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让儒文灵纠结的事情，并未太久。
“叹生。”
随着淡漠的话语落下，漆黑的斩痕，直接在枫树林中密布。
每一道斩痕，都带上了天地之力，避无可避。
儒文灵直接被击飞了出去。
白鹿则更为凄惨，密密麻麻的斩痕，犹如凌迟，直接将其斩的遍体鳞伤。
捆着白鹿的死气枫树消散，遍体鳞伤的白鹿庭主，直接摔在了地上。
“文灵，我...”
白鹿躺倒在地，奄奄一息的骂起了内鬼。
“小子，这次你赢了，等儒祖现世，你...你给我等着。”
白鹿看着李君肃的背影，颤巍巍的伸出手，主动坐化了。
他宁愿死，也不愿再挨李君肃两刀了。
当垫脚石可以，但李君肃这架势，是要一脚把垫脚石踩成齑粉。
他受不了了。
在场要是有法家中人，就会骂儒家一如既往的玩不起了。
白启跟北门绝看着白鹿缓缓消散的背影，都笑出了声。
君肃要是没破血，那白鹿确实有点说法。
但破血了，就一点说法都没有了。
儒家文道对君肃本来就没什么伤害，加上本身掌握的杀招也不多。
遇到君肃，纯纯的送菜。
当然了，白启跟北门绝也不知道，在心湖里，李君肃被白鹿穿心就不下十次了。
这也是法家中人要是在场，会骂儒家一如既往的玩不起的原因。
不就是挨了李君肃几刀，就受不了了。
白鹿解脱了，但飞出去的儒文灵，心情就不太美妙了。
“白鹿，我.......”
儒文灵看着还未消散的白鹿，开始了鸟语花香。
“你...”
白鹿被儒文灵这么一气，直接昏了过去。
白启跟北门绝笑的更欢了，这种戏码，可不多见。
儒文灵不再搭理昏过去，消散天地，回归地脉的白鹿，而是将长剑刺入地面。
“礼乐颂声。”
随着长剑亮起铭文，雅乐周颂奏响于天地。
照寒刀身上的文气渐渐消弭无形，死域的杀伤力，也渐渐被削弱。
“难怪这个世界，周王朝需要分封。”
李君肃感受着奇异的雅乐，内心了然。
周灭商之后，自然不能走商王朝的王威之道了。
商王朝的王威大道，虽然比夏桀的霸道仁慈了不少，但依旧是用武力统治底下各方。
到了帝辛手里，重新成为了霸道。
帝辛甚至动不动就拿几个贵族献祭。
周结合夏商之患，打算走仁礼之道。
周成功了，但也失败了。
成功是他们流传足够久，失败是过于仁，也束缚了自身。
武尊要是违背自身武道，那反噬来的会更加汹涌骇人。
在这里，仁不能流于表面，周王朝只能通过分封诸侯，以防违背自身武道。
这也导致了诸侯在漫长的发展中，渐渐无法控制。
周王朝的仁礼之道，适合在南北朝这种乱世，真正的安定四方，天下归心。
但想要鼎盛，仁礼是一种束缚。
此刻的儒文灵，虽然通过周颂加强了自身，但面对李君肃，她依旧有点无力。
对于邪魔歪道，儒文灵一剑能削死一片。
但面对百姓，或者正派之人，杀伤力几近于无。
“两招，拿下。”
李君肃看着儒文灵，内心有了计较。
“酆都。”
李君肃刀锋一转，死气汇聚在了照寒的刀身上。
酆都城的出现，再次粉碎了雅乐带来的影响。
酆都城不知道什么仁礼，地府都城，只掌生死。
儒文灵看着李君肃，与他手里离谱的天兵，内心只感觉绝望。
此刻，她才能理解，后期周王朝面对诸侯之时，那股绝望感。
明明面前之人是个人屠，还手持凶兵，却是被天地认可的君子？
就像当初诸侯一个个说尊王攘夷，但自平王东迁之后，周王朝的威严只在王城周围。
其余诸侯一个个把天子当棋子，甚至不少人公然蔑视周礼。
“明堂辟雍。”
儒文灵看着李君肃，越想越委屈，她一生行善积德，怎么要被面前这人屠压一头。
委屈过后，怒气直接拉满。
剑光亮起，五德迸发出耀眼的彩光。
文域浮现，仙鹤抵挡了死气的侵蚀。
洁白的剑光，主动出击。
一剑惊鸿，转而便至。
“送葬。”
比剑光更快的，是安王的反应。
黑红色刀光，与洁白的剑光相撞。
空间炸开，碎片四散。
四散的空间碎屑，飞向李君肃与儒文灵。
这一次，碎片只能在双方脸上，留下一道道细微的白痕。
转眼便消失不见。
随着死气与文气进一步爆发，更加透明的碎屑被炸出。
碎屑触碰到李君肃被吹起的发丝，让其变得洁白，不过很快，便恢复了漆黑。
而儒文灵被沾染的脸颊上，也很快出现了皱纹，同样是一息之间恢复如初。
这，就是时间碎屑。
大量的天地之力与空间同时炸开，便可让天地紊乱，时光混沌。
“我是不会...输的！”
儒文灵咬紧牙关，再次催动了大量的天地之力。
剑锋迸发亮光，儒文灵双腿发力，往前一顶。
李君肃只是手臂发力，磅礴的气血之中，天地之力同样愈发活跃。
酆都城，再次出现在了李君肃身后。
随着锁链探出，儒文灵双眸清澈了起来。
这一次，酆都城没有缠上儒文灵，反而刺入地面。
随着锁链演化出阵法，李君肃抓住空隙，直接压过了儒文灵，长刀横斩。
