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提城边上有一座朱提山,大军一路南下以后,道路就已经变得非常难走,这边的山地也非常多。
李世民正在朱提城城主府中,也就是蜀国皇帝临时的行宫里边,看着一对案牍发愣。
王玄策领着大军来了,蜀国现在是多面受敌,最重要的是军中的粮草军械,大部分都丢在了南广城中,当初走的时候李世民曾经下令过,叫人去烧毁这些粮草,绝对不能留给楚国人。
去烧毁粮草的武将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徐庶在写给自己的奏折中表明,他已经领着段恬等一干武将,统率大军北上阻挡王玄策。
奏折中的最后一句话是这样写的:“臣身为大蜀国之人,死为大蜀国之忠魂,今当远离,为念不可亲见陛下,实乃憾事也。”
李世民看完奏折以后,真的是情到深处,忍不住放声痛哭起来。并非是英雄无泪,是乃是伤心至极而发作。
“大蜀国天下,开创于朕之手,奈何亡于朕手?”
左右宫人侍卫不敢接话,一个个跪在地上低声哀泣。
“报!秦国有使臣到了!”
李世民背过身去:“现在何处?”
“正在大厅中等候着陛下。”门外的侍卫说道。
李世民道:“且去通报,朕一会就到。”
李世民稍微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吩咐侍卫前边带路,没有多大一会功夫就已经到了大殿中,定睛一看,李世民眼中有些羞愤,这来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出使蜀国,想要和自己结盟的王莽、何升、孟虎三人!
王莽等人待得李世民入座,这才行礼跪拜:“拜见蜀国皇帝。”
李世民压住内心羞愤,淡淡问道:“你家皇帝派遣你三人来这里,有何事?”
“吾皇有书信给蜀国皇帝,请蜀国皇帝亲启。”王莽面色如常,从衣袖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精美匣子。
李世民身边的官宦急忙走了下来,接过匣子,然后在一边上打开,确定这里边有一封书信以后,这才双手呈给了李世民。
李世民看罢以后,皱眉道:“狂言!区区箭矢就想要换走我蜀国育龄妇人,别以为自朕不知道育龄妇人做什么用。”
王莽神色不变,道:“我大秦国皇帝陛下已经说的很清楚,五百根箭矢换一个育龄妇人,这些下官都要亲自查验。”
没有人比李世民知道国内现在究竟是什么样的情况,经过南广一战,秦国折损十五万之众,军中军备更是无比之差。
军中弓箭手每人都有三十根箭矢的标准配置,到了蜀军这里,可能一个百人队里边,还找不出三十根箭矢来。
说好听一点是大军南撤,说实际一点,这就是吃了败战向南逃命,军中士卒为了跑得快一些,把身上能丢的东西全部都丢了,有的人跟着大军逃到了朱提的时候,身上除了穿着的衣服以外,就什么都没有。
这样还能行军打战吗?
神仙来了也不能啊!
如果能给李世民足够的时间,李世民自然可以着召集国内的工匠赶时间制造箭矢铠甲,可现在都是什么时候了,楚军不日就要打到朱提来了,哪有时间赶制箭矢铠甲?
李世民沉吟片刻,道:“五百根箭矢换一个育龄妇人,实在是有些过了,不如一千箭矢、外加一口战矛,或者是你们秦国士兵使用的战刀,再加一副铠甲,这样还差不多。”
王莽道:“蜀国皇帝身居于宫中,怕是不知道民间疾苦了。”
“大胆!我皇帝陛下岂是你可以质疑的!”侍卫长怒声叱道。
李世民挥了挥手,压住侍卫,颔首道:“你且说说看,如果说的有道理,朕自然那不会责怪,说的无道理,朕可不能轻饶你。”
王莽拱了拱手:“臣从东边过来,在半路上看到有人贩卖十六七岁的苗林女子,蜀国皇帝可知道多少钱一个大美人?”
“多少?”李世民却还是真的不知道。
王莽道:“臣自然不敢诓骗蜀国皇帝,臣用一个馒头,换了一个姿色不错的小娘,一路享受过来,这还是处、女。”
这个年代自然是没有馒头这种事物的,但是扶苏却提前交这种食物出现在了这个时间上。
李世民面色微变,厉声道:“一个馒头!”
“那小娘现在就在驿馆之中,臣如果是说谎了,请就斧钺汤镬,便是我皇帝知道这件事情,也说不出什么别的话来。”
李世民坐不住了,他站起来指着一个侍卫道:“你去驿馆中,将那人找来,一个馒头就换了一个人!”
侍卫立刻就离开宫殿大堂,没有多大一会功夫,就已经带来了一个年轻的小娘,小娘到了大殿上,早就已经吓得面无血色,只是远远的看到了王莽,也就低声喊道:
“阿郎!”
王莽笑了笑,想着李世民拱手,看着这小娘道:“这是大蜀国的皇帝陛下,招弟你且来见过蜀国皇帝。”
不知道是不是王莽有意的,这个大蜀国皇帝陛下几个字,“大”字说的格外用力。
李世民似乎是听出来了一些什么话,但却又能如何?当初自己看不上和秦国结盟,认定有了横浦关天险,蜀国乃是绝佳之地,可是谁知道秦国真的说服了楚国一同联盟,讨伐自己。
只不过是风水轮流转,今年时运不好罢了。
名叫做招弟的小娘立刻跪了下去行礼。
李世民道:“招弟,朕问你一句话。”
听到皇帝说话,招弟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低着头道:“皇帝只管问,小人知道的一定会说。”
“朕问问你,你是怎么成为王莽的妇人?”
招弟低声抽泣道:“奴家家里没有粮食,已经饿死了娘和三弟,只有在路边上标草贱卖自己,只需要半斤粮食便够了,阿郎丢了一个馒头给我,只怕有一斤,奴家也就跟着阿郎来了。”
“轰——”李世民脑袋轰的一声,像是被人用重锤敲打了一下一般,这就是自己治下的蜀国臣民啊,竟然已经活到了这种程度,一个水灵灵的黄花闺女,居然真的是用一个馒头买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