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爷爷，您别激动、小心伤了身子……”紫安急忙劝说颤抖中的杜老……
……
杜老宠着她、龙少护着她，这十几年来、她从未如此出言拒绝，而今天像是违背他的老人意志、她不再听从来自任何人的安排！
她有自己独立人格、自己的路自己来走，绝不允许任何人阻拦。
……
“紫安，我的乖孙女……听爷爷的话，可好……”杜老满眼期待……
……
“爷爷，我的话还未说完……”紫安瞬间阴沉下来……
……
“有时、我在想……
对于大哥，我会不堪负重、难以忍受，不是因为与牛四相遇！
而是牛四使我感到、前未有过的感觉，那种感觉像是宽阔的海洋……
广阔的天空，比天空更广阔的是人的胸怀……
当我与他在一起时……
我们紧握双手……里面什么都没有，但是……
但是当我张开双手，世界就在我手中……
……
爷爷！我真的想他……”
这一刻，紫安突然起身、话语之快……
语气之洪亮……
……
相思如魂……
折柳、柳不断……
像是陈醋成墨……
爷爷！爷爷您不明白我……
不懂我……
我不想……
我不想写尽半生都是酸！……”
……
……
话音落、杜老愣住了……
……
一时之间、茶杯落地……
……
“啪……”一声脆响惊起堂外海棠哗哗作响……
……
“紫安，只要杜家还在！绝不允许你与牛四来往……”杜老强忍着怒火、终究在这一刻爆发出来……
……
紫安星眸坚定不移、面向堂外、眼角流下一滴星泪……
……
“爷爷，我听人说、思念像风……
能达到任何地方！
而我期待风起……
而您，好像更希望风停，奈何思念成风……
幸好思念无声……
爷爷，您看……
又起风了……”
……
她说完、转身朝向杜老，目光闪耀……
“如果思念有声、将震耳欲聋……”
……
话尽、她转身离去……
杜老见状、整个人僵持半晌……随后
仰天长叹……
“变了……变了……”
……
这一刻、她站在海棠树下，感受来自风的呼唤……
她迟疑片刻，举目回曦……
与杜老呆呆对视一眼后，她缓缓舒张一口气……
收回属于自己的星辰大海……
她清澈的眸光从未改变……
像是释放自己多好来挤压的情绪，几十年、头一次拒绝爷爷……
似乎几十年所有的话、都在这一刻说尽……宛若那江河东奔大海！
又宛若星星之火、满眼皆是燎原……
……
她强忍着泪水，朝堂内挤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才消失在海棠盛开的地方……
……
或许每个人心里都有一首歌吧，每个听者心中都有不同的感受……
至于我的感受、是我自己的……
就像生活、自己争取岂是他人所能左右……
……
……
半时而过、她与福松驶向郑势核心，泉州府……
……
……
“爷爷！她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为何放她走……”龙少匆忙赶来、胸口猛烈起伏，气呼呼手指堂外大声吼叫……
……
沉默的杜老、呆呆低着头，没有回应……
龙少见此、狠狠一跺脚、满脸通红地怒吼……
……
“爷爷，您知道吗？三年前，给郑叔的八大船粮食、她……她却给了牛四……”
话落、杜老爬满褶皱的脸，不停的抽搐起来……
……
“爷爷！爷爷！”龙少大步流星、上前急促询问，伸指触向杜老人中……
……
“爷爷！爷爷！”
……
“呼！呼……”杜老大牛鼻孔呼张呼张，大口喘着粗气……
……
“快……快，请丘郎中……”
“不必！不必……让爷爷缓缓……”杜老死死抓紧龙少手腕，虚托劝阻道……
……
半晌、放下鼻烟，轻轻舒缓下来……
“老了、不中用了……”杜老双眼无神地看着龙少……
他自己清楚如今的身体情况，动怒着急之后，引发的呼吸急促、浑身无力感，时常发作。
任何药物无济于事、幸好得到西方人的一种鼻烟，吸入后稍有缓解、没成想，越来越严重、越来越依赖……
他尽可能克制情绪，保持心情平静……
偏偏遇上此等大逆不道之事，他怎能不生气……
……
牛四当年如果没有紫安暗中送的那批粮食，后果不堪想象……
更不会有粮商联盟！
……
牛四到底有多大的杀伤力？引的紫安投怀送抱……
杜老、龙少懵了好一阵……
始终无法接受这种不可控的事实。
……
……
“我们苦心捧着的王挺恩死了……”龙少一声叹息！
“哎……”
话落、堂内陷入死一样的寂静……
……
杜老闻言、突然抬头瞪着龙少！
这一刻，以至于龙少说的每一句话、都变成利剑刺向自己……
莫非今个势必要老头子的命吗？杜老强压怒火，身体毫无察觉颤抖起来……
……
眼疾手快的龙少、一记鼻烟伺候……
……
……
又过了半晌、杜老勉强坐直了身子，埋头陷入沉思……
……
“爷爷放心好了，孙儿早有准备、仲才昨晚当选粮商会长……”龙少自信满满说道。
“得龙，多亏你啊！中原流寇肆虐，相比过去粮食产量大幅度下降，流年不利呐……
告诉仲才、再把持住粮价，做好明年收粮准备……
要有是有哪家粮商不懂事，坏了规矩、别怪咱们不留情面……
……
咳……咳……
等明年开春……爷爷料定，必将以八两价钱出售……”杜老胡须一抖、说完、招呼丫鬟过来……
他闭眼、任由丫鬟幼嫩的小手轻轻按摩天灵盖……
……
“孙儿记下了！”龙少毕恭毕敬，随即又问杜老……
“紫安呢？孙儿提议、您和郑叔说说，换个人替代小妹……”
……
“嗯，爷爷会说的……得龙呐、首要任务是，粮食的事要考虑周全！
其次、不管杜子建是否牛四所为，这笔账都要记在他头上……”
杜老享受着来自春风般按摩，嘴上哼哼唧唧嘱咐他……
“是爷爷，孙儿谨记！”……
……
适才的焦虑、此刻缓解不少，杜老不比谁活的明白，看的透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