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记住了？”
“都记住了。”
“真的？”
“真的。”
“嗯？”
“嗯。”
宋寒衣虽然不知道还有什么要说的，但是他显然还想继续说。
谢英姿虽然不知道他还有什么要说的，但是却耐心在等，像一个女孩子一样耐心。
李木木也在等，不过却没有那么有耐心。
因为宋寒衣已经在说一些重复且琐碎的话。
“寒衣兄，你就放心吧，英姿我会帮你照顾好的。”
宋寒衣不复再言，只是转过身，随后抬起手挥了挥。
“少爷，你也照顾好自己，酒……”
谢英姿话说一半，古灵精怪笑道：“还是要少喝，这次喝醉了再像上次一样被胖阿姨拉到小巷子占便宜可没人帮你。”
宋寒衣转过身，泪痕未干却悲转乐来，一手轻拍到谢英姿脑袋上。
“贫嘴，跟好木子哥哥。”
二人相顾无言。
泉眼之中果然有一股不祥气息凝蕴而成的寒气，而且越往下这股寒气越浓郁。
李木木以凝字剑化寒气为剑网护在周围，不过无孔不入的寒气仍时有时无渗透进来。
好在谢英姿虽然秀气，不过体质却异于常人，这点漏网之鱼的寒气并没有对他造成实质性的影响。
二人溯源而下已有一炷香的时间。
前半段李木木还能利用强大的神识从四通八达的通道中分辨出主通道。
但是进入后半段以后寒气将神识彻底封冻，他只得依赖谢英姿的直觉进行判断。
直到二人进入酒泉深处，其格局分布大致都在李木木的脑海中留下印象时，他才知道谢英姿先前所说的“一个女人的头倒悬在水中”是怎样一副景象。
正行进间，二人都看到前方忽然出现一道强烈的光源。
“那是你要找的东西吗？”
李木木神识传音与谢英姿，不过后者却摇摇头。
“那应该是一颗龙珠，但是不是我要找的东西。”谢英姿一边说着一边向着龙珠的方向快速游去。
龙珠虽然不是呼唤他来此的东西，但是却价值连城，若是能挖下来带出去一定能卖出一个好价钱。
眨眼的功夫他已经来到龙珠跟前，刚想伸手去拿却被及时赶上的李木木一把拦住。
谢英姿虽然如同灵狐一样天生有寻宝的天赋神通，可是修为不够看不出龙珠上的玄机。
“别乱动，这龙珠上不祥气息浓郁，很显然是很久之前就被当做存储不祥的容器。”
谢英姿看了他一眼却仍旧一手攥住龙珠就往外扯。
李木木还没彻底反应过来，龙珠就已经被谢英姿扯下。
这一举动仿佛是打碎了容器，顷刻间，难以计量的不祥气息就从龙珠之中倾泻而出。
谢英姿不慌不忙深吸一口气，随后大喝一声，强大的能量顿时将所有不祥气息轰成虚无。
李木木惊讶道：“这是什么功法，竟然能轻易破坏不祥气息。”
谢英姿把玩着手里的龙珠努嘴道：“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要是是稀释后的不祥法则，就是法则根源在我面前，我也能一拳把它打得稀巴烂。”
李木木询问道：“英姿你对不祥气息似乎很了解？”
谢英姿并未回答，转而佯装警告道：“这些事情你可别跟少爷说。”
李木木越发觉得这是一个古怪的人，说不定又是哪个通天大能兵解化身。
而且一想到谢英姿能轻易穿过诡异法阵，又有非同寻常的寻源本事，说不定还是某种上古神通异兽的化形。
正在他依据线索合理推测不合理现象的时候，周遭却突然震颤起来。
“难道又出现星空古路一样的裂缝不成？”李木木暗想间却见五只锋利的指爪朝他们割裂杀来。
李木木竹剑龙吟而出化作剑气长城拦在凝字剑网之外。
金光一闪，紫青交错之间他看清了偷袭者的本相。
龙！
金龙！
而且是一尊体型庞大的五爪金龙！
“这地方怎么还有龙的存在？”
李木木心中骇然，这是他第二次见到真龙。
“放心，这方天地不可能有活着的真龙存在，它只是怨气凝魂，看来是生前执念过深。”
李木木闻言，趁着五爪金龙搅动周遭空间产生时空波动的间隙放出神识，最后果然验证谢英姿所言非虚。
