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上班的时候，没有什么异样。
昨天自己翘班了，顾城也没有过问。
最近的天气一直很好。
颜明川像个没事人一样，只不过工作上的事情被他全数丢给杜洛书去解决，他自己躲在电脑背后敲键盘。
忙得昏头转向的杜洛书不知道他在干嘛，也没有余力去留意。
到了中午休息的时间，颜明川准时准点的离开，把杜洛书一个人丢在办公室里，他也不过问工作完成的怎么样了。
到了顾城的办公室，他也不敲门 ，直接进去，就和顾城总是乱闯他的办公室一样。
顾城当然还没走。
见颜明川进来，他稍稍有些吃惊。
“你怎么来了？”
“想和你商量一些事情。”
颜明川对他扬了扬手里拿着的纸张，在沙发上坐下。
顾城低头看着自己散乱的办公桌，随即让自己的小助理出去，然后他才指着桌面对颜明川说：“...正好我也有些事情想和你说，我先把手上的这点事情办完。”
颜明川点了点头。
办公室内没有了说话的声音，但是这里比他所在的楼层要矮一些，邻近员工的办公区。
顾城是一个喜欢通透的人，他的办公室朝着办公区的那一面装着一整面的单面玻璃。
从里面能够很好的看到外面，午休的时间，员工们三三两两约着去吃饭，能看到的人越来越少。
颜明川看了一会儿，又低头下来盯着自己手里的纸张，好像走神了。
顾城端着手里的纸杯在他眼前晃了晃，他才回过神来。
“你今天下班可够早的。”
顾城一屁股在他身边坐下，把装着温水的杯子递过去，颜明川接过，放在茶几上。
“事情我都交给洛书了，他估计现在还在赶工。”
顾城无语。
抿了一口杯子里的冰水，他问起：“有什么事情找我？”
“这个。”
颜明川把手里的纸往他眼前一方，顾城单手接过，一张名单，上面的人都是入职很久做到了管理的老员工。
还没等他问，颜明川解释：“我想真正的把董事会组建起来，这样对公司的运转应该有好处。”
“董事会....”
顾城不禁皱起眉头：“好好的怎么想到这一出？”
盛景不是没有董事会，颜明川就是董事长，只不过在盛景颜明川的话语权是绝对的，所以大家也就不太记得这个东西了，对颜明川也是直接叫颜总而不是董事长。
至少在顾城的印象里，公司的最高决策从来不是在董事会上商讨出来的。
如果让顾城去形容除了他和颜明川的另外几名董事会成员，他就只有一句话：“吃干饭的。”
“公司越做越大，已经不是只靠你和我两个人就能掌控的了的，这你应该深有体会。”
颜明川取过纸杯，托在手心里，他的声音听起来轻松的很。
“你觉得呢？”
“如果我同意的话，你想怎么组建？”
颜明川眨了下眼：“我想让董事会具有投票权，我们可以先选定能进入的人，然后我会拿出我所持有的四成原始股进行买卖，相信他们应该很乐意买。”
“四成？”
听到这个，顾城简直都要跳起来，他的声音陡然高了几个调：“你疯啦？你总共才多少？”
他不住的来回在几步之内来回徘徊，满脸的不可置信。
颜明川对他的反应毫不意外：“顾城，就算放出去这四成，我还是有三成，我们两个仍旧有绝对的优势，你在担心什么？”
“这可是原始股份！”
顾城气呼呼的看着他：“你放出去这么多，每年该有多少利润？钱白白就流掉了，我...”
颜明川神色平静的看着纸杯里微微荡漾的水面，他开口：“我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呢？顾城，我的钱已经多到我一个人根本花不完了。”
“曾经我也这么认为，我要很多很多的钱，没钱的生活我已经过够了，所以我很怕失去盛景，失去权力，就算盛景的体量现在变得这么大，我还是牢牢的把它抓在手里，每天忙到精疲力尽我也乐意，但是回过头来我才发现，生活不止有工作的。”
他把掉落在地上的纸张拾起来，拍了拍，然后看着上面的名字：“我今年二十九岁，好像还算年轻吧，或许不要让自己太累是最好的选择，毕竟未来也很长呢，盛景也不可能一成不变。”
这一番话顾城不知道该怎样去反驳了，他掏出来一根烟点上，闷声又坐回去。
过了一会儿，他把颜明川手里的纸抽走，捏着一角，把那一角都捏皱了。
良久，他叹息：“有时候我真的会幻想时间可以倒流，回到我们都还年少的时候。”
“董事会这件事情我同意了，不过那四成不能你全部出，我也会出一成，人选的事情我们之后再认真讨论。”
他站起来，把那张纸放到自己办公桌上。
“可惜在现实生活里时间永远向前走，过去的事情只能成为回忆。”
颜明川放下杯子，帮着他整理那乱糟糟的桌面。
“我的事情谈完了，你有什么事情和我说？”他低声问。
顾城扬起脸，甩了甩头发，他说：“前天晚上我们喝酒，是安然把你带走了，这件事情我很抱歉。”
他看着颜明川的脸，但他的神情没有半点变化，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昨天学姐来找过你，我联系不到你，她等了很久才回去。”
颜明川仍旧是嗯了一声。
顾城不可置否：“就像你说的，过去不能改变，可是如果时间倒流的话，很多事情应该都会不一样，明川，如果时间倒流，你会怎么做？”
“我吗？”颜明川这次终于有了成句子的回应，他想了一下，然后轻声说：“或许吧，我就不会去辅修经济学的课程，安心做一个医生吧，那样确实有很多事情都不会发生，很多人，包括你，我们都不会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