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的前一天晚上，路聿风在岁岁的卧室哄她睡觉。
只是以往很快就能睡着的小天使过了很久还是睁着大大的眼睛，看上去一点都不困。
“怎么了宝贝？”
路聿风侧躺在床上，柔声询问。
岁岁摇摇脑袋，小手攥住了路聿风的手指，往爸爸身边拱了拱屁股。
路聿风笑意盈盈的揽住岁岁小小的、软乎乎的身体，“我们家宝贝都是四岁半的大孩子了，还要爸爸陪着睡吗？”
路聿风虽然宠孩子，但不算溺爱。
岁岁是个小姑娘，而且已经四岁了，所以他一直是让岁岁自己睡的。
岁岁也听话，一个人睡得很乖巧。
只是今天她闹了点小脾气。
路聿风拍着岁岁的后背，声音轻柔又低沉，像是黑胶唱片播放的古典音乐。
“我们囡囡是不是害怕明天的手术？”
岁岁点点头，又摇摇头。
她是害怕，但害怕的却是手术以后她的嗓子还是恢复不了。
“不用害怕，有爸爸在呢。”
路聿风如何慕婉说的一样，成了岁岁坚强的后盾。
他哄道：“爸爸这几个月一直在学手语呢，学会以后教你好不好？”
岁岁眯着眼睛点了点头。
路聿风把闺女抱进怀里，语气坚定：“宝贝，你的手术肯定会成功的。如果真的有那么一点点的可能失败了的话，我们宝贝也完全不用担心。爸爸教会你手语，你以后就跟爸爸说，让爸爸当你的嗓子。”
岁岁埋进路聿风的胸膛，破天荒的湿润了眼睛。
“我们囡囡掉金豆豆啦？”
路聿风笑着帮岁岁擦去眼泪，“反正你就在心里记一件事。那就是——不管怎么样你还有爸爸，爸爸会让你平平安安的长大的。”
岁岁心里的小哀愁、小焦虑被路聿风一番话都说没了。
等她睡下以后，路聿风才轻手轻脚地走出了房间。
他回到卧室，看着楚可颜的照片。
然后伸出手抚摸着照片上的侧脸，“可颜，我们的女儿一定会好起来的对吧？”
只是，不可能有人回答他的问题。
……
这次的手术何慕婉并不是主刀，她年纪毕竟摆在那里，几个小时的手术肯定坚持不住。
但她找了自己最为优秀的一个学生，她就负责给自己的学生当副手。
这次路聿风只感觉到了煎熬，他从来没有感觉时间变得那么慢过。
“妹妹手术以后就可以说话了吗？”
路林澈紧张地抓住了他妈的手，问了今天第142遍这个问题。
“是的。”
高婕也没有不耐烦，而是再一次告诉他说：“奶奶和里面的医生都是很优秀的，妹妹手术以后有很大的可能可以说话了。”
路林澈用力的点头：“那妹妹出来以后第一个叫的肯定是哥哥！”
“是哥哥。”
路酌悠闲的走过来，撸了一把路林澈的脑袋：“不过肯定是大哥哥。”
路林澈瞪他一眼：“是小堂哥！”
“大哥哥。”
“小堂哥！”
两人这样幼稚地斗了半天嘴，把其他大人都逗笑了。
连路临森也参与了进来：“要我说啊，岁岁之前那么喜欢我，她嗓子恢复以后第一个叫的是大伯才对。”
一旁的路延年哼了一声：“我是长辈，你们都应该往后排。”
“爸爸，这你就不对了。”
高婕特意请假来陪岁岁做手术，她眉眼带笑地说：“我特意从欧洲博物馆拍下了一个王冠，就等着岁岁恢复以后送给她呢。所以啊，她最先叫的肯定是三伯母。”
“你也太贼了！”
路庚礼惊讶地看着自己妻子，“你居然都没有告诉我，就私自买了礼物，你这是作弊你知道吗？”
高婕得意地看他一眼，“什么作弊，这叫聪明绝顶。诶呀，我们小岁岁乖乖巧巧用小奶音叫我三伯母的模样我都想象到了，太可爱了。”
她陶醉在梦想中的模样受到了丈夫和儿子的鄙视。
二伯路尘述和四伯路逾白也不服输，纷纷拿出了自己的礼物。
路尘述拿的是劳斯莱斯车钥匙。
路延年没好气的瞪他一眼，“你这是送岁岁的，还是送自己的？她那么小现在能开车吗？这么大人了，不嫌害臊！”
路尘述抓了抓后脑勺，嘿嘿道：“我这不是先帮岁岁保管十几年嘛。”
路延年看着他这不着调的样子就烦。
路临森也跟着说了弟弟两句，说完扭过脑袋，看到路逾白手里的东西以后眯了眯眼，“老四，你不错嘛，还挺懂女孩子的心思。”
只见路逾白手里拿着全套的芭比娃娃，什么裙子和城堡应有尽有。
这个套装最受小女孩欢迎。
路逾白神秘又得意一笑，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
居然是他和迪士尼玲娜贝儿的合照！
“我去网上查了。”高冷话少的路逾白的表情深藏功与名，“知道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最喜欢这个，就抽空去了趟迪士尼。以后带岁岁一起去。”
老三路庚礼调侃他：“我怕你是想生女儿想疯了吧？”
路家五兄弟，唯一没有结婚的就是路逾白。路逾白比路聿风年长两岁，这之前一直拼命工作，把人生大事都抛诸脑后了。
何慕婉回来之后就一直催着他找老婆，但路逾白只说他已经有了人选。
问他是谁，又不肯说。
路逾白羞涩地笑了笑，“是有点，不过我是看岁岁喜欢才去的。”
路聿风看自己的亲人们都那么把岁岁放在心里，欣慰又感动。
有那么多人爱着岁岁呢。
医院楼下来来往往，没人注意到门口站着一黑一白两个人影，他们抬头望着手术室的楼层，期待得不行。
白无常用手肘戳戳黑无常，“我们要不要去手术室等着，我不放心啊。”
黑无常忍无可忍地白他一眼，“去什么，要是小帝姬看见我们分心了怎么办？”
白无常呵呵一笑：“小帝姬都几百年没叫过我叔叔了，我期待嘛。”
黑无常说：“我们在这等着就行了，里面还有帝君和他的家人们在。”
他们俩在医院门口专心等着手术结果，却丝毫没有注意到，不远处停着的车里，有一双眼睛正注视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