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离小蝙蝠很近了，战马的速度如同风一般，带着他不断往那只仓皇逃窜的小蝙蝠靠近。
那枚金色的硬币像一支金色的箭矢，带着闪烁的流光往目标身上疾驰而去。
然后便是“砰”的一声。
小蝙蝠灵敏的第六感再次让她察觉到攻击的方向，虞真知道这应该是她身为蝙蝠对环境的特殊感应，现世的蝙蝠是真的会通过声波定位避开险境，魔法世界的蝙蝠虽然和现世的蝙蝠有生理上的不同，失去了通过声波辨位的能力，但却又神奇的第六感，和声波也没差。
只是她虽能察觉到攻击的路线和危险，但持续消耗的体能却已经不能支持她完全避开伤害。
于是，那一击猛地落在了她的翅膀上。
薄膜似的翅膀本来韧性十足，但现在，却被那枚金币直接击破了一道口子，鲜血流得更多了。
她甚至能听见翅膀传来一阵脆响，支撑着翅膀的骨头好像裂开了。
很疼。
她连平衡都再也保持不了，直接跌跌撞撞的从半空中落到了泥土上。
劳伦看见那小东西直接掉到了地上，翻身下马。
他穿着一身铠甲，走起路来会发出沉重的声响，就连步伐都沉甸甸的，带着大地的震动。
小蝙蝠倒在地上后还努力的在挣扎，但它实在太小了，就连挣扎都带不起什么波澜。
很快，脚步便停在了它跟前。
虞真疼得想要骂娘，就连系统都又崩了出来，哭唧唧的抽泣着，但没有丝毫办法，又被虞真给怼自闭了。
艹，虞真难得骂娘，她不会真死在这里吧？
要怪就怪这个世界太操蛋，给她的身体实在太过娇小，都没有太多发挥的空间。
她艰难的在地上翻滚着，不到最后一刻绝对不放弃，但很快，她便听见劳伦的声音从头顶响了起来。
他用高高在上的怜悯语气说：“可怜的小东西，你马上就要回归黑暗了，这番挣扎又有什么用呢？”
说罢，便抬起了脚，竟想要一脚踩死她。
虞真只觉得眼前一黑。
但预料到的痛苦却没有发生，她听见一声爆响的“铿锵”声。
那是爪子和剑触碰时才会发出的声音。
眼前重现一片光亮，虞真睁开眼，便看见乔伊已经与劳伦再度拼杀在了一块儿。
乔伊动手丝毫都不留退路，他本就受了伤，这不要命的打法几乎招招见血。
最后，他终于在这不要命的打法中一爪子插进了劳伦的胸口，抓出了一颗跳动的心脏。
但与此同时，他胸膛上也中了一剑。
“砰”、“砰”两声，他和劳伦全都倒在了地上。
从劳伦胸口扯出来的心脏被他随手抛到了一边，带起一串血花，乔伊吐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后挣扎着半跪在地上，有些艰难的抽出胸膛上的剑。
他还没有死，但也快了，整张脸都带着苍白的色彩。
虞真动了动，不过犹豫了一瞬间，便往他的方向爬了过去。
“眼泪”确实可以治疗一切损伤，她也确实想要把“眼泪”留给莱戈拉斯，不然她费尽千辛万苦去一趟圣教是为了什么？
但乔伊为了保护她死亡，也并不是她想要看到的结果。
不过乔伊显然比她更惜命，在失血过多的情况下，他眼睛瞬间便落在了劳伦身上。
该说不说，身为圣骑士，劳伦的体质比普通人要强多了，即便被扯出了心脏彻底失去了行动能力，但还有一口气吊着。
乔伊低声笑了笑，抓着劳伦的手臂，快速的贴近了他，随后在他失神的眼光下，一口咬在了他的脖子上。
劳伦在乔伊咬上去的一瞬间便闭上了眼睛彻底死亡。
乔伊却没有停止口中的吮吸，直到他的血液变凉，再也不能带给他冰冷的躯体一丝温度，他这才松开了牙齿。
他整个人全身上下都仿佛被血水沾染了，但好在劳伦最后捅了他的剑并没有刺中他的心脏。
而他动作也足够快，劳伦体内残留的温血彻底没有让他全部恢复，但也让他胸口上致命的剑伤好了一大半。
乔伊不过喘了一口气，便翻身而起，他走到小蝙蝠身边，毫不停留的抓着小蝙蝠装进了自己胸前的口袋，随后拼着最后一点魔力，向着血月城堡的方向疾驰而去。
*****
胸口传来一丝刺痛，令莱戈拉斯从沉眠中醒来。
他睁开眼，右手缓缓覆盖在胸膛之上。
那里没有心脏跳动，但那一瞬间的疼痛却让他心头不安。
未等他从这不祥的讯号中理清思路，一阵焦急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
丽娜惊慌的声音响起：“主、主人！乔伊大人回来了！”
莱戈拉斯眼眸一沉，找到了这不安的来源。
小蝙蝠惨兮兮的躺在莱戈拉斯苍白的掌心，乔伊单膝跪在地上，浑身上下都是人血的腥味。
他眼睛都红了，冲着莱戈拉斯焦急道：“……主人！伊诺克为了让我去救蝙蝠，一个人留在了原地，被圣骑士围剿！”
“求主人派血族前去援救！我也会一起去的！”
莱戈拉斯薄唇微抿，他猩红的眼睛一直落在手中昏迷不醒的小蝙蝠身上，听见乔伊的话后果断道：“你亲自带人去，杀了全部圣骑士，不留一个活口。”
乔伊顿时大喜：“是！”
他迅速起身离开，撑着受伤的身体半点不显疲态。
看着手中气息奄奄的小蝙蝠，莱戈拉斯心中激起了一团火。
指甲划破手腕，浓稠的鲜血不断从苍白的皮肤里涌出来，落到小蝙蝠残破的翅膀上。
那血液一落进伤口，便开始修复起破损的翅膀，但随着血液的流失，莱戈拉斯的脸色也变得越发苍白起来。
小蝙蝠却像是在睡梦中闻到了好吃的味道，竟张开嘴巴舔了舔自己的鼻尖，还不断在空气中寻找着味道的来源，当场表演了一个一边睡觉一边吃空气。
莱戈拉斯轻笑出声，手腕微悬，血液直接滴进了小蝙蝠“吧嗒吧嗒”的嘴里。
“……真是便宜你了。”
他语气嫌弃，手却极稳，面上没有一丝不舍，只有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