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终于动弹了，随后居然开始出奇的顺畅。周阳打了左转向灯，一路向南的变了道。
路上两人各自沉默，周阳甚至把自己又想象回去曾经网约车司机的身份。
上了北大街，快到西华门时周阳自己突然的开口了。
“对了，你有时间没？上次我从蓝桥拿回来的东西刚好在坊上那屋里呢，我刚好给你也拉回去。有点损失呀，你那台电脑的硬盘让人偷了，我给认。”
孙依宁耐着性子听完，才出声质问起来。
“周阳，你是真打算怎么痛你就怎么的扎我吗？我知道自己以前伤害过你，但我也有自己迫不得已的理由！你现在如果愿意听，我可以原原本本的告诉你。”
周阳轻笑的摇了摇头。
“我现在日子过得很好，以前的事情也早就不记得了。各自安好吧，这么多年这样不是一直都挺好？”
周阳当时的就联想到武杰前两天给自己说的话，天然的拒绝再让那种无端、无意义的往事刺痛自己。
“我知道你肯定对我有很深的误解和成见，但我要说，我孙依宁绝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
孙依宁倔强的继续坚持着说。
周阳面色平静，但还是继续说着孙依宁不愿意听的话。
“这句话咋听起来这么熟悉，香港那个女星，叫啥柏芝来着？艳照门出现前，电视采访时也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停车！让我下去。”
周阳得到指令后开始靠边。
“我又反悔了！你继续开。”
还没挂空挡，孙依宁又纠缠道。
周阳无奈，总不能自己动手把人赶下车，一切的根源都是自己在医院门口突然动了的恻隐之心。
周阳这样劝说自己。
孙依宁露出了得意的表情。
“小气鬼！不就是因为我故意的把你女朋友的专座调整乱了，你怕回去后不好交代吗？那是因为以前你没有车，否则这位置谁先坐还说不定呢！”
孙依宁给自己的任性找了理由，责任又全推给了周阳。
周阳瞬间有种旧时重现的熟悉感觉涌上心头。
“你这也算是自己承认了吗？”
周阳抓住了对方的语柄。
孙依宁沉默面对，压根的不回答，就让你认为我是默认了又怎样？
车厢里又沉寂了下来……
周阳继续开车，突然的想起一件事，扭头向孙依宁看了过去。
孙依宁警觉的伸出双臂护住了小腹。
“乱看啥？说了就是贫血。”
周阳已经回正了身体，开始专心致志的过西华门十字。孙依宁刚才下意识的动作反而让自己有些糊涂起来，莫非自己刚才嘴欠，真的瞎说到了点子上：
孙依宁怀孕了？
天地可鉴，周阳回头只是想确认一眼，今天偶然相遇的状态下，孙依宁是否还带着那个手镯。
结论让自己烦躁，明晃晃的依然在手腕上！
要不要撕破脸回收，周阳纠结了片刻，最后决定既然自己母亲都逐渐释然，自己又何必那么不大气。
“你手机响了，没听到吗？”
“好歹过了钟楼转盘，到了西大街再接听吧？”
周阳回应，但还是抽空看了眼手机屏幕。土门那边的客户，看来是等不及自己，打电话催促了。
周阳按照自己的计划，车子驶入安全的地方才靠边回拨了电话。对方说自己接下来还有急事，看周阳能不能早点过去。周阳满口应承，自己已经到了西关，只是堵在了半路上。
孙依宁憋着笑安静聆听完周阳一本正经的撒谎。
“开车呀，你有急事就先办你的事情。”
“我的意思是这边打车也方便了，要不然你先下车？”
周阳回答。
“你如果只想着咱们是同学关系，是不是就反倒不会对我这么苛刻了？张畅可以一直是你的铁哥们，马倩可以在你手底下干活？为什么到了我这里，就突然这么的不客气了起来？大不了到了地方我一声不吭就是！反正今天既然已经上了你的车，你就有义务把我送回去。”
孙依宁回答，周阳明明能感觉到对方是在偷换概念，却又发现自己竟然无从反驳。
或者说依循了多年前的惯例，遇到类似状况，压根的不敢反驳。
“多一个人过去，总能帮腔的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我不参与你自己拿主意的，无非就是有需要的话，关键时候替你帮腔两句。还有，最主要的时间那天咱俩的谈话结束的有点仓促，有些事情我还是想借着今天这个机会说清楚的。”
孙依宁解释道，让自己的随性听起来理所应当。
打动周阳的是后半句。
车子驶到了广济街口，孙依宁顺着红色牌楼方向忘了过去。
穿过眼前的长巷子，就是周阳在回民街的“家”……
孙依宁的手机响起了微信提示音。
手机从包里掏出，孙依宁一番操作后又把手机放回了包里，但右手随后却并没有再抽出来，应该是还一直握着。
声音再响，动作再重复。
车子已经开出了西门，周阳又找地方把车子停靠了下来。
“我下去抽两根烟。”
说完后不待有回复，周阳径直的下了车，站到了路边的树荫下。
孙依宁犹豫片刻后掏出手机开始拨打，显然是被周阳猜中了，有着一些紧急的事情需要处理，但又需要回避开外人。
两根烟，周阳抽的很慢，从窗户外确认孙依宁已经结束通话，坐直了身子，周阳才把烟把儿扔掉踩灭。
孙依宁红着眼睛。
“有口香糖没，给一个。”
一人开口说话，另一人开始在包内翻找。两颗粉红色的豆豆倒进了周阳伸出等候的手掌中。
“周阳，你记住了！我的性格你最清楚，我是一个内心骄傲的人，是绝不屑于玩什么伎俩、要挟别人去达到自己目的的，尤其对你！即使将来……，能有个好的结果，那前提也一定是双方心甘情愿！”
孙依宁突然开口，莫名其妙的对周阳来了一句。
周阳把口香糖拍进了嘴里，迅速咀嚼后才口齿清香的说话：
“还包着果浆呢，这一瓶很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