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头好痛。”
颜明秋捂着脑袋，从床上坐起。
“明秋，你还好吗？”
书桌前的顾亦川听见声响忙上前查看她的状态。
颜明秋晃了晃发胀的头：“头疼，想喝水。”
话落，顾亦川便从床头柜端来一杯温水轻声哄道：
“慢慢喝，小心烫着。”
看着她嘴角的水光，顾亦川又心疼又好笑，伸手擦去溢出的水渍，表情有些无奈：
“酒量这么差，怎么不提前说。”
天知道，颜明秋倒下的那一瞬，他有多恐慌。
面对这话，颜明秋还是有几分心虚的，她也不知道这具身体是一杯倒啊。虽说上一世也不知道自己酒量如何，但也不至于一杯就倒。
见她东瞟西瞟的眼神，那小模样又心虚又可爱，顾亦川忍住笑意，并没有再说什么。
“干妈和翠兰姐她们呢？”
顾亦川将她身下的被子掖了掖，这才开口：
“她们买完东西就回去了。”
想到顾亦川筹划了这么久，就为了给她过生日，最后却在她醉酒中度过，颜明秋又有些愧疚，她钩住男人放在床边的手指，一脸抱歉：
“对不起啊，我把你的惊喜搞砸了。”
顾亦川反手握住她柔软的手，轻轻捏了捏，深邃的眼眸里盛满了对她的纵容和欢喜：
“傻瓜，怎么算搞砸，你不是也感受到了吗。”
低沉又勾人的嗓音响彻在颜明秋耳边，她又听见男人用他那迷死人不要命的语气轻哄着：
“以后不会再让你喝酒了，除非我们俩单独在一起的时候。”
这耐人寻味的话让颜明秋彻底红了耳尖，她忍不住抬头娇嗔一眼说这话的男人：
“你不正经。”
顾亦川低低地笑着，双手将颜明秋圈在怀里，在她耳边低语：“只对你不正经。”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颈间，一股痒意从心尖蔓延到四肢，颜明秋歪了歪脑袋，下意识想要逃离男人的怀抱，但被男人用力拉入怀中：
“别动，让我抱一会。”
察觉到他声音中的倦意，颜明秋没有再躲，任由他静静抱着自己。
顾亦川从背后抱住她，将头深深埋进她的颈窝，鼻尖全是熟悉的沁香，他深深地吸了两口，像是要将这个味道刻入灵魂。
“秋秋，生日快乐。”
充满磁性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就这么简短的几个字，每一个字却都在颜明秋心尖留下深深的烙印。
圈在腰间的大手慢慢收紧，像是要将怀中的人儿融进身体里。
颜明秋抚上他发烫的手臂，肌肤相触的那一刻，一股从未有过的宿命感萦绕在她心尖，仿佛这个画面已经上演过多次，又仿佛她的生命中，一直都有这个男人的存在。
“顾亦川。”
“嗯？”
“你愿意跟我结婚吗？”
寂静的房间里，只有窗帘被风吹起的沙沙声，暖黄色的夕阳从缝隙中斜斜地照射进来，透过窗户的栏杆，在墙面上形成一道道虚影。
颜明秋歪着脑袋，想看看男人的表情。
只见男人抬头，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两人四目相对，颜明秋望进他深棕色的瞳孔里，耳边是他清润含笑的声音。
“荣幸之至。”
————
玻璃厂家属院，徐凤霞满面春风地坐在桌边，手里拿着一本册子，上面记录她为颜明秋准备的各种嫁妆以及顾亦川给的彩礼。
“小川对咱们明秋真上心，我就没见过哪家女婿能做到他这样的。”
一旁看书的文国明点了点头，从书本中抬起脑袋，嘱咐道：
“婚期是定在二十一号会不会太赶了？小川是打算在国营饭店办酒席吗？他那边也没个长辈，可别让人说孩子们闲话。”
徐凤霞对这事也挺发愁，关于顾亦川家没有长辈这件事，自家人肯定是不在意的，就怕有那些嘴碎的婆子，说小两口闲话。
她啧了一声，放下手中的册子：“不行，还得找小川聊聊，看看是不是让李大队长暂代一下，做做样子。”
眼看婚期临近，徐凤霞原本高兴的心情又开始焦虑起来：
“不行不行，明秋的婚服还没做呢，还有十多天，我得去纺织厂看看能不能搞到一匹好布。”
眼看她风风火火就要出门，文国明赶紧将她拦住，把人按坐到凳子上：
“你就别忙活了，小川都说了，他已经找了老裁缝，还是从沪市那边过来的，老早就开始准备婚服了。”
见人安分下来，他又拿起一旁的书本，悠悠然地说：“明秋的婚事定了，你要是想操心，不如看看昌华，他和雪儿也处了这么久，就没见这孩子回来说提亲的事。”
徐凤霞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以为我不操心啊，昌华可比明秋大好几岁呢，妹妹都要结婚了，他这个当哥哥的还不慌不忙，我操心也没用。”
想到雪儿妈说的远距离问题，徐凤霞又忍不住发愁：
“老文，要是雪儿回京市了，你舍得让儿子跟着去吗？”
文国明隔着书瞥了一眼妻子：“这不是咱们俩舍不舍得的问题，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咱们家都受过教育，没有那些封建的思想，孩子想干嘛，咱们做父母的只有支持。”
看着妻子微微发红的眼眶，文国明握住她的手劝慰道：
“再过几年咱们也都退休了，到时候如果儿子真要跟着雪儿去京市，咱们有大把的时间去看他俩，没准儿你还能去带孙子呢。”
听着丈夫沉稳的声音，徐凤霞心情好了许多，她叹了口气：“当父母的都是操心命。”
对于这话，文国明不置可否，他拍了拍徐凤霞的手背，又重新捡起书本：
“孩子们都大了，自己打算的，你好好养好身体，就等着将来抱孙子外孙吧。”
想到孙子和外孙，徐凤霞脸上又重新挂起笑容，她翻开手边的册子，顿时又觉得还有好多东西没准备好。
“不行，我还是得去纺织厂看看，多准备点布，万一明秋早早就怀了，得早做打算。”
看着她出门的背影，文国明摇了摇头，脸上是无奈又包容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