好吃的鱼的喜欢，是爱，是伴侣之间的爱慕。
他无知无觉地爱慕着。
原来是这样，白霜想，只能是这样。
爱是相对而言的，不会只陆成玉一方单方面地认为他们在相爱，是他早已经越界，给陆成玉爱人之间的羁绊，又不给他明确的答复，所以成玉那时才被他惹的跳脚。
白霜有些想笑，只这样想着，他就感受到一阵欢喜在心中漾开。
小鱼脑子已经不是当初懵懵懂懂，什么也不知道的时候了，一些曾经的困惑都在慢慢解开，关于人格，关于独立，关于自我，关于情感的表达，关于爱情。
在拯救陆成玉的路上，他也在一点点的成长。
越是接触，他对陆成玉了解的越深，他知道陆成玉不是一个柔软的人，更不是离了爱情就要死要活的人，那种挣扎和爱而不得的愤怒不断升腾，到达顶点之后也不会发生什么，他若是告诉陆成玉他不爱他，要走，陆成玉也不会阻拦。
爱情不是对一个不爱你的人摇尾乞怜，普通人不会，他陆成玉一个先天神灵，即便是落了难，也有他所坚持的，更不会。
陆成玉向白霜展露的就是如此，他在告诉他，爱情不是全部，不是一个人所必要的，你可以赤诚，可以坦然纯粹，这都是好的，但不能把自己活下去的意义都归于一个人身上，即便那个人是他自己。
可以为了感情努力奔向彼此，但绝对不要委屈自己，忍让憋闷，失去本来的自己。
陆成玉要做的不仅仅是爱人，更是一张白纸的白霜感知世界的引领者。
爱情不是必要的，陆成玉是克制冷静的，但他还是陪伴白霜度过了一个又一个日月，看尽了一个又一个春秋。
于理智者而言，坠入爱情本身，就是最大的失控了。
白霜毫不怀疑陆成玉对自己的喜欢，除了切实地感受到，还有最大了一个原因，陆成玉不想要的，他做的再好陆成玉也不会要。
他把自己的欢喜捧在手心给陆成玉看，陆成玉亲吻了他的欢喜。
但即便是陆成玉无视他，甚至抬手打翻，那也是没有办法的，对一个不爱你的人纠缠不休，除了感动自己，恶心别人，什么都得不到。
困意一点点侵占，白霜迷迷糊糊地想，陆成玉喜欢他，他也喜欢陆成玉，真好。
思想上的成熟只在一瞬间，在普通的一天里，这一天和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突然出现的一个念头，一个想法，愣然一瞬，随后便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比之前更加成熟了。
白霜是这样想的，在这一刻，然而等他第二天早上一睁眼，陆成玉温和地看着他，手抚上他的脸，“早上好，小鱼。”
我还是不要长大了，白霜往陆成玉怀里拱。
“醒来就撒娇？”陆成玉在他背上拍了拍。
“看见你我就不想长大了。”白霜说。
陆成玉不太明白他为什么这样说，但还是配合点头，“那就在我身边的时候幼稚，其他时候长大吧。”
“好主意。”白霜两根手指一捏，比了一个心，晃了晃，人还在陆成玉怀里埋，睡意朦胧喊，“哥哥好聪明。”
陆成玉握住他的手，“是吗？”
“昂。”白霜迷迷糊糊地又要睡着。
陆成玉推了推他，“准备睡我身上吗你。”
“下去。”陆成玉说：“你睡你的，让我先起来。”
白霜窝在他怀里已经睡着了。
陆成玉无奈地躺平，搂住白霜翻了个身，行吧，再睡个回笼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