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面试现场，苏晚明显地看到，来的人，比第一天考试的时候，少了很多了。
面试的地点，在一个办公室。
被叫到名字的人，一个一个地进去。面试结束之后，就可以走了。
苏晚并不知道他们是按照什么顺序来叫人来，叫到她名字的时候，现场已经没有多少人了。
苏晚调整状态，深呼吸了一口气，才推开办公室的门。
对着坐在里面的人鞠了一躬之后，就腰板挺立地站着，站得笔直，一边也不动声色地看了一圈坐在办公室里的面试官。
一共有六个人， 其中有两个是苏晚认识的，一个是覃邕宁，一个是公司的副总，姓李的。
与他们看过来的视线撞上，苏晚也只是很快就淡淡地移开，并没有多做停留，也没有想要现在就和他们攀谈的意思，一切都公事公办。
几个面试官们，早就知道这次报名的人中，有一个女同志了。
其实，最初的时候，他们都没有想到会有女同志来报名的。
因此，在设置招聘条件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他们太过自信了，还是疏漏了，并没有标明只招收男性。
而当有人告诉他们，有女同志来报名的时候，他们一时之间都愣住了，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有人提出：
“尽快去跟这个女同志解释一下，我们是招收男同志，培养飞行员的，而不是招乘务员。”
但也有人反对，说：“我们的通知上也没有说只要男的，人家女同志报名都报名了，你现在突然去拦着她，算什么事啊，自砸招牌啊？就先这样吧，她也不一定能过了笔试和体检……”
“还有，除了笔试和体检，我们还应该再增加一项面试，能见到真人，也能更加全面地考核他们。”
“……”
也是这样，苏晚没有在一开始报名的时候就被拦下。
但也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他们所预料的这个女同志在前两关被刷下来的事情没有发生，苏晚，一路过关斩将地来到了最终的面试环节。
看到站在他们面前的苏晚，除了了解情况的覃邕宁和李副总之外，其他人都忍不住地互相看了看，表情有些复杂。
打过招呼之后，苏晚就镇定地站立着，等待着几位面试官的提问。
室内安静了一会儿。
最先开始说话的，是覃邕宁。
覃邕宁看了看苏晚，又低头在纸上写着什么，一边公事公办地开口说道：
“苏晚是吧？先自我介绍一下，学历，经历，都说一下。”
其实，这些东西，苏晚的简历上都写有的。但面试官不可能将每一个人的简历地记得很清楚，面试时，面试官让当场讲述一遍，也是很正常的。
所以，听到覃邕宁的话，苏晚点了点头，就开始自我介绍了起来，她的自我介绍，侧重于她在米国飞行培训学校时的训练成绩，以及她之前在国外的工作经历。
听着苏晚说的话，几个面试官的表情，更加复杂了。
……
看等苏晚说得差不多了，还没有人主动提问，覃邕宁就又开口了，问了好几个关于苏晚在国外工作时候的问题。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面试时间里，都是覃邕宁问，苏晚答。其他人都没有说话。
覃邕宁将问题问得差不多了，才左右看了看，说道：
“我了解得差不多了，你们呢？还有什么问题吗？”
覃邕宁话音落下好一会儿，才有人说话。
不过，他一开口，就让苏晚皱起了眉。
“……苏晚同志啊，我们的飞行员，虽然很光鲜，但都是要受很多的苦，从风吹日晒的训练里爬出来的，可是很辛苦的。”
“你这么一个女同志，细皮嫩肉的，我觉得你不适合干这个，我们公司过段时间就要招乘务了，要不我推荐你过去吧，放心，有我推荐，他们也不会为难你的。”
苏晚皱了皱眉，随后轻轻地摇头，不卑不屈地说道：
“很感谢您对我的关心和照顾，同时，也跟您说一声抱歉，因为我可能要辜负您的好意了，并且，接下来说的话，可能也会冒犯到您。”
“您是领导，您的见识和觉悟，应该会比我更高才是。我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您，您是怎么理解‘妇女能顶半边天’这句话的呢？”
苏晚话音落下，问话的人，语塞地不知道要说什么。
苏晚本来也没打算去追着他要一个答案，看他语塞，又继续说道：
“几十年前，伟大领袖就就喊出了‘妇女能顶半边天’的口号，女同志在我们社会建设中所贡献出的力量，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几十年过去了，我们的国家和社会，都在前进和发展，我们每个人心中的思想，也应该与时俱进才是，而不应该是封闭倒退的。”
“人人平等，男女平等。女同志和男同志，在生理上存在着差别，但这差别，并不能称为限制女同志或者男同志做某些工作的借口。”
“倘若您是因为我的能力不行，而拒绝我，那我一定会心服口服，但是，您只是因为我的性别为女的这个理由，而判断我不适合，那很抱歉，我不接受这个理由。”
“我想请问您，以及其他的各位领导们，你们遮去性别，只看我简历上的其他内容的话，我的条件，符不符合这次的招聘？”
苏晚的话音落下，六名面试官，都低头看着他们桌子上的资料。
平心而论，包括刚才说话的面试官，所有人，看到苏晚这样的简历，都是心动的，只是这份心动，却会因为苏晚的性别，而打上了不同程度的折扣。
相比于面试官复杂的神情，苏晚，不管是心里，还是面上，都很平静。
在这一刻，她已经没有了刚才在外面等候时的紧张。
她将所有的精力和心神，将满腔的孤勇，都用在了说服面试官，弱化面试官对她的偏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