儒文灵直接身形不稳，看着越来越近的刀锋，眼神一凝。
“我跟你拼了。”
“天下大同！”
儒文灵双手握剑，天地共鸣，盛世意象汇聚而来。
地脉之气开始升腾，死气直接被三方围攻。
这一剑，让北门绝与白启，都下意识想出手。
“盛世民心，你如何挡。”
儒文灵双手持剑，对着越来越近的刀锋，当头劈下。
在春秋之时，她这一剑，威力平平无奇。
但在这里，盛世之中，就是白启，也得被伤到。
当然，也不是没有代价。
这一剑使出，她会虚弱一段时间。
虚弱到什么地步？
这么说吧，这一剑使出之后，儒文灵连李毅年都打不过。
“苍天。”
李君肃一抬眼帘，淡漠吐出二字。
随着意境陡然一变，死域消散。
“不好！”
白启与北门绝相视一眼，连忙后退，同时出手，将仁恕剑庭用天地之力围了起来。
外界，遮蔽一切的死域消失。
仁恕剑庭的弟子与静安士卒们，同时看到了，在中心交战的一人一兵。
“庭主呢？”
回答这句话的，是天地震怒。
“倾覆。”
天与地一同变色，天怒地煞同时浮现。
儒文灵天下大同所吸引的天地之力与地脉之气瞬间叛变。
文气直接被撕的粉碎。
而儒文灵本人，懵了。
长刀，与剑锋相撞。
天怒与地煞的力量，也同时冲出。
强横的余波回荡，仁恕剑庭，直接被夷为平地。
漫天烟尘，升腾而起。
烟尘之中，平天下飞出，刺入地面。
也就是儒文灵是天兵，要是换成人，这一刀下去，有死无生。
天兵兵灵身为天材地宝打造的先天之灵，受到的伤害不至于致命。
纵使如此，儒文灵还是撞到了白启与北门绝一同唤起的屏障之上，而后重重摔落在地。
烟尘渐渐消散，遍体鳞伤的儒文灵，趴倒在地，秀发散开。
李君肃收刀归鞘，缓缓走向对方。
脚步渐近，李君肃蹲下身。
“你...把兵器毁了，杀了我吧。”
儒文灵的声音，闷闷响起。
“我是不可能向皇朝臣服的。”
儒文灵虽然说话有气无力，但话语之中，满是决绝。
身为祖兵，她对于法家，那是半分好感都没有。
李君肃闻言，刚想起身毁兵。
道不同不相为谋，他很能理解。
但不代表他会放过对方。
“君肃，别杀她，她对于战场，有奇用。”
“我知道你交涉方面也厉害，把她唬住了，带回去。”
白启的传音，再次传来。
白启没骗人，儒文灵的五岳佑兵，可以通过五岳之意，让士卒们直接窜升一个境界。
同时还能布五岳山德阵加持士卒。
五岳山德阵，军阵顶尖防御之法。
这么说吧，如果九黎族受此阵加持，能站在轩辕部落面前，让他们随便砍。
李君肃听到白启说出儒文灵的能力之后，看向倒地的对方，眼神一下子就变了。
“死了，就能逃避了。”
李君肃缓缓开口。
“逃避什么？”
儒文灵被气笑了，面前这人，赢了自己还不够，还要羞辱自己？
“儒家三纲，君为臣纲...”
李君肃循循善诱起来。
“你说什么？！”
果然，儒文灵刚听到开口就急眼了，直接翻过了身。
仁恕剑庭出世只注意皇朝跟六扇门了，很多史书他们都没来得及看。
“谁说的君为臣纲？！”
“君视臣如手足，臣方可视君为腹心！”
儒文灵看着李君肃，大怒道。
李君肃见儒文灵急眼了，不急不缓的起身。
“到底谁说的？”
儒文灵见李君肃要走，连忙拽住了对方的衣摆。
“自然是你们儒家后人，还有大儒之称。”
李君肃看着抓住自己衣摆的儒文灵，眼底带着笑意，在大儒二字上，加重了语气。
“什么大儒？！”
儒文灵闻言，直接浑身发红。
“其余两纲是什么？”
儒文灵收敛心绪，接着问道。
“父为子纲。”
“荒谬！”
“从道不从君，从义不从父。”
儒文灵双手撑住地面起身。
“我要清理不孝后人。”
儒文灵艰难的起身，开始骂骂咧咧起来。
李君肃见状，扶住了对方。
“你...你干什么？！”
儒文灵一时不察，差点撞上李君肃的下巴，看着对方，结结巴巴了起来。
“没有皇朝整理史书，你能知道发生了什么？”
李君肃反问。
“我...这...那...”
儒文灵直接沉默了。
一边是死敌法家，另一边是不孝后人，很难选。
“别以为我就愿意臣服皇朝了。”
“我只是要清理门户而已。”
儒文灵还是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比起敌人，还是不孝后人更该死。
“我就说君肃可以。”
白启看着乖乖被李君肃搀扶的儒文灵，松了口气。
“这小子借刀杀人真有一手。”
北门绝则是夸奖道。
不仅忽悠住了儒文灵，还能清理部分腐儒，让朝廷风气更上一层楼。
而另一边，还在反抗的仁恕剑庭弟子们，看着大庭广众之下，跟李君肃拉拉扯扯的祖师，已经麻了。
同样麻爪的，还有江湖各派。
逆斩一流武尊的消息要是传出去。
江湖各派掌门，睡觉都得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