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一直都错了，只是以前他的自以为是，他以为自己能把控一切。
可时至今日他才明白最不能把控的即是人心。
林青鸾微微一叹气：“陛下，您在执着什么？”
沈宜君抬起头，温和的双眸此时满是痛苦，他低下头一言不发，片刻才慢慢再次抬起头。
“执着你爱不爱我。”
“这对于陛下来说，很重要吗？”
沈宜君点头：“重要。”
“那臣妾告诉陛下，臣妾爱陛下的。”
亲情也是爱，她算不得说谎。
沈宜君咽了咽喉咙，他想问林青鸾什么叫爱，你的爱是什么？
时憬专宠一言不发，孙柔专宠你也一言不发，如今却骗骗他说爱。
他想抬头再次询问，可面对林青鸾那双温和的清明的双眼，闭上了嘴。
林青鸾握住他的手：“陛下现在宫里宫外都知晓柳昭仪是孙柔所害，可事实的真相到底是怎么样，你不会比我更清楚了。”
沈宜君有些疲倦的说：“我下的毒我自然知晓。”
“可是陛下。”
林青鸾道：“柳昭仪是心口那朵郁气难散，硬生生的拖垮了自己的身子，才让你有机可趁，趁机给他下了毒药。”
“若是他心胸宽广，为人宽和，怎会如此？难道陛下也要因为情感之事而放弃自己的身体吗？”
“您数次召见太医，李衡思不止一次过来跟我说过你胸口那股郁气难散，身子终将会拖垮，您到底在执着于什么。”
沈宜君松开林青鸾的手，近乎发狠的红了眼眶：“我执着于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吗？”
“你说你爱我，是为我纳妾是爱，还是任由我在别人寝宫流连忘返而无动于衷是爱。”
“我是皇上，我是天子，在当初我还是太子的时候，你就应该知道后宫之中不会只有你一个女人，你要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我给不了你。”
“可林青鸾，为了你，后宫如同虚设，你想要的，我都竭尽全力为你办的。你喜欢吃的宫内没有的，我就派人去宫外给你买，你想要吃糕点，我就下厨，假借御膳房之手送给你。”
“可你似乎不满足，仅仅是因为我当日一个谎言，你恨我至今吗？”
林青鸾眨了眨眼，神色算不得多好：“陛下，是这么看臣妾的吗？”
沈宜君移开了头，不忍再去看她：“你想要什么？你想要这太平盛世，我登帝位去帮你做，你想要女子能入宫，能入官，明知这是惊骇世俗之举，明知此举一旦掀起，会有多大的风浪，可我依旧答应了你给李衡思谋官位，谋其职。”
“我做这么多，只是想要你的爱，这过分吗？”
林青鸾却不想在与之纠缠，轻声安抚道：“可是陛下..”
“不要再说你爱我了，每每你说这种话，我怎么会不知道是欺骗。”
他想说重话，却狠不下心肠。
他想说，每次你的那种神情在他面前演戏，他每每看到，都觉得是一种侮辱。
一种对他的侮辱。
沈宜君：“青鸾，我们如今这样不好吗。”
即使是骗，也千万不要捅破那层窗户纸。
这样，不好吗？
林青鸾当即默不作声，起身行礼恭送沈宜君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