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
叶彤和徐楠准时抵达,酒店大堂金碧辉煌,水晶吊灯悬挂穹顶,流光溢彩,穿着考究的客人三三两两往来穿梭,低声交谈间尽显体面。
通往顶层宴会厅的专属电梯口,果然设有一处精致的签到台,铺着暗红色丝绒桌布,几个身着黑色西装、身材挺拔的工作人员正神情严肃地核对邀请函,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每一位靠近的人。
“两位女士,请出示您的邀请函。”一名工作人员上前一步,拦住了正要走向电梯的叶彤和徐楠,语气礼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
叶彤正要开口,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尖利又带着嘲讽的声音:“哟,还真敢来啊?我还以为你们知难而退了呢!”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徐楠的大伯母穿着一身崭新的大红色旗袍,领口滚着金边,脸上抹着厚重的脂粉,挽着徐明的手臂款款走来,嘴角挂着毫不掩饰的得意笑容,仿佛已经胜券在握。
大伯则跟在两人身后,眉头紧锁,神色略显不安,眼神躲闪,显然对这场面有些发怵。
工作人员见状,再次上前一步,面无表情地对叶彤和徐楠说道:“抱歉,没有邀请函不能进入,请两位离开。”
徐明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晃了晃手中烫金的邀请函,那邀请函在灯光下闪着刺眼的光,他刻意提高音量,生怕周围人听不见:“我早就说了,这种档次的活动,没有预约是根本进不去的。
这邀请函,可是我托了好几层关系,花了五千块才好不容易拿到的,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有的。”
大伯母连忙附和,双手抱胸,用眼角的余光轻蔑地打量着叶彤和徐楠:“就是!有些人啊,明明没那个本事,偏要硬撑着来凑热闹,最后还不是只能被拦在外面,丢人现眼!”
徐楠气得脸色发白,正要反驳,叶彤却轻轻按住了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自己则依旧神色平静,目光淡淡地落在电梯口,仿佛在等待什么。
就在这时,电梯门“叮”的一声轻响,缓缓打开。
詹千雅和詹百雅并肩走了出来,瞬间吸引了大堂里所有人的目光。
詹千雅今天穿了一身剪裁得体的深灰色西装,衬得她身姿挺拔,气场全开,眉宇间带着几分凌厉的英气,举手投足间尽是干练沉稳。
詹百雅则一袭素雅的月白色长裙,裙摆绣着细碎的银纹,长发松松挽起,露出纤细的脖颈,气质温婉娴静,却又透着不容忽视的端庄。
两人一冷一柔,相得益彰,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无形的光环,让周围的奢华装饰都黯然失色。
大堂里的交谈声渐渐低了下去,不少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黏在她们身上,带着好奇与惊艳。
徐明脸上的得意笑容僵了一下,下意识地收回了挥舞邀请函的手,心里莫名升起一丝不安。
大伯母脸上的嘲讽也淡了几分,眼神里多了些疑惑,不知道这两位气质出众的女士是什么来头。
詹千雅的目光径直越过人群,落在叶彤身上,原本略带凌厉的神色瞬间柔和了几分,快步走上前,笑着打招呼:“叶彤,我们可等你半天了。”
詹百雅也跟了上来,对着叶彤和徐楠温和颔首:“叶彤,徐楠,好久不见。”
这一幕让在场的人都愣住了,尤其是徐明和大伯母,两人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精彩纷呈。
工作人员更是面露惊愕,下意识地收起了刚才的严肃,态度明显缓和下来。
徐明咽了口唾沫,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他强装镇定地看向詹千雅姐妹,试图维持体面:“两位小姐也是来参加占卜会的?不知你们的邀请函……”
话还没说完,就被詹千雅冷冷打断。
她的目光扫过徐明手中的邀请函,眼神里满是不屑,语气冰冷:“我们参加自己家的活动,需要什么邀请函?倒是你们,拿着这种来路不明的东西,也敢在这里招摇?”
“自己家的活动?”大伯母尖叫起来,指着詹千雅姐妹,“你们胡说什么,这明明是詹家传人举办的活动,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詹千雅冷笑一声,从随身的手包里取出一枚小巧的玉佩,玉佩上刻着繁复的“詹”字纹样,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睁大你们的眼睛看清楚,这才是詹家正统的信物。”
徐明手中的邀请函一声掉在地上,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一行人乘专用电梯来到顶层宴会厅。
宴会厅被布置得古色古香,正中设着一个精致的法坛,檀香袅袅。
一个穿着深蓝色道袍、留着长须的中年男子正闭目端坐,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台下坐着几十个衣着光鲜的客人,个个神情虔诚。
就是他。詹千雅低声对叶彤说,冒充我们詹家旁支弟子已经半年了,骗了不少人。
就在这时,几名穿着便衣的警察也悄然进入会场,在四周布控。
法坛上的缓缓睁开眼,目光扫过众人。
在看到詹家姐妹时,他明显愣了一下,手中的拂尘微微颤抖,但很快又强作镇定。
今日机缘已到,他清了清嗓子,刻意压低声音营造神秘感,贫道将为有缘人指点迷津。
他的目光落在徐明身上:首先请徐明施主上前。
徐明紧张地看了大伯母一眼,在众人注视下硬着头皮走上前。
装模作样地掐指一算,缓缓道:施主命中有贵人相助,事业线通达,不过近日恐有小人在侧,需谨慎......
且慢。詹百雅突然出声打断,声音清冷如玉,敢问大师自称是詹家哪一脉的弟子?师承哪位前辈?
脸色微变,强作镇定:贫道师承隐秘,不便透露。
是不便透露,还是根本说不出来?詹千雅冷笑一声,缓步上前,詹家所有正统弟子,无论主家还是分支,都要在宗谱留名,每年必须回主宅进修。
请问大师的法号是什么?
