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就是加一起，也不够郑大师打的呀，这么点自知之明，他们还是有的。
打又打不过，骂又不敢骂，怎么反抗？再说了，他们觉得，郑大师是为了财宝姐好，他们不说支持他吧，至少不能拖后腿嘛……
陈川唇边的笑，更冷了：“知道打不过，所以不敢打，对吧？”
众人：……
“你们昨晚，为什么不反抗，不就是因为觉得财宝年纪小，应该听郑寿的话，说到底，不过是在内心深处，觉得她只是小孩子，她的意见与想法，不重要。”
方世友等人张了张嘴，想反驳，但……无从反驳……
他们……确实是这样想的。
小孩子嘛，闹一闹脾气，最终还是得听大人的话。郑大师总归是为她好，又不会害她……
“我女儿不需要从心底看不起她的徒弟。”
“我女儿需要的徒弟，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哪怕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依旧还是为了师父冲上去。”
“在做选择的时候，永远把师父的决定当做第一位，不论她的决定是对还是错，无论对方是谁，永远都站在她这边，也只站在她这边，这才是做她徒弟的要求。”
“对跟错，不是你们来判断的。简直来说，做我女儿的徒弟，不需要多聪明，多有天分，但忠于她，只听她的话，永远把她放在第一位，才是她的徒弟，既然你们做不到，就不必浪费彼此的时间了。”
他看向黄浩辉：“我也如此。”
所以，你也出局了。
大家神色一愣。
陈川神色淡淡地道：“既然话说清楚了，你们走吧，不必再来。”
“师父……”
“阿川……”
“我这个人，同样的话，不喜欢说第二遍。”他顿了顿：“那会让我，心情很不好。”
话一出来，没人再敢拦他们，只是怔怔地看着他抱着财宝，按下电梯，等电梯来了之后，进去，门关。
黄浩辉等人愣愣地看着那往下跳动的数字，半晌——
古飞凡哭了出来：“师父真的不要我们了，是吧？”
很明显，是的。
方世友也抹起了眼泪。
黄浩辉抬头望楼板，眼睛酸到看不清楚。
自从陈川进入他的生命之后，他的人生就有了很大的改变。
原本他活不了这么长，也活不了这么快乐，都是师父带给他新的生命。师父教会他，人生还有不同的风景和意义，此生的福修，也许会有下一世的重逢……
虽然师父没有教他玄学一事，但他却给他的人生，指了最重要的一个方向。
可他却辜负了师父……
黄浩辉用力地擦了一下眼睛，转身就走。
方古二人赶紧叫他：“黄哥，你去哪儿？”
“我要好好想想，怎么求师父原谅我。”
“我们也去！”
一人计短，二人计长，三人计无穷，也许，他们能想到弥补的
虽然早上他们昨晚就想求助沈老师，但打开对话框，无论怎么努力，都没办法把自己的羞愧内疚表达出来，更觉得没脸求沈老师帮忙。
可，事已至此，他们不可能就这样放弃，不是吗？
哪怕要付出再大的代价，他们也要求得师父的原谅！
*
陈川抱着财宝下楼时，财宝乖乖地在他怀里，眼睛瞅着他，不说话。
“乖宝，怎么了？”
“爸爸，凶！”财宝皱着眉头，做了个生气的表情。
“嗯，他们活该。”他看着女儿：“现在你少了两个徒弟了，怎么办？”
财宝拍拍胸脯：“不怕，我还有两个！还可以再收嘛~~”
小手一挥，徒弟多得很。
陈川看着笑眯眯的女儿，他承认，自己就是个睚眦必报的人。
昨晚，财宝一个一个都向他们求助过，可他们，全都拒绝了她。他们都是财宝最信任的人，是她的徒弟，在关键时刻，都伤害了她。
没有一个站出来保护她，安慰她。
事虽小，但恨意不减。
反正，在陈川这里，这事就过不去！
一只小胖手抚上了他的眉头：“爸爸，不皱~~”
他看着女儿。
财宝笑得极灿烂：“宝没事啦，爸爸不生气。”
这么乖，这么体贴的女儿，谁伤害她，谁就是他的仇人！
陈川微微一笑：“好，爸爸不生气。”
“走走走，买菜去喽！”
*
当天晚上，范立珂喝得酩酊大醉，哭着给陆峻打电话。
“老陆，怎么办，阿川要跟我绝交。”
陆峻刚刚陪着老婆把儿子哄睡，闻言，按了按眉头：“你又干什么蠢事了？”
给温靖一个眼神，他关门出去，去书房接电话，免得把好不容易哄睡的儿子又吵醒。
“什么叫又？”范立珂不服：“我从不干蠢事的好不好？”
“有话快说，我明天有台手术，忙得很，没空陪一个醉汉闲聊。”
好吧。
范立珂叽叽歪歪，把昨晚的事给说了一遍，原本只是想倾诉一下，但越说，越委屈上头。
“阿川的心眼子也太小了，郑大师也是为了财宝姐好，也许行为有点失当，但出发点是好的呀，他生个气，骂个人，事过了就过了，毕竟是长辈……”
陆峻已经在咬牙了：“所以，你现在是在为郑大师鸣不平，还是为自己？”
“当然是……为我自己。”范立珂大声嚷了起来：“就算郑大师做错了事，那错的也是他啊，我最多算个……从犯，阿川这迁怒，会不会迁得太过分了？”
“我跟他几十年的感情啊，他为了这么点小事要跟我绝交，你说他是不是不应该？”
“不应该吗？我觉得很应该。”
一想到刚刚范立珂说的事，陆峻想杀他的心都有了。
“别人我不了解，暂且不说。可是你在那里，你为什么不帮财宝姐？”一想到自己最喜欢最疼爱的财宝姐，昨晚哭成那样，陆峻的心，一扯一扯地疼，不仅陈川要跟范立珂绝交，他也想了！
这人的脑子，永远缺根弦，找不到重点。
“我人微言轻，郑大师也不听我的啊。”
“听不听是他的事，但你应该做自己该做的事！”
范立珂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