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岩听见这话眉心一皱：“……他已经快要丧尸化，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他确实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虞真偏头看着白岩，“但是我就是喜欢他。”
“还有他的厨艺。”
常欣：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豹姐应该是更喜欢沈哥的厨艺一些……
白岩愣了愣：“说到厨艺，我们基地还有一个国宴大师，末世来临觉醒了金系异能，不用切菜直接指挥菜刀就行了，人也年轻，不过二十八，一手厨艺出神入化……”
虞真刚开始还听得不太感兴趣，一听到这个国宴大师，顿时眼睛一亮。
虽然她确实有些喜欢沈默，但是国宴大师，也不是不能结交一下，沈默做饭已经够好吃了，国宴大师那不是好吃到天上去了！
于是她说：“那他叫什么名字？他做的饭卖……”
这话还没说完，一道残影直接向着白岩袭来。
白岩嘴里的“他叫顾……”就此打住，直接反手回击。
好了，这回开始缠斗的人变成了白岩和沈默。
秦戾得以喘了口气，看了两眼白队长和沈默之间异常激烈的打斗，缓步走到了虞真身边。
他看了一眼常欣，拉着虞真往边上走了走，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她长得非常好看，身材非常好，即便是穿着有些宽松的卫衣，也无法遮掩。
一头漆黑的长发绑成了一只马尾坠在脑后，走路时还会微微晃荡。
她的脸也十分精致小巧，一双金色的眸子更是动人，更难能可贵的是，从她身上可以看到生命的色彩，鲜活又野性，是末世中十分少见的品质。
在末世，大部分的人眼中都是没有神采的，他们彷佛跟着变成了一片废墟，只剩下麻木不仁和浑浑噩噩，实力稍强的，也只剩下野心勃勃，失去道德感和基本的人性。
秦戾并不奇怪白岩会说自己也可以，豹大人即便变成人类，也同样强大美丽，是人们绝对会追逐的类型。
“你和沈默，真的……”秦戾低声问道。
虞真：……
虽然但是，只能承认了，而且说不喜欢也不是，她还是有些喜欢的。
那手厨艺确实登峰造极。
“有问题吗？”虞真说。
秦戾：“没问题没问题，问题就是……沈默现在……”
他面上有些为难，倒不是觉得雪豹和沈默在一起怎么不好，而是觉得沈默现在的状态……
“你应该也发现了吧？”虞真看着秦戾的眼睛，“他其实并没有丧失人性，你和他动手的时候他也没有下死手，只是跟你不断周旋。”
“……是。”秦戾说。
这一点他并不否认，但即便沈默现在没有丧失理智，随着丧尸化的加深，他必定会变成一个实力强大的丧尸，这也是他觉得矛盾纠结的地方。
他下去手，但却必须要下手。
“我知道人类容不下他，但是我想带他走。”
金色的眼眸中全是认真，她有着最为赤诚的念头。
秦戾沉默了一瞬，纠结着说：“……现在他还有意识，但是他要是没有意识呢？你能压制他吗？”
虞真不知道怎么回答。
现在的情况也不允许她细细思考之后的行动。
白岩和沈默的战斗已经达到了白热化的程度，就在两人说话的当口，并不会留情的白岩和想要泄愤的沈默，其战斗的场景比起之前激烈许多。
白岩的能力人如其名，属于身体强化方面的路子，他恢复力极强，这也是为什么之前受伤，不过稍微治疗了一下就直接好了大半。
他的身体各方面的素质都提升到了一个恐怖的数值，又加上沈默受伤且一只忍受着撕裂般的痛苦，实力被大部分削弱，以至于每次用自己的能力攻击白岩时，竟然被他的身体扛住了一部分。
“砰”的一声。
沈默被白岩一击直接撞到了地上。
