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诺斯？”
“艾诺斯！”
肩膀一沉，林华猛地惊醒过来，他茫然地看向身旁，一个皮肤呈棕褐色的姑娘正一脸无奈地看着他。
“你又不听讲，你还想不想晋升啊，难道要一辈子当低阶祭司吗？”
“……什么？”林华大脑有些跟不上。
“艾诺斯！你又装糊涂！”姑娘看不下去了，忍不住朝林华呵斥道。
林华意识到了什么，低头看着自己的穿着。
也就是说现在他成为了艾诺斯？
那个死在阿霖根之森的人？
……
不，他没有。
因为在心中划过这个念头时，他的眼前一花，视角从艾诺斯的第一人称变为了旁观者的第三视角。
而艾诺斯和周围的人似乎看不见他。
以这个视角，林华见证了艾诺斯的一生。
艾诺斯是神殿的小祭司，他与生活在这里的其他人不同，在蒙神辉光最近的地方，他是唯一的阴影。
在都是神洗者神殿，他是那个唯一的例外。
因为在他神洗之前，他的父母败给了诱惑，他们在蛊惑者的要求下令他错过了神洗，所以，他成了被神无法看见之人。
真是可笑，被神注视着也会受诱惑所蒙蔽啊……
在机缘巧合下，艾诺斯成为了神殿的低阶祭司。
这本该是件不可能的事情，因为祭礼之书中说，没有接受神洗的人无法使用圣树带来的力量，因为圣树是神明的恩赐，是神明降下的宝物。
艾诺斯应该在考核时就被残忍地刷下名单。
可当真正考核时，他拿起被放置在高贵的红色绸布上的树枝时，银白的树枝上开始流转绚烂的七色光芒。
他能够使用圣树的树枝，这就像奇迹一样。
艾诺斯有一段时间甚至在怀疑，自己儿时的记忆是否是个错误，他是否也曾经历过神洗。
但每次见到父母他又会感到茫然。
对于他这个无法得到神明注视的神殿祭司而言，高居天之城的神，究竟算什么呢？
这个问题同样成为了林华的疑惑，他也同艾诺斯抬起了头，只有在梦中时，他才能看见月亮，看见天空上那座悬浮的城市。
天理……到底是怎样的存在呢？
虽说心中带着对神的怀疑，艾诺斯仍然成为了一名敬业的祭司。
他做到了祭礼之书中要求祭司做到的每一件事。
可惜，神明从来没有注视过他。
艾诺斯死了。
死在了阿霖根之森，死在了祭礼之书里的禁区。
如果细究这件事的原由，林华只能说，他死得冤。
很可笑，他进入禁区的原因是为了救人，救一个可怜误入森林的女孩。
林华看着他一口答应女孩父母的时候，心中就忍不住无语。
他还记得艾诺斯在森林入口之前的模样，那样一个对禁区恐惧到了极点的人，一个即便没有接受神洗也将祭礼之书里的内容奉为信条的祭司，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走入了自己一生的末路。
第一次进入森林，他将女孩找到并送了回来，然而却遗失了自己的圣树树枝，鼓起勇气第二次进入森林的他，从此再没有出来。
就像他之前说的那样，他的肉体留在了森林里，灵魂永远不得安息……
“你觉得，我满身罪恶吗？”忽然一个声音在林华身后问道。
林华一惊，转过身，看到了慢慢走上前来的艾诺斯。
时空仿佛回到了最初，他与艾诺斯一起站在禁区的入口，只是这一次，艾诺斯不再害怕得瑟瑟发抖。
“为什么这么问我？”看遍了他的人生，林华也不免对这个可怜的凡人产生了一丝同情。
“神明说，如果有人能帮我洗去我这一生的罪恶，就能让我回归该去的地方。”艾诺斯看向森林之中，“可我问过很多人，他们都觉得我并不罪恶，所以没办法帮我，只有一个人……可他也帮不了我。”
饶是林华也忍不住问：“你说神明让你做什么？”
“神明说，我一生罪恶，需要洗去污垢才能去该去的地方。”艾诺斯双眼逐渐放空。
眼前的空间又一次发生了变化。
林华眯起眼睛看向面前。
他见到了一道朦胧的身影，身影对艾诺斯说：“你的灵魂染满污秽，只能在这世间弥留，去找可以帮你洗去罪恶的人吧，等你的灵魂重归洁净，我送你去你该去之处。”
是天理吗？
林华心中疑问一闪，紧接着他看到那身影闪了闪，另一个不同的声线传来：
“神真的是神吗？”
“神真的住在天上吗？”
“别总是去看那镜花水月的星空了……”
“艾诺斯，你低头，看看你的神到底在什么地方！”
林华瞳孔一缩，他也跟着那声音本能低头，脚下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一片深黑的星空，空间倒置的错位感瞬间袭上心头。
林华猛然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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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会这么简单吗？
显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