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是，朕过些日子再将造谣者的脑袋拧下来。”
顾绝兮微微一笑，顿时释然。
李烛明一怔，丝丝缕缕的寒气从脚底升起，似乎正身处寒冬腊月之中。少年低垂眉眼，忽而想起自己并未妄谈任何圣主的事儿，便也松了口气。
起起落落，真的磨人。
夏风透过窗子，扬起遮阳的轻纱，阳光随之照在少年的眉眼上，清透静谧。
“莫慌，朕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你好好干，往后俸禄还会再涨。”她起身，拍了拍少年的肩膀，“你的一些想法很好，往后可以试着推广下去。”
清和宫议事殿，并非只有李烛明一个代她批阅奏折的，风蔚阁和无的暗子层层把关，也及时地变更了一些策略。
让一个国度正常运行，并非易事，待尘树开启后，她还得亲自去边陲小镇都瞧一瞧。
权冰清发现的问题，绝非偶然，也定然不止一处。
“谢陛下！”李烛明起身作揖，久久不动。
“免礼，朕过些日子不在宫内，你莫要惊慌，若有什么不可决断的事儿，到外头随意寻个有差事的宫人讲，让他们传信便可，实在不行，就找司膳司的小十五。”
她说道，没有给少年发问的机会，只退出议事殿，关上门。
侧转身时，君墨尧就在眼前。
“嚯，吓死人了，怎地走路都没个声儿的？”顾绝兮拍拍心口，瞪了他一眼。
淡淡的怒气，更多的是小鹿一般的惊吓。他突然觉得，眼前姑娘即使是嗔怪薄怒，都好看得不像话。
就算只是站在那里，也令人心生欢喜。
“臣在凉亭许久，闲着无事，便来议事殿瞧瞧。”
“你来那孩子？”她问道。
“不。”
“那你来做甚？”
“寻陛下。”君墨尧理直气壮道，像个刚睡醒的小孩子，哭着闹着要找阿娘。
顾绝兮撇撇嘴，不自觉地摇摇头，对眼前这人算是没了法子。
“朕要出恭，你莫跟着，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可明白？”她说道，用手指着对方的胸膛，已是万般无奈。
真是……
打又打不过，力量又要借用的，当真令人头大。
风蔚阁若失了噬魂阁的助力，会损失一部分经济来源，没有武力值的商贾可能会遭遇更多的危险。
将君墨尧赶出去，是很不合算的买卖。
好在他还算识相，也没有做多余的事儿。
“罪臣明白。”君墨尧应声，忽而有几分失落，瞥见池内落花，不由轻叹，“当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陛下当真心狠。”
顾绝兮还没走出去几步，听闻如此降智歪门的言语，忍不住回头补了句，“世人只道，落花不过身外客，流水从来是凉薄，丞相不必感叹。”
素衣的小姑娘蹦跳着跑向茅房，似乎大有恶作剧得逞的欣喜。
君墨尧：“……”
也罢，他也没做什么，若是一日日的都怨天尤人，自己瞧了都生气，莫说本就有些凉薄的小姑娘了。
栖迟的风总是不曾断绝，似乎风中还裹挟了不少远客的消息。
他抬眸，正瞧见一只圆滚滚的灵鸽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