地面凹陷下去，他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眼睛红得越发明显，若不是白岩知道他还残留着理智，都要以为他已经完全丧尸化了，还是变异丧尸才有的变化。
沈默仰头看着空荡荡的上空，那上面一片漆黑，只有星星点点的植物荧光，倒有点像是五彩斑斓的星星。
他不是打不过白岩，只是脑子里撕裂的疼痛让他意识到，自己的可能真的要变成丧尸了。
他不喜欢丧尸，也不喜欢人类，但比起丧尸，却还是希望自己死亡的时候是人类的模样。
白岩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手臂上隆起的肌肉代表了其强大的爆发力。
他垂眸看着沈默那双红色的眼睛：“……趁着还没有完全变成丧尸时死亡，其实是一件好事。”
“沈默，你实力不弱，如果不是抱着求死的心，我伤不了你。”
“你也害怕是吗？”
“害怕自己变成丧尸后，控制不了自己，伤害到她？”
沈默睫毛颤了颤。
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起来。
明明之前他从来不喜欢人类，也并不想活着，却没想到会遇见她，不管是人形也好，兽态也罢，从看到她的一瞬间起，他便从她身上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情感。
她的存在好像天生就在吸引他，这是一种他解释不清楚的指引。
后来……当他好不容易明白过来自己的心思时，还没来得及选择以后的生活，一切都在今日戛然而止。
他竟然会害怕伤害到她，宁愿一个人去死。
也会因为她，在此时此刻开始惧怕死亡。
他突然想起来那些人类被背叛时，眼底的绝望和疯狂，或许，这就是他的命运？
“……所以你在等什么？”沈默不欲多说，面色平静得过分。
白岩捏了捏拳头，最初见面时的斯文已经彻底消失不见。
他看着沈默的那双眼睛，犹豫了一下，便要蓄力直接动手，只是正当他捏紧拳头想要砸下去的时候，却感到手腕一凉。
侧目看过去，自己的手竟然从手臂开始一直到拳头全都被封进了坚冰之中。
一道柔和的女声响起：“你就这么想找死？”
虞真冲着沈默说。
她面色看起来不太好，看着沈默时的模样甚至有些不太好惹。
白岩动了动手臂，那些坚冰像碎掉的玻璃叮叮当当的落在地上。
白岩：“虞小姐想要救他？”
“好歹是我的男朋友，他既然还没有变成丧尸，这个头衔就一天不会掉。”
虞真走到沈默身边，蹲下身看着他那双血红色的眼睛：“你真不想活了？”
想。
沈默只觉得有什么东西涌动到了眼眶，有些热，有些胀。
只是他现在的眼睛一片血红，那些许的异常并不明显。
他喉结滚了滚，那个“想”字彷佛就在口中，却怎么都吐不出来。
他知道人类对于丧尸是怎么看待的，他是实验体的时候，他们就不喜欢他，更不用说他变成丧尸了，他也害怕自己失去理智，变成他厌恶的肮脏物种。
但当一切都变得唾手可及，他却不想就此放开。
[爱意值+5]
爱意值越是在后面越是难以增加，就连虞真都没有想到，沈默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给她这样一个消息。
这不是挺想活下来的，为什么却不肯说？
人类真的就是矫情！
要是她知道自己马上要变丧尸了，肯定会找到那什么国宴大师，让他给她做一大桌好吃的，吃着吃着变成丧尸不也挺浪漫的？
系统也激动起来：[天了噜！他真的好爱！宿主，你加加油，指不定在他变成丧尸之前咱们就攒够爱意值了！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系统：[不过看见反派这样，我也觉得心头有些闷闷的，宿主，我是不是病了？]
虞真被它吵得脑袋疼：[不是让你别出来了吗？]
系统：[人家就是没忍住]
虞真：[退下，大人在说正事，小孩别裹乱]
系统：[\/(tot)\/~~]
