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柳天锡的大骂声落下，人和妖都从沉重中回过神来。
人族有些弟子的信念因此坍塌，尤其是太恒宗的弟子；有些一阵后怕，下意识远离沈谦，好似他是什么让人恶心的蛆虫。更多的是在怒骂沈谦。
古怪的是本该对人族恨之入骨的妖族，在这会儿却格外安静，没有一个妖开口骂沈谦。只是用一双双看死人的眼神看着沈谦。
墨星阑淡淡开口：“凌云，将控魂铃拿来。”
“哦。”凌云应了一声，来到沈谦身边看了看，抬手隔空一握。
控魂铃便从沈谦地衣服里飞了出来，落在她手中。
回到墨星阑身边，把控魂铃递到墨星阑面前。
墨星阑还没伸手拿呢，一只纤细嫩白的手先伸了过去。眼看着就要碰到控魂铃，就被另一只大一些的手握住。
初九疑惑抬头：“嗯？”
“脏，别碰。”墨星阑声音轻柔，慢慢拉开她的手。
拿着控魂铃的凌云，抬头幽怨地盯着墨星阑：“星阑主人……”
她虽然没有说完，但那意思已经明显是在问“你是不是故意的”。
墨星阑没理会凌云的表情，而是手指轻抬，隔空让控魂铃悬浮半空。
控魂铃轻轻晃了晃发出空灵的声音，下一瞬碎成了粉末。
随着控魂铃的消散，周围那些被控制了意识的生灵的眼神逐渐恢复清明，倒在地上的生灵也慢慢撑着地面爬起来。晃了晃脑袋一脸的懵。
“这……怎么回事？我怎么在这？”纪廷玉左右看了看，难怪见到这么大阵仗，一时脑子有些宕机。
其余人、妖等也摸不清头脑地朝四周看。
纪廷玉看了一会儿视线落在朝自己看过来的白逸之身上，上前几步，小声询问：“白宗主，这怎么回事？”
“此事说来话长，一会儿再跟你说。”白逸之回。
被吊胃口的纪廷玉：“……”
“纪宗主，你还能记起来什么不？”柳天锡收敛方才那暴怒的情绪，询问纪廷玉。
虽然柳天锡收敛了情绪，但残留着些许还未完全散去的怒火，询问纪廷玉的时候语气不受控制的有些冲。
纪廷玉被他带着这莫名其妙的语气给问得噎了一下，说起自己失去意识前的事。
和之前大家在幕布中看到的如出一辙。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这是……你们这是……”纪廷玉还是忍不住好奇，指了指趴在地上的沈谦，又环视一圈四周。
柳天锡：“此事说……”
“那你就长话短说。”纪廷玉抢答道。
“……”
柳天锡张着的嘴僵了一下，无奈只能简略地将发生的事跟他说了一遍。
他没有故意压低声音，甚至还调用灵气将声音放大。也能让和纪廷玉一样脑子刚清醒的人妖等都知道个大概。
墨星阑和初九并未阻止，正好这也省去他们不少事。
柳天锡快速解释完，沈谦又被骂了一顿。
沈谦这次彻底忍不住，癫狂大喊：“你们懂什么？！你们以为你们修炼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未来有朝一日能进入神域？而我，如果有一天锻造出了神域之门，你们想去神域不比现在容易？我这是为了我东云大陆的未来，你们什么都没有做，有什么资格来辱骂我？！”
沈谦的喊声只让在场生灵的骂声停止了一息，一息过后除了咒骂声还带着嘲讽。
“说什么为我东云大陆，你不过是为了你自己。”
“我们靠自己的努力修炼，哪怕这一生都到不了传说中的神域，那也是我们自己命该如此。我们不做亏心事，就算到了尽头也不会后悔。”
“你利用我们的同胞来完成你的野心，你还有理了？”
“你怎么不拿你自己去炼器？”
“你简直丢尽了炼器师的脸！”
一声声怒骂和质问在沈谦耳边接连响起，他连插嘴的机会都没有。
待大家骂了一阵后，凌云脆生生的声音穿过嘈杂的怒骂清晰响起：“锻造神域之门？这还是我活了几万年来听过的最好笑的话。”
“实话告诉你吧，神域之门不是神器，更不是灵器，不是用什么骨头就能炼制出来。”
“若真要说它是什么，可以说它是一道刻满了阵法、法则、禁制的空间门。普通修者想要进入神域，只有修为到了真神阶，神域之门自会为其打开。”
“用这些歪门邪道，就算锻造出来了一道门，也只会是通往幽冥界炼狱塔的大门。届时，你去是不去？”
“不可能！你在骗我！”沈谦面如猪肝大吼道。扭动着身体，想要从地上爬起来。
貌似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在积雪中一边发颤一边疯狂摇头，嘴里喃喃自语着“不可能，你在骗我”之类的话。
凌云翻了个白眼不再说话。
其余的人妖等在听了凌云的话后除了震惊外，心里某处升起了一丝斗志。
神域是传说，但每一个修者都相信这个传说是真的。可至今没听到有人或其他生灵进入神域的传闻，所以他们开始怀疑，是否真的能靠努力修炼进入神域。
如今听凌云这样一说，像是在他们在心里落下了一枚定海神针，不再彷徨和怀疑。
“沈谦罪孽深重，妖……额……恩主，打算如何处置他？”白逸之上前一步，抬手朝墨星阑行礼。
墨星阑一双雪眸扫视一圈，最后将目光落在悬浮在半空的训妖塔：“问她。”
于是大家的目光又落到训妖塔上。
沈谦在得知这个结果后眼底闪过一抹亮光，却没说话。
“妖……额……恩主！这恐有不妥吧？”柳天锡犹豫道，“我不是说您的决定不好。是因为现在训……元嫚她已经被沈谦炼制成灵器了，沈谦应该能控制她。届时沈谦利用她逃走怎么办？”
这也是大家都担心的事。
墨星阑沉默不语，只是抬起手指在训妖塔塔身上点了一下。食指离开时，拉出一道符纹。他随手一挥，符纹消散在半空。
与此同时，趴在地上的沈谦一口血吐出，貌似遭到了什么反噬。
他再次抬手拖住塔底。
一缕缕白色流光从他掌心飞出，缠绕在塔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