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我大明九边重镇之一的大同？”
程武深吸了一口气。
神色一时间有些复杂。
远处的大同城墙斑驳，满是历史的痕迹。
“这是多少年没有修缮了。”
听到程武语带不满，一旁的铁飞鹰尴尬地笑了笑。
“程将军，朝廷每年下发的银钱，给兵士发饷银都不够。”
“更别说用来修缮城墙了。”
“在下依稀记得，当年的大同城，可是九边中兵力最为强盛的重镇！”
他唏嘘一叹，那还是他童年时的记忆。
程武摇了摇头：“这等残破的城池，岂不是一攻就破。”
铁飞鹰急忙附和道：“这也是在下所担心的。”
“所以有些风吹草动，都会探查明白。”
“你做得很好。”程武点头赞赏道。
这让铁飞鹰心中暗自欣喜。
两人一起来到城门处。
大同虽然是军镇，但因为身处边关，也承担了和草原部落进行通商的任务。
行商走卒，多汇聚于此。
因此虽然城墙斑驳，但城中居民却是不少。
城门处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来往的除了城中居民，还有不少的商贾。
与程武二人一同到达的，还有一个大型的商队。
三十多辆马车，上面堆满了货物，货物上蒙着雨布，也不知是些什么东西。
商队几乎霸占了整条官道，其他人只好分散到路旁。
等着商队先行入城。
“哈哈，老王，你们又来了，这半年来，已经是第五趟了吧。”
城门口的守卫中走出一人。
看其装扮，似乎是守卫中的将领。
此人五大三粗，眼神中却满是精明和贪婪。
商队中也笑呵呵地走出一人。
一张胖脸上满是笑意，让人看着就觉得亲切。
他冲着那将领一拱手，赔笑道。
“周将军，今日又是您在这当差。”
“为了城中百姓的安危，可是辛苦您和众位兄弟了。”
那将领大手一摆，哈哈笑道。
“咱就是个小小的百户，哪里称得上是将军。”
“老王，你这商队一趟趟地去北边，看来生意很红火嘛。”
“兄弟我，先恭喜老兄发财了。”
商人连忙谦逊几句。
随即话锋一转。
“周将军，您看我货物这么多，每次都得劳烦您和众兄弟仔细查验。”
“兄弟们费心劳力，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说罢伸手入怀，掏出了什么东西，说话的声音也压得极低。
只见两人在那里一阵嘀咕。
最后那领队哈哈大笑，冲着城门口的守卫们一挥手。
城门口的守卫心领神会。
来到商队的马车前，随便掀开雨布看了两眼。
便让这些马车进入了城中。
被堵在道路两旁的路人对于这一切似乎已经司空见惯。
并没有多少人议论。
在商队入城后，城门口恢复了之前的秩序。
铁飞鹰擦了一把鬓角的冷汗。
小心翼翼地瞥了眼身旁的程武。
他陪着程武一路走来，虽然只有两天时间。
但已经知道此人嫉恶如仇。
方才他一直暗自担心。
生怕程武忽然暴起，将那商人和领队斩于马下。
可没承想他暗自瞥了眼，却发现程武面无表情，似乎并未动气。
程武自然看到了方才的一切。
他虽然看不惯大同守军玩忽职守。
但也知道，这些守军恐怕已经数月没有收到饷银。
也只能在这些商人身上，打打秋风了。
要是连外快都赚不了，估计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看来大明需要整顿的地方还很多啊！”
一声感慨，程武和铁飞鹰一起入了城。
入城后，街道两旁鳞次栉比的商店，还有熙熙攘攘的人群。
让这座军事重镇，没有了丝毫的肃杀之气。
倒像是繁华富庶的江南。
走在路上，耳边传来的议论声大多是谈论北地的各种货物。
裘皮的质量如何如何好。
牛羊的价格是如何低廉。
转手之后赚了多少银子。
年关将至，每个人都在盘算自己的收入。
大同多年不见刀兵，这里的人们，早就失去了身处边关应有的警惕。
程武随意地四处打量一番。
发现路上的行人中，夹杂着一些衣着迥异之人。
他们有的身披斗篷，手持长剑。
有的穿着劲装，手掌宽大，看上去孔武有力。
一看就是常在江湖行走，并且修为不低的江湖人士。
铁飞鹰自然也看到了这群人。
凑过来解释了一番。
原来铁衣门门主失踪后，铁衣门除了派出三个堂口的弟子前去找寻。
还邀请了一些江湖上的成名高手。
万一敌人过于强大，也不至于连帮手都没有。
铁衣门在江湖上毕竟是名门大派。
英雄帖撒下去，虽不至于一呼百应，但收到请帖的人，也不会驳了他们的面子。
现如今，这群江湖上的成名高手，正陆陆续续来到大同。
“走吧，咱们先去铁衣门。”
程武收回目光，对铁飞鹰说道。
来的路上，他们二人已经商议周全。
并不准备打草惊蛇，而是随着铁衣门一起，前往草原探查一番。
等缘由查探清楚，再做应对也不迟。
铁飞鹰一抱拳，一马当先在前方带路。
铁衣门并不在大同城中。
而是在大同城北方。
大明的边关重镇，大多是一座城池周围，延绵修建了数十座堡垒。
这些堡垒如同众星拱月，和主城互为犄角。
共同组成了一个严密的防御网。
程武之前参军的东洲堡，也是一样的作用。
不过和辽东一样，现在大同周边的堡垒，大半已经废弃。
里面根本没有将士驻扎。
还在沿用的几座堡垒，也是残破不堪。
只有一座堡垒除外，那便是铁衣门的山门所在。
朝廷拿不出钱来修缮大同城池，但铁衣门却可以通过帮商队押运货物，赚得盆满钵满。
因此铁衣门虽然地方不大。
却修建得异常牢固，高城深堑，堪称固若金汤。
“这哪是一个门派啊，简直就是一个军阀！”
程武远远地打量了一眼远处的堡垒。
此时正值隆冬，大地上皑皑白雪。
朔风寒雪之中，数百名铁衣门弟子，正在山门外的空地上修炼功法。
这些人穿着黑色长裤，精赤着上身。
身上肌肉隆起，在寒风的吹拂中没有丝毫地颤抖。
浑身皮肤红得发紫，应该是某种极为上乘的外门硬功。
数百人身姿舞动，带起阵阵劲风。
呐喊之间血气直冲云天。
程武驻足看了片刻，心中连连点头。
虽然只有数百人，但其悍勇之气，却不输于千军万马。
若是在军中作为先锋。
定能成为一柄坚不可摧的利刃。
足以将敌人的防御撕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