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英姿拿到记忆光团之后没有丝毫犹豫当即开始炼化起来。
而且他炼化的手段相当简单粗暴——直接吞服。
对此李木木早已见怪不怪，不过他还是担心在这过程中谢英姿会被外力干扰，毕竟这漆黑一片的寒冰世界里还有怨灵真龙这等诡异存在。
不过在迅速吸收完毕的谢英姿面前，他的担心显得有些多余。
“怎么会这么快？”
“我吸收自己的记忆碎片既然是水到渠成，哪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李木木无话可说，在天赋面前努力是那么的不值一提。
“既然已经找到法阵的核心，我们是不是应该出去了。”
谢英姿没有急着答话，转而仔细感知着此方世界。
一抹疑惑不经意跳上眉间。
不过失去记忆光团的光亮之后，周围都是漆黑一片，李木木因此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变化。
“走吧，这里应该就是尽头了，再往前也没有路可以走的。”
有了先前的经验，李木木对于谢英姿的话并没有任何怀疑，在其动身之后也飞速追了上去。
来时路，被破开的冰层早已重新凝固。
“是不是走错路了？”
行进了许久之后李木木忍不住开口。
在不祥气息凝结而成的寒冰之中他固然没办法发出神识探路，但是剑修对元气的波动却非常敏感。
他们进入的时间不久，在这样的环境中气息能够封存许久。
然而这一路走来他没有捕捉到哪怕一丝气息残留。
李木木没有第一时间得到谢英姿的回应，他当即意识到对方可能是被突如其来的记忆反噬了。
记忆光团被作为阵眼封存在不祥气息中那么久，再如何神圣也会不可避免沾染不祥。
“英姿，你感觉怎样！”
他说着加速赶上谢英姿，一手擒住其肩膀减缓速度。
“我没事，刚刚只是晃神了。”
谢英姿的声音重新在李木木的识海中响起。
“当真没事吗？我担心你是受到记忆光团里不祥气息的反噬。”
“放心，我的体质对邪恶气息有天然的压制力，先出去再说。”
李木木闻言又重新问道：“我怎么感觉现在走的路不对呢？”
谢英姿静默感知着。
李木木的怀疑并非没有道理。
在最开始的时候谢英姿就发现自己的感知能力出现了问题，这也正是他皱眉的原因。
不过最开始他并没有当一回事，毕竟感知力是一种与因果一样玄之又玄的东西，偶尔反常也在情理之中。
所以他继续凭着直觉返回，想着尽快离开酒泉再说。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他们回到斩杀五爪金龙的地方时，他们就已经走进了歧路之中。
正如谢英姿先前所说，这里的通道如同女人的头发，一不留神就与返程差之千里。
二人仍凭感觉继续返程。
过了许久。
在简单重复的环境中，失去感知力的二人没有意识到时间已经过了将近三天。
浑浑噩噩之中，二人都感知到周飞寒冰封禁神识感知的能力在一点点下降。
李木木心中大喜，这说明他们行进的路是正确的，出口越来越近。
二人加快速度。
久违的光亮再一次出现。
“不对！”
就在离出口不过数十米时李木木陡然感应到外面密密麻麻满是陌生的元气波动。
“少爷有危险！”
谢英姿同样感应到了，但是他没有停下脚步反而一个暴步冲出酒泉。
见状李木木也不得不飞速冲出。
下一刻二人却傻眼了。
外面没有宋寒衣的身影，有的全是持刀握枪的重甲兵士。
而且周围的环境正提醒他们，这里不是圣院的那口酒泉，而是一个陌生的地方。
“拿下！”
一声怒喝传来。
周围成百上千的重甲兵士旋即异口同声齐喝一声，随后金戈破空的声响裹挟重重威压刺到二人身前。