白岩没有动作，看着两人，眉头紧皱。
虞真敷衍完系统，看着沈默现在样子，忍不住伸出一只手，碰到了他苍白冰冷的脸庞，沈默的眼睛还是那么红，但看着她的时候，却让她彷佛看到四五岁时候的他。
那时候他小小一个，被关在衣柜里，只知道红眼睛。
但看着她的目光，却彷佛在告诉她：带他走。
心脏像是被撞了一下，她忍不住磨蹭了一下沈默的脸颊，声音柔和下来：“想不想？”
嘴唇依旧干涸，心跳的声音好像在耳边隆隆作响，附着在脸上的手掌柔滑温暖，像一片日光。
沈默说不出口。
他有些徒劳的张了张口，却没有没有吐出一个字，只带出一些热气。
“你想的，为什么不说？”
虞真收回手。
只是掌心刚离开他的皮肤，却感到手腕一紧。
垂眸看过去，沈默却避开了她的视线，抿着唇依旧不说话。
他的状态实在有些差，身上也算不上完好，几场战斗下来更是伤痕累累。
虞真转过头看着白岩：“你看，我男朋友就是这么口是心非，还十分黏人，在若是变成丧尸肯定也只会追着我一个人跑。”
“白队长，我不想放弃他。”
[爱意值+5]
虞真叹口气。
这样……她怎么可能扔下他？倒不是因为爱意值，而是……她突然感受到了别的什么。
有点像人类口中的“羁绊”。
白岩眉头皱得可以夹死一只蚊子。
他面色变得严肃，之前的随和全部消失：“我不会让你带走他，他只能死在这里。”
虞真不觉得他在为难，若她是基地负责人，也不会允许有人带走他，这样的人，变成丧尸是极为不稳定的祸害。
沈默握着她的手渐渐收紧。
他看着秦戾，开了口：“我若是自毁异能，你能放我走吗？”
虞真睫毛一颤。
“不行！你疯了！”她这才有些着急起来，“你现在能够压制变异，全靠你异能强悍，若是你真的自毁异能，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白岩却说：“可以。”
虞真转头恶狠狠的看着他：“你在说什么屁话？”
“他实力太强，若是变成丧尸只能成为祸害，若是他自毁异能，即便变成丧尸也能被人轻松解决，我不可能放走一个异能如此强大的丧尸，却可以放走一个低阶甚至没有异能的丧尸。”
“而且……他这样选择也是因为你。”
白岩说：“他让自己尽量变得无害，这样你杀他，也不会费什么力气。”
“好。”沈默收回抓着虞真的手。
话音一落，虞真便彷佛听到了一阵碎裂声。
那是属于人类的异能核，和丧尸一般位于脑部。
随着那阵轻响，虞真感到沈默的能力可以她可以感受到了。
从七阶降低到了六阶、五阶、四阶……最后堪堪停在了二阶。
这样的自毁无疑对他的身体是雪上加霜的程度。
沈默呕出一大口鲜血，眼睛更红了，浑身紧绷着忍受着极为强烈的痛苦。
那道从伤口处迸射进身体的肉块意识，像是狂澜一般在他大脑中不断冲刷。
比起之前，他几乎花费了所有的精神才堪堪压制住它。
“……现在，我可以走了吗？”沈默咳嗽一声，勉强开口。
“可以。”
自己准备养的丧尸，还能怎么办？
虞真叹口气，把人从地上扶起来，闷着头便往外走。
秦戾没料到事情的发展竟然是这样的。
他有些不忍心，跟着上前走了两步：“你们准备到哪里去？”
这么久相处下来，他早就把他们当成了自己的伙伴，他能够理解沈默的决定，也能够理解豹大人格外喜欢他，愿意陪着他一切的决定。
但他仍旧不愿意面对他们既定的结局。
虞真停下来，回头看着他：“……应该是找个地方，吃好喝好？”
她像是根本救没有意识到问题有多严重似的，还不忘冲着沈默说：“要是你变成丧尸了，我就考虑考虑把你关着，不过你没用了可就别怪我动手了。”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孤零零的死掉。”
她知道沈默最在意什么。
他不喜欢背叛，也不过是不喜欢被人抛弃，也不喜欢毫无用处后无人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