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屋里，石甸和权如云带着孩子们一起向老太太请安行礼。
看着一大家子，老太太笑得脸上的褶子都多了许多：“好，赶快坐吧。”
由于今日是年三十，还未到新年，所以大家都没有向老太太行跪拜大礼，只是俯身颔首而已。
虽说这家里的孩子们没一个出息的，但老太太这脸上的笑容还是无法抑制，忙招呼孩子们用早膳：“今日是年三十，早晨该吃角子的，只是我想着晨起吃太油腻的不舒服，便让人做了果子和牛乳羮，晚上再吃角子吧。”
权如云满脸奉承的接话：“母亲想的周到，儿媳也觉得晨起吃角子不舒服，还要谢谢母亲思虑周全呢。”
石甸也是笑着应和：“是啊，儿子昨晚吃的多了，现下这胃里还是满满的不消化，也亏得母亲想的周到，不然儿子今日可要饿肚子了。”
一家子其乐融融，好似真的没有隔阂一般，但每个人的笑容背后都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除了老太太，没有一个人是真心想在寿慈园里用早膳的，不过奈何规矩如此，她们也只好顺从，不过就是这一天而已，还是能忍的。
早膳时，所有人都在夸赞这今日这果子做的真好，比往常的都要好吃许多，老太太也乐在其中，尤其是看到石向珊吃的见牙不见眼，更是欣慰。
可当视线落在石之柔身上时，便看到她低着头闷闷不乐的样子，看着眼前的果子食不知味。
“柔儿怎么不吃？是不合胃口吗？”老太太问着，不管往常的是怎样的心情，至少今日是真心想要关心自己这个孙女的。
桌子上所有人都朝这边看了过来，被点到名的石之柔尴尬抬眸，好似有想说但不能说的踌躇。
“没...没有...很好吃...只是...只是孙女自己没什么心情。”
石之柔磕磕绊绊的说出这句话，这就让众人都有些疑惑，大姑娘不是个扭捏的，怎么今日倒像是受了委屈似的？这石府里还能有人给她委屈受？真是怪事！
权如云心中暗道：“这个小贱蹄子，最好不要在今日给我找麻烦！”
石念微暗道：“你装什么？谁不知道你石之柔在府里横行霸道，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现在这样是要栽赃给谁？”
石向珊暗道：“我今日可没惹你吧？不是我！不是我！”
石甸暗道：“谁又惹了这位祖宗？念微还是向珊？不会是燕荣吧？”
老太太见状，很是担忧的问道：“若是受了委屈可一定要说出来，你父亲自会为你做主，是吧？”
忽而被点名的石甸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但还是积极的说道：“是啊！若是有人欺负了你，一定要告诉为父，为父定不会徇私！”
其实石甸也很想知道到底是谁，自然这个时候也是空前积极。
石之柔用手中银勺将面前的牛乳羮戳的细碎，像是委屈，又像是将这牛乳羮想成仇家，在发泄心中的苦闷。
她低着头，半晌有些为难的说道：“不瞒祖母，孙女的确是遇到一件难事。”
此话一出，这个桌子上的所有人都下意识屏息凝神，心中暗自祈祷：“跟我没关系！跟我没关系！”
就连老太太都不由得紧张几分，这个女诸葛肚子里又藏着什么坏水？
她抬眸看向老太太，一脸的委屈与无奈接着道：“祖母也知道孙女这身子一直不大好，院子里还有个瘸了腿的需要养伤，孙女每个月就只有那么一点子月例，自己都不够养活了，到了年节更是连女使们的赏钱都给不出。”
她说着，将头又再一次低下，视线落在眼前被折腾成一滩水的牛乳羮上接着道：“孙女知道祖母是体恤孙女没人照顾，才将自己的人拨给孙女，可孙女眼下是真的没办法了，这才有些闷闷不乐的，影响到祖母的心情了，是孙女的不是...”
“你少装了！”石念微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插嘴道：“前些日子五殿下才赏了你二百两黄金，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你怎么能说自己没钱呢？我看你就是舍不得给祖母的人发赏钱，才来祖母面前扮可怜的！别以为我们看不出你的心思！”
这话可是往权如云心头上捅刀子，她前不久才借着有人偷了她金子的借口从权如云这里拿走足足二百两黄金，这才过去几日？权如云这心还在滴血呢，自己这个没眼力见的女儿还往她伤口上撒盐，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自然这事权如云也不能提起，她的月例也没多少，若是让主君和老太太知道她竟然有二百两黄金的私钱，还不大发雷霆啊？
话落，石之柔抬起她略带婆娑的眼眸，可怜巴巴的看向石念微接着说道：“二妹妹可不要冤枉了我，那些金子我早就还给殿下了，无功不受禄，殿下是皇子，我一个小小五品官的女儿，怎么能接受殿下如此贵重的赏赐呢？二妹妹可莫要再提了。”
这话她可是没说错，叶靖义给的金子已经让她买了叶靖义的庄子，这金子还是回到叶靖义手中，可不是还给他了吗？
这话石念微才不信，她毫不退让的接着质问道：“你胡说！殿下身份贵重，赏赐出去的东西又怎会轻易收回？”
听到石念微的质问，石之柔接着扮可怜：“妹妹若是不信，大可以亲自入宫去问问殿下，若是说我扯谎，殿下身为皇子，金口玉言，总不会扯谎吧？”
此话一出可是将石念微怼的哑口无言，是啊，她总不能真的入宫去见皇子就是为了问姐姐到底有没有将金子还给他吧？这也太扯了！
再说了，就是她真的想去，也是进不去宫门的，恐怕还没走到内宫就会被宫里的御林军抓起来，然后严刑拷打，逼问她为何入宫，然后石家见到的就将是她遍体鳞伤的尸体！
想到这，石念微不经打了个寒战，这是人能做出来的事吗？她还是有脑子的！
“你当我傻吗？”石念微没忍住高声道：“别以为我不知你打的是什么主意，我不能入宫，难不成你就能去吗？少装出这样一副可怜模样来，祖母方才就是看在年节的面子上才没呵斥你，难不成你还真以为爹爹是向着你的吗？别做梦了！”
“石念微！”
权如云实在是有些听不下去，自己这个女儿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这样的事也是能随便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