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了半碗粥，十安还是问：“大晚上不睡觉就是为了给我送吃得，其实放在厨房也可以的，你身体不好，下次还是别这样了。”
“不行，你因为我才熬夜，怎么能只留下你一人辛苦，我也应该陪着。”
说着沈淮璟开始折被子，十安也不说话。
君子有礼，那些软乎乎的感觉只是礼仪，她多想了。
等把东西吃完，沈淮璟接过食盒抱着被子离开。
心里的疑问解答，十安舒服地睡了一觉，第二天一早正想赖个床，江遂闻的声音响亮地能把十里地外的猫都吵醒。
“老子回来了，快点起来迎接新的一天，迎接新的朝阳。”
十安从身边摸出一个没用的棉花枕头砸在江遂闻头上。
昨夜睡得迟，此刻眼里还泛着红血丝，再配上她要吃人的表情，江遂闻还是往柱子后躲了一下。
过了一阵他才哆哆嗦嗦地拿出一块红色的水晶，委屈地瘪着嘴：“我把东西带回来了，怎么还打我。你都不知道我为了这块石头牺牲了多少。”
江遂闻泪眼婆娑，絮絮叨叨地说起回家后被围追堵截的故事，时不时眼神再往十安那瞅一眼。
看到火精，十安的怒火才压制住一点。
下楼接过火精，江遂闻嬉笑着从柱子后走出来，满脸期待夸奖的表情。
十安敷衍地拍着江遂闻的肩膀说不错，拿着东西就走。
这五样东西要经过炼化才能使用，炼化过程复杂又易出错，她心里还拿不准把握。
得多练练，心里念叨着，十安回到房间开始闭关。
这是她第一次打磨法器，材料有限不敢动就换了普通石头来练手。
只是练到灰头土脸，成功率还是很低。
别人道十安是强者，都很放心，俨然沈淮璟的病一定能治好。
期待也让十安愈发焦虑。
这段时间，每个晚上沈淮璟都会送点心上来。
十安听到敲门声，揉揉疲惫的脸颊依旧是自信满满的样子开门。
接过食盒，沈淮璟忽然出声：“其实，能多活这些年已经是我赚了，和你在一起也见到了很多有趣的事情，即便要离开，我也无憾。”
“胡说，你明明有憾。”
十安认真盯着沈淮璟的眼睛说：“你也不想想我的名号，未来的第一天师，这点困难小问题而已，别想那么多，相信我，知道吗。”
沈淮璟弯着眼睛应：“嗯，一定相信你。”
大话是放出来去了，但是十安还是不得其法。
以前偷得懒到时候就会来讨债，这次十安深切地感受到了这句话。
收拾心情，正打算再来一次，门外咚咚的脚步声打断了十安的动作。
江遂闻撞开门，整个人都在发抖：“淮璟又晕倒了。”
按照之前的计算，沈淮璟下次晕倒的日子就是妖果成熟的时间。
原本还有一个月，现在只是过了一半时间而已。
放下沈淮璟的手，十安面色沉重，万物皆想活着，妖果也不例外。
感应到危机，沈淮璟体内的果子提早成熟了。
江遂闻见她久久不语，也猜到情况不妙，除去最开始的慌乱，他现在坐在一旁沉静地思考。
“十安姑娘，直接炼化吧，成了是这小子的福气，失败了就是他的命，谁都不会怨的。”
他半垂头，语调低沉缓慢：“而且，那个臭小子也一定相信你。”
再拖就会失去机会，十安应下，让李扬准备炼化的材料。
入夜，沈淮璟的气息更加微弱。
十安把集齐天地精华的五颗石头按照天地方位放在阵法中，十安坐在中间低声吟诵来自几百年前的咒语。
五颗石头溶进光中。
十安憋住气息谨慎调整。
光中突然迸溅灼热的火花，伴随砰得一声巨响，掀起的热浪打得十安倒在地上。
而那五颗光彩亮丽的石头，如今被一层灰色物质覆盖，和寻常石头再无区别。
失败了。
十安无助地看向师傅，辛苦那么久还是失败了，那沈淮璟的性命......
比起十安，师傅要冷静很多，她飘到石头前，小手覆在上面发出莹润的光，不一会表面的灰色硬壳剥落，露出里面晶莹剔透的颜色。
还有一次机会。
剥离五颗石头表面灰质的时间过得很快，十安完全沉浸其中。
之前对于失败的恐惧也在这个过程中消失。
再来一次。
晶莹温润的光再次亮起，这次十安心无旁骛。
光亮褪去，一把食指大小的短刀浮在半空。
十安握住刀柄，一股柔和之气顺着刀流进十安心里，法器一旦认主便是上乘。
重新来到沈淮璟面前，榻上之人面如金纸，气息微弱几不可闻。
十安扒开沈淮璟的衣服，刀尖对准心口。
屋内其他人都不敢再看，就连江遂闻也闭上眼睛。
下刀之际，沈淮璟睫毛微动，而后缓慢睁开眼。
十安看着他的眼睛说：“再睡一会，醒来一切都好了。”
沈淮璟指尖握住十安一截衣裳重新闭上眼：“好，明日给你煮最爱的酸菜鱼。”
刀尖下坠，像切豆腐一样破开肌肤。
听着妖果的哀嚎，十安一刀切断连接心脏的根茎，快成熟的果子瞬间失去活力，萎缩成一颗指头大小的肉粒被刀尖挑出。
心口的伤还在不停流血，
十安咬破指尖，用血液在空中画治愈符，时间等得越久沈淮璟的性命就越难保证。
符成，十安立刻将其打进伤口。
可是血液丝毫没有被止住。
十安瞳孔微微放大，再画一次，这次符纸贴在伤口处，肌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
沈淮璟的性命保住了，但是十安很奇怪之前的符为何不起作用。
同时师傅也手扶在下巴处严肃地思考。
十安的腰侧被师傅重重打了一掌，她心里委屈，虽然第一遍没成，但是也及时补救了呀。
低头看着师傅，脑子里传音出现一句话：第一次打得是结缘契，死丫头学艺不精以后别说是我徒弟！
传音需要消耗很多灵气，师傅轻易不用的。
十安一哆嗦，看着小指凭空出现的红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