这龙虽然气势惊人，不过身上的死气太重，并非活物。
“能解决吗？”
“没事，阴邪之物最怕神圣气息，而我最不缺的正是神圣本源！”
谢英姿说着双拳凝势，在五爪金龙再一次扑来之时，一道骇人的拳意爆发而出。
只听得一阵瓶破裂帛的声音惊起，原本气势逼人的金龙当即碎成无数的星辰粉末。
李木木见状不禁笑道：“你家少爷还絮絮叨叨让我保护你，现在看来我反而需要你来保护了。”
“那是自然，不过说来也是刚好属性克制，若是其他的我也不见得能轻易破杀它。”
二人一边说着一边继续往更深处而去。
不过他们没有注意到的是，就在他们离开后不久，原本存放龙珠的位置上悄然凝聚出一条小小的五爪金龙。
细线从金龙身上生出，最后隐没在无尽的黑暗之中。
“你好像对这里的东西很熟悉，你是不是对自己的身世有所了解？”路上李木木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能告诉我宋濂求学的故事吗？”谢英姿反问。
李木木稍稍想了一下。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他写了篇序劝一个马姓东阳书生上进的故事。”
谢英姿轻笑一声，“也不算熟悉，就是觉醒了一些记忆碎片，不过对于自己的身世我真的不太了解。”
“看到它了！”
李木木顺着谢英姿的方向看去，幽幽寒冰之中有一团鬼火模样的东西在摇曳着。
“所以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一份记忆碎片。”
谢英姿看到那鬼火之后，连语气都开始变得不同寻常。
“关于你的记忆碎片？”
“是。”
谢英姿淡淡地说着，双目却灼灼如火。
“那些仙修之所以能布置出这等规模的法阵，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那记忆碎片里面的传承记忆。”
李木木看着那团忽明忽暗的鬼火。
“你知道这记忆传承里是什么吗？”
谢英姿驻足而立，随后从缝补着的背袋里摸出那枚先前获得的龙珠。
“如果我想的没错，那应该是一份关于法阵的记忆。”
李木木察觉到气氛有些诡异，于是故意笑道：“想不到你武夫一途如此强大，记忆里竟然还是一个精于法阵的大家。”
谢英姿淡然道：“万一我是全知全能呢？”
“全知全能，你难不成是大道化身？”李木木脱口而出，说完之后他方才意识到冥冥之中那股因果的味道。
“大道食圣人！”
想到这里，他看向谢英姿的目光也古怪起来。
按道理来说，像九泉镇守者之类的大能都有许多化身，在其之上的大道也不会缺少化身行走人间。
如果是谢英姿是大道化身，那先前的一切就都说得过去。
谢英姿嗤笑一声，像是读出李木木心中所想。
“拜托，我要是天道化身，你以为你还有机会到这里吗？”
李木木猛然看向他，“你还有读心术？”
谢英姿瞥了他一眼。
“你是不是被冻坏脑袋了，你的意识跟我还连着呢。”
李木木猛然回神，自己还在寒泉之中。
“那现在这份记忆碎片该如何取回？”
“自然是拿回来。”
“怎么拿？”
“用手拿。”
李木木无言以对，只感觉自己在跟丁震对话。
然而令他更无言以对的是，谢英姿真就如同红娘拿针铁匠拿锤一样，顺手把那团鬼火捧在手里。
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甚至连细微的震动都没有。
“我拿回自己的东西哪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
李木木原本还警惕着，转念想到自己面前这人曾一拳开天门也就释然了。
有的人，天生就是不符合常理的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