“秋风一动十二停！”
竹剑出鞘，百米范围之内，所有的甲兵尽数陷入绝对寂灭之中。
寂灭仅仅维持了三四个呼吸的时间，却见一道金光穿破空间直杀到面前。
“凝！”
李木木变剑极快，在金枪仍在数十步开外时剑网便已经覆盖住他与谢英姿。
“砰！”
竹剑与金枪相碰，强大的余波将寂灭剑意粉碎。
重甲士兵一脱阵当即列阵杀来。
这些人修为虽多是巅峰三境，可是通过阵法合力，气势却一点不输上流四境。
李木木不禁感叹这些兵士的战斗素养之强。
大矛长枪落下刹那间却见谢英姿挣脱凝字剑网的保护一拳迎击而上。
也不知为何，在觉醒了部分记忆后他莫名出现了战斗本能。
肉拳与铁枪相撞刹那，数十铁枪折断，数十重甲兵士倒飞百步。
一批倒下，另一批却已经浪花打浪一样不畏死地扑了上来。
“散！”
就在挡下中年人金枪攻击的一瞬间，李木木又已化出千百道剑意，剑意如灵蛇捕食一样精巧落到每一个甲士眉心。
“止！”
中年人见状赶忙下令。
所有重甲兵士当即止步在原地，但是他们的目光里没有对锐利剑意的恐惧，有的只有对命令的绝对服从。
李木木虽然是上流五境的剑修却仍不免对这股气势感到震惊。
“这是何处！”
他问的是那持金枪的中年人。
对方同样是五境实力，不需多问就知道是这些重甲兵士的统领。
中年人同样身着重甲，他没有急着回答李木木的问题，反而是若有所思地打量起李木木来。
“下泉关。”他反问道：“你们看上去不像是仙修，哪里来的？”
李木木听出了这是一场误会。
“我们是凡间修士，一时迷路到此。”
重甲中年闻言迈开步子走了过来。
他的甲胄似乎极重，每走一步大地都剧烈震颤起来。
李木木并不担心对方会出手。
就算其不会因为手下兵士的性命而投鼠忌器，以对方中流五境的实力还不足对他产生任何威胁。
中年人走到他面前，又端详了一番，随后抬手将自己的头盔取下。
头盔下是一张威严英气的脸，不过却零星散落着大大小小难以痊愈的伤疤。
“你是圣裔？”
还不等李木木开口，中年人反而先反问起来。
“是。”
李木木在军营待过，所以他的回答同样直接。
“从长安来？”
“是。”
李木木虽然仍简单回应，不过思绪却有些复杂。
圣裔与大部分妖族后裔可以说是同根同源，不过毕竟历经数千年融合，圣裔与妖族还是能够肉眼分辨。
所以对于中年人认出他的圣裔他并不奇怪，可是为何对方为何忽然问他是不是长安来的？
这回轮到李木木不回答转而端详起对方。
眼熟，有一股难以言说的熟悉感。
“我们在哪里见过？”李木木试探问道。
“可以那么说，不过我见过你，你应该没见过我。”
李木木仍是不解。
“你先把你的剑收起来吧，少年剑跟烈酒一样，虽好却容易误伤人。”
“少年剑”三个字如同一把万能钥匙，破开了李木木的层层记忆枷锁。
“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柳当歌，是这下泉关的统领。”
见到李木木已经把所有剑意撤去，他当即下令整队待命，所有重甲兵士同样有条不紊列队待命起来。
“没记错的话，你叫李木木是吧。”
“前辈莫不是如烟姐跟鹤兰姐姐的父亲？”
柳当歌英气的脸上当即扬起大方的笑意，“你也没有如烟说的那么榆木脑袋嘛。”
李木木又惊又喜，当即改口行礼道：“晚辈方才不知是伯父，鲁莽冲撞，还望伯父海涵。”
柳当歌抬手重重拍拍他的肩膀郎朗笑道：“你这孩子也太见外了。”
他目光转向一旁的谢英姿，不禁感慨道：“屠龙灭仙如饮水，拳大剑硬少年郎，年轻真是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