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1章 狐狸尾巴
晁嘉下意识掐自己大腿一把。
嘶。
好痛。
不是梦……
那更怪了！
那只没心没肺的小狐狸，干嘛突然对他这么好？
晁嘉瞬间警惕。
鸡汤收工。
江黛关了火，盛着碗汤小心翼翼地端上大理石餐桌。
“无事不登三宝殿，你到底来干嘛的？”
晁嘉尽量忽略那碗喷香的鸡汤，紧皱眉头。
“好心帮你补过个生日，怎么不识好人心呢？”
江黛顺势在他身侧餐椅入座。
“……谁告诉你的，”晁嘉一怔，眉头拧得更紧，“是十二，还是——”
知道自己生日的人少得很，会是谁告诉她的？
十二，还是……
“重要吗？”
江黛漫不经心地用勺子拨弄两下热气腾腾的鸡汤，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
晁嘉肚子咕噜咕噜的响，肠胃的大声吼叫无处遁形，无处可藏。
“尝尝？”
在小狐狸戏谑目光里，他黑着脸端起碗，轻吹热气后将一勺鸡汤送入口中。
滚热鸡汤表面浮着层透亮金黄的鸡油，碗里虽然没有鸡肉，散发的香气却极为诱人，几点鲜红枸杞点缀在其中，在这冷湿的天里饮上一口，浑身都变得暖洋洋的，对胃甚好。
鲜甜微咸的浓汤味道动人得很，吃惯了山珍海馐的人也觉得挺有滋味。
好鲜。
晁嘉本想嘴硬嫌弃两句，话到嘴边，还是哼哼唧唧地吐出仨字：“还不错。”
“好喝？给我尝尝。”
江黛黑眸明亮，不客气地从他手里夺过同一个勺子，自己尝完还不忘砸吧砸吧嘴感慨：“唉，老娘真是做什么什么成功！”
烤的蛋糕胚大获成功，就连这个鸡汤炖的也……咳咳咳！喷香！
晁嘉愣了愣。
女孩嘴边还有点鸡油颜色，油光锃亮。
那眉眼弯弯、唇角微勾的模样像极了一只偷吃到什么美味的小狐狸。
真是……
晁嘉喉结滚动，夺回鸡汤，自己默默喝了起来。
配着蛋糕胚、又一碗鸡汤下去，饥肠辘辘一整天的肠胃终于获得了满足，不再那样空虚难耐。
碗筷放在乌黑的餐桌大理石台面几乎没发出声音。
晁嘉随手抽过纸巾，优雅地轻擦嘴角。
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处处彰显着他平日良好的餐桌礼仪。
而那小狐狸就一直双臂交叠趴在大理石餐桌上，歪着脑袋静静看他。
目不转睛，十分专注。
“晁珩，是你做掉的吧。”
她突然出声。
晁嘉顿了顿。
江黛直接解释自己的猜测，“我本来想找机会弄死晁珩，他却突然人间蒸发，赶巧你又赶在这时候回国，我猜，十有八九是你干的。”
“多谢，帮我除掉了一个大麻烦。”
她语气很诚恳。
晁嘉挑眉，不置可否。
小狐狸说的没错。
他人虽在蒲光，却一直留了人手藏在晁珩那边，时刻盯着后者动向。
当时蒲光时局将要平定、又赶上他得了消息，何光越攀着晁珩在给江黛使绊子，便顺手解决了晁珩。
他没有杀晁珩，不过后者现在离嗝屁也只剩最后一口气吊着。
这样很好。
只要晁珩捏在自己手里一天，那老东西就要顾忌亲儿子的小命，就要对他忍耐一天。
欠他的东西，他迟早会一个不剩的都拿回来。
晁嘉眸中暗光浮动。
只是。
下一秒，胸前突然一凉。
他低头，是那小狐狸忽的伸手过来，往自己真丝睡袍领口一拽二拉，霎时间胸前春色外泄，敞怀到了小腹。
“你干什么？！”
晁嘉双臂环胸挡在身前，恼怒地喝。
要不是胸肌前缠绕着几圈雪白绷带，免于一切私隐暴露在灯光下，他就彻底走光了！
虽说他早早和小狐狸赤裸相对，再没半分隐私，但、但那怎么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这小没良心的，许久不见，怎么耍起流氓来这么顺手？！
“我听十二说，你是跟图伦拉合作拿下缅南的时候被官方偷袭、才挨了这差点送命的一枪。”
江黛指着他胸口。
明明刚才是她干了最不正经的事，表情却颇为正经严肃，倒显得方才是晁嘉思想龌龊。
“他对你倒是言无不尽，不知道谁才是他老大。”
晁嘉悻悻拉紧睡袍。
十二那货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三次的自作主张，手伸得太长管得太多，也怪自己时常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来是时候得教训教训了……
“可他没对我讲实话。”
江黛忽然笑笑，“说是缅南官方伤的你，但，谁又能去查证呢？”
“如果我是你的话，就算自己没受伤也会补一枪。”
“毕竟，完好无损、活蹦乱跳的回来，和胸口中弹、虚弱带伤的回来，官方的态度完全不同。”
女孩懒洋洋地支着脑袋，手指在漆黑大理石的桌面轻敲。
与对方微愕的桃花眼对视。
不知是不是灯光映射，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隐有锋利的什么闪过，犀利到似乎能将一切虚妄与谎言都穿破。
“哈，哈哈哈！”
沉默须臾。
晁嘉忽然抚掌，今晚第一次真心诚意地笑出声，“聪明，真聪明。”
胸前这近乎致命的一枪，确实是他让十二打的。
无利不起早，这一枪和他演出来的奄奄一息带来的收益亦是巨大。
官方许下的位置高度，比他预想的还要丰厚！
自从当初卓家寿宴风波、二人彼此一眼就能看破对方所思所想，晁嘉对于江黛的聪明灵慧再清楚不过，却没想到，数年不见这小没良心的还是能直接轻易识破自己向上攀登的小心机。
卑劣手段被江黛揭穿，晁嘉不气，也不觉得丢人。
因为他知道，他和这小没良心的本质上完完全全是一种人。
只要能达到目的，受点不痛不痒的皮外伤那又如何？
值得！
她明白他对权力的渴望，他也懂她勃勃的野心。
人生啊，若能有一懂得自己的人，又有何求呢？
足矣。
压在心头的不愉快因为小狐狸一句话而烟消云散，晁嘉心情忽然变得很好，很好。
她懂他，今天还特意为昨晚的事道歉做这做那的，这还有什么好计较？
晁嘉满心的百炼钢才化绕指柔，脸色刚好看一些。
那小狐狸还在追问：“卓家和图伦拉合作平定蒲光、又联手拿下缅南，你重伤回归，给华夏立了这么大功，喂，透露透露～官方到底给你许诺了什么位置？”
她目光极其火热，炯炯有神，似乎很迫不及待。
晁嘉倏然僵住。
直到此刻，他终于恍然意识到了什么——
“江！黛！”
男人俊脸逐渐狰狞，咬牙切齿咆哮，“你！最！好！没！事！求！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