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乔颂阳以后去世，这份协议也仍旧会作为他的遗嘱生效，所以邓雅兰不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因此，事到如今，邓雅兰仍旧不后悔当初自己的选择。
虽然，乔颂阳没有死，但成为植物人昏迷不醒二十多年，跟死了也没有什么区别。
只是，邓雅兰闭上眼，想起这些看似短暂却难以忘记的回忆，揉了揉太阳穴，声音难得的疲惫，“说到底，我们是同一种人，既然如此，都当了二十多年的盟友，何必闹成敌人？”
“我没想要和你做敌人。”
陆向远想起那些回忆，不由得叹息一声，“只是，有的时候，很多事情不能操之过急。你清楚，牧琛有多么难以对付。这么多年，他没有放弃调查当年的真相，我怎么劝都阻止不了他，所以，这事必须慢慢来，一旦我们慌了，就给了他可趁之机。”
这些话就像是一颗颗钉子砸在陆牧琛的心上，陆牧琛无法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一切，更无法接受，自己的亲哥哥竟然弑母，亲手杀害了他们的母亲！
尽管母亲当年并没有上陆向远当初动了手脚的那辆车，可是在看到母亲上了乔颂阳的那辆车，在知晓乔颂阳的那辆车也被邓雅兰动了手脚，一旦出发必然会没有生还的机会，而陆向远知晓，却不曾阻止，甚至还因此感到庆幸！
这样一个可怕至极，丧尽天良的人，怎么能是人？简直是魔鬼！
陆牧琛如果不是亲耳听到，根本无法相信，自己那个慈爱亲切，他一直敬重的兄长，竟然是那样无情无义，丧心病狂的人。
难怪啊，这也才能解释得通，为什么这么多年，陆向远一直阻止他调查母亲当年真相的原因，因为，他就是那个残忍而可怕的刽子手。
陆牧琛一直以来都只以为邓雅兰才是那个罪魁祸首，可他从没有想过，真正罪大恶极的，另有其人。
而这个人，竟然是他的亲哥哥。
邓雅兰如果是主谋，陆向远又何尝不是？
他们都在清楚会发生什么，会有怎样不可挽回的后悔，可为了自己的私心，为了利益，都亲手将自己最亲近的人送上了死亡之路。
陆牧琛无法相信，人心竟然可以可怕到这个地步。
陆牧琛恨邓雅兰，非常痛恨这个手段残忍而阴狠的女人，是她，亲手造成的这一切。
可是，陆向远呢？
他何来的不恨？
陆牧琛第一次有崩溃的感觉，他抬手紧紧捂住疼得难以抑制的心脏，觉得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沉重的难以呼吸，像是整个甚至都被灌了铅一样，艰难的无法移动半步。
陆牧琛闭上眼，转身靠向墙壁，浑身只剩下被抽离的瘫软和疲惫。
他的心底还有巨大的愤怒和恨意，可在此刻那些真切的痛苦面前，都已经不值一提。
陆牧琛没办法冲进去质问，因为，他只剩下彻骨的心寒和绝望。
此刻，什么叫做支离破碎，心力交瘁，陆牧琛终于彻底有所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