为何我从未在宗谱上见过你的名字?
台下顿时一片哗然。
客人们交头接耳,怀疑地看着法坛上的。
额头渗出细汗,仍强撑着说:贫道、贫道乃是詹家外门弟子,不在宗谱之列......
胡说!詹百雅厉声打断,目光如炬,詹家传承数百年,从来没有什么外门弟子!
你连基本门规都不懂,也敢在此招摇撞骗?
她转向在场的宾客,声音清晰有力:诸位可能不知道,詹家弟子但凡有能力求神问卜,必须每年回主宅修炼至少一个月。
若他真是詹家子弟,怎么可能不认识我们?
面色惨白,颤抖着手指着她们:你、你们是......詹家小姐?
詹千雅、詹百雅?
詹千雅挑眉:哦?既然认得我们,那更应该知道我们最痛恨有人冒充詹家名号行骗。
不对......那骗子突然想到什么,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詹家不是有三位小姐吗?还有一位詹诗雅小姐呢?
你们只有两人,凭什么说自己是詹家小姐?
詹百雅冷哼一声,眼神锐利如刀:我姐姐詹诗雅在A市任职,已经几年未归。
看来你还是知道些内情的,不简单啊。
她上前一步,逼视着对方:说,你还知道詹家多少事?这些消息是从哪里得来的?
这时便衣警察见状,立即上前控制住和他的同伙。
为首的警官对詹百雅点头致意:詹小姐,多谢配合。
这个团伙我们已经盯了很久,今天终于人赃俱获。
误会,这都是误会!徐明慌忙解释,声音发颤,我也是被骗的!我根本不知道他是假的!
大伯母脸色惨白如纸,拉着徐明就想溜走,却被工作人员拦住。
詹千雅走到台前,对在场的客人说:各位,这是一个专业的诈骗团伙,他们通过非法渠道获取了一些世家大族的基本信息,借此冒充行骗。
我们已经掌握充分证据,警方会依法处理。
她转向面如死灰的徐明,语气带着几分讽刺:至于你,明知对方来历不明还助纣为虐,甚至帮忙招揽客人,等着接受调查吧。
大伯母终于崩溃大哭,瘫坐在地上:我们也不知道啊!明明也是被骗的!
他花了好多钱才拿到这个名额......
不知道?叶彤淡淡开口,昨天不是信誓旦旦说是真大师吗?
还说我们嫉妒你们能找到这么硬的关系?
大伯羞愧地低下头,使劲拉着妻子和儿子就要离开。
等等。詹千雅叫住他们,既然来了,就配合警方做完笔录再走。
顺便交代一下,你们是通过什么渠道联系上这个诈骗团伙的。
看着大伯一家垂头丧气地被警察带走,徐楠长舒一口气,对叶彤说:终于解决了。
詹千雅笑着拍拍她的肩:以后遇到这种事,直接联系我们就好。
詹家的名号,不是谁都能随便借用的。
詹百雅走到叶彤身边,轻声说:这次多亏你及时通知。
这些骗子越来越狡猾了,连詹家的内部消息都能打听到。
叶彤点点头:彼此帮助而已。
詹千雅凑过来,笑嘻嘻地说:今天真是大快人心!
那个骗子的表情你们看到了吗?
听说他专门挑那些想攀附权贵的人下手,一套骗术下来能骗好几万。
不过......詹百雅微微蹙眉,他连诗雅姐姐在A市的事都知道,这就不简单了。
看来得好好查查他们的消息来源。
四人边说边走向停车场。
詹家的专车已经等在门口,司机恭敬地拉开车门。
送你们一程?詹千雅热情地邀请。
叶彤摇头:不用了,我们还有些事要办。
目送詹家的车离开后,徐楠长舒一口气:今天真是......太戏剧性了。
这只是开始。叶彤语气平静,以后你会遇到更多形形色色的人。记住任何时候都要保持警惕。
两人沿着街道慢慢走着,徐楠突然说:我把入职报告写好了。
叶彤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她: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徐楠语气坚定,经过这些事,我明白了实力的重要性。
只有自己强大,才能保护想保护的人。
叶彤露出欣慰的笑容:在特调组工作,更重要的是自己的安危。
我知道。徐楠点头,我会认真对待每一次任务。
徐楠说自己要和父母谈谈自己的工作,而叶彤也选择不打扰,自己回到了公寓。
刚洗漱完瘫坐在沙发上,手机就响起。
是钟羽打来的。
听说今天帝豪酒店很热闹。钟羽的声音带着笑意,你们又立了一功。
叶彤挑眉:消息传得真快。
詹家已经正式向特调组致谢了。钟羽说,另外,关于那个诈骗团伙,我们查到一些有趣的信息。
什么信息?
他们不仅冒充詹家,还冒充过其他几个世家,最重要的是......钟羽顿了顿,他们似乎和一个组织有关。
“我们查了这个组织的资金来往,你猜这个组织用的是谁的户名?”
叶彤坐直身子:陈湛?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钟羽有些感慨,笑着,“没错,就是陈湛。”
叶彤若有所思:需要我做什么?
暂时不用。钟羽说,先专注你手上的事,和你说了这事儿是我担心他会回来报复你,你一切小心。
渔姽钻进自己的怀里,依赖似的“嘤嘤”叫。
“嗯,我知道了。”叶彤抬手,捏了捏渔姽的小脸,“我会注意的。”
挂断电话,叶彤就发现渔姽盯着她的掌心,又看向她的脸,满脸的控诉。
啊……
好像忘了告诉渔姽,自己掌心那条和渔姽打过架的小黑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