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阵雨来得突然，去的也快。秦寻雪和姜皇后并非是能推心置腹的关系，话语间难免夹枪带棒，姜皇后虽不敢对秦寻雪动手，但言语间刺她几分还是能做到的。
秦寻雪也不介意，她对将死之人总是会宽容些，虽下手从不留情，但会对其冒犯之举视若无睹。
姜皇后何尝看不出秦寻雪眼中的轻蔑？她紧了紧手中的帕子，心中的愤懑和渴望愈发明显。
秦寻雪眯眼，打量着姜皇后。姜皇后抬起头看向秦寻雪，忽略秦寻雪审视的眼神，她笑盈盈开口：“外头的雨像是要停了，若是再不把秦太后送回去，荣亲王怕是要闹到宫里来。”
提到周泽年，秦寻雪眼中的笑意真实了些。
“是了，既然时辰不早了，我也不便在宫中叨扰。”秦寻雪举止得体，她好歹是大齐的太后，虽不喜繁文缛节，但言行举止自然是没有半分问题。
姜皇后像是恍惚了一瞬，她下意识阻拦了一下，问秦寻雪：“你与周泽年难不成是真心相爱？”
秦寻雪莫名，她看着姜皇后的脸色，想起调查到的那些过往，心中隐隐有了猜测：“怎么，娘娘不信真心？”
姜皇后摩挲着手腕上带着的玉镯，语气淡淡：“皇城里哪里来的真心，真心难得，真心易变。”
秦寻雪自然知道姜皇后说的是谁。
“可是你也没有付出真心，本就是相互利用的关系，在算计中夹杂一丝真情，互相取暖，将一丝真情无限放大，倒是达到了欺骗自己的目的。”秦寻雪一针见血。
姜皇后看向秦寻雪，美目微扬，她的眸光暗沉，像是有风暴在酝酿。
“看来秦太后手眼通天并非谣传，二十多年前的事都能调查得清楚。”姜皇后从未忘却自己和周明帝的开端。两人因相同的目标结为夫妇，却在算计中相互取暖，对对方产生了一些真情，为了这细微的真情，他们相互纠缠，相互折磨。
秦寻雪轻笑，并没有回应姜皇后的试探：“但我与阿年并不一样。我们的开始并非是算计，真情易变，那便享受当下，我拿的起放得下，不会被一段感情伤害，不会被一段感情困住。若是日后他变了心，那我大可转身离开。”
姜皇后怔怔地看着秦寻雪。眉眼艳丽浓稠的女子笑颜如花，她自洽又强大，绝不会被任何烂人烂事困住。
姜皇后觉得很没意思。
她闭上眼，轻轻地摇头，像是怀念，又像是喟叹：“哪有这么轻易。秦太后，你不在意，因着你富有五湖，你与周泽年这厮没有纠葛。倒真是……无知者无畏。”
秦寻雪不与她辩驳：“既然雨停了，那我便先告退了。姜皇后，希望下次见面时，不必这么剑拔弩张。”
秦寻雪想，若是姜皇后能主动谋反就好了，那下次见面，她就是阶下囚。不过以姜皇后对周明帝复杂的感情状态来说，这似乎没有那么容易做到。
秦寻雪离开了。她留下姜皇后一人坐在高堂之上。姜皇后望着阴云密布的天空，似哭似笑。
“来人，宣禹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