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天在刘莲的陪伴下，将枝阳广场的展台逛得彻底。
他的储物戒早已被各种灵植种子与幼苗塞满，更意外的是，在一个旧货摊位淘到了一本残缺的《灵植培育手记》——泛黄的纸页上用朱砂批注着几种罕见的灵植催熟手法，称得上是收获满满。
路过西侧摊位区时，黎天特意绕回了先前见到随身灵植园的位置，却只余下空荡荡的摊位，地面还留着些许灵阵刻痕，摊主早已收拾东西离去。
他望着那些浅淡的痕迹，略感遗憾地驻足片刻。
刘莲见状，掩嘴笑着打趣：“怎么？还惦记那只随身灵植园呢？我早说了，这东西看着新奇，性价比其实低得很。”
黎天转头看向她，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储物戒：“确实有些好奇，逛了大半天，没再见到第二家卖的，想来随身灵植园是比较稀有之物了？”
“空间宝物本身不算稀有，但若说专门用来种植灵植的，确实不多见。”刘莲抬手拂开被风吹到脸颊的发丝，目光扫过四周的灵植展台，随口解释道。
“空间宝物”四个字入耳，黎天的神色几不可察地变了变，好在刘莲正专注于梳理思路，并未察觉他的异样。
“大家族有成群的灵植师和连片灵田，育苗、培育全由专人负责，根本用不着随身灵植园。”
刘莲顿了顿，继续说道，“对中小家族来说，低阶随身灵植园动辄几万中品天元石，平时用得上的时候又少，实在不划算。也就那些居无定所、靠跨城倒卖灵植幼苗为生的散修，才会特意买一个。”
黎天这才恍然大悟，轻轻点头：“原来如此，难怪交易会上这么少见。”
他沉吟片刻，又试着问道：“低阶的没人买，那高阶随身灵植园呢？”
“高阶的可就不一样了！”刘莲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向往，“高阶随身灵植园用的是高阶空间碎片炼制，有些甚至蕴含有完整的生长规则。里面不光能培育幼苗，还能根据灵植需求改造专属环境——比如培育‘冰魄莲’需要极寒，就能在里面嵌入玄冰精髓；培育‘火灵藤’需要高温，就嵌入火纹玉。”
“这倒和浑天大阵有些类似，都能调控灵植生长环境。”黎天顺势接话，不动声色地引导话题。
“是有几分像，但远不如浑天大阵高效。”刘莲摇摇头，说得愈发细致，“随身灵植园的空间碎片缺了本源，没法像浑天大阵那样勾连地脉、汲取虚空能量，全靠外物撑着。但它胜在方便携带啊！高阶灵植师培育珍稀灵植时，恨不得日夜守着，有了高阶随身灵植园，神识一扫就能看清灵植的根须状态、灵气充盈度，哪怕赶路都能照料，这可是千金不换的便利。”
“只是这便利的代价太大了。”刘莲撇了撇嘴，语气里满是惋惜，“我听爷爷说，最普通的五阶随身灵植园，最少也要上万上品天元石；要是能培育六阶以上灵植的款式，得用仙晶才能买到——那可是连炼虚修士都舍不得随便花的珍稀资源。咱们刘家经营灵植和丹药这么多年，至今都没舍得入手一个。”
黎天默默听着，心中自有盘算：比起他体内那片有白玉核心支撑、灵田广袤、灵泉充沛的灵植空间，这些随身灵植园确实不值一提。
可灵植空间终究不能暴露，若日后需要培育极珍稀的灵植，或是想“合理”拿出空间里的产出，高阶随身灵植园倒是个绝佳的掩护。只是价格实在惊人，看来得尽快想办法积累天元石，说不定哪天就能遇到合适的。
两人正说着，广场中央忽然传来一阵此起彼伏的喧哗，夹杂着木槌敲击木台的脆响。
刘莲抬头望向天帝府方向，眼睛一亮，笑着拉了拉黎天的衣袖：“走！今天的灵植拍卖要开始了！去看看刘家的珍稀灵植能卖出什么样的高价，爷爷可是盼着这次能压过李家和张家呢！”
灵植交流大会的拍卖设在广场中央的临时高台上，由天帝府专人主持，目的就是方便各城池的灵植家族展示珍品。
天帝府的管事身着青紫色官袍，走上高台清了清嗓子，简单介绍了“价高者得、禁止恶意抬价”的规则与出场顺序后，一敲木槌：“灵植拍卖，现在开始！”
最先上台的是枝阳城李家，李宏一袭锦袍走上台，手腕轻翻，数十个玉盆便整齐排列在台上，里面分别栽着四阶“金叶松”、五阶“紫纹芝”，甚至还有两株六阶“雷纹草”。
“诸位请看！”他摇着折扇，指着玉盆滔滔不绝地吹嘘，“这几株四阶凝月兰，银纹连贯、灵气醇厚，品相堪比五阶初品！”
不得不说，李家这次拿出的灵植品质确实不错，那几株凝月兰的银纹虽不如刘家细密，灵气浓度却也相差无几，只是数量仅有十余株，远比不上刘家的规模。
随着一次次喊价，李宏展示的精品灵植在一个时辰内便被抢购一空，他满面红光地走下台时，还特意朝刘家方向瞥了一眼，眼神里带着几分挑衅。
随后王家上台，展出的灵植虽多为五阶、六阶稀有品种，品相却参差不齐，未能引发太大轰动。
黎天站在刘莲身旁，神识不着痕迹地扫过台上的每一株灵植，默默分析着它们的生长状态与培育手法。
刘莲对台上的灵植颇感兴趣，不时拉着黎天问东问西：“黎天，你看王家那株‘血魂花’，叶片发暗，是不是缺了点木属性灵气？”
“李家的‘金叶松’叶片边缘泛白，是不是用了劣质催熟符？”
黎天耐心解答，从灵植的土壤配比说到灵气调控的细微技巧，听得刘莲频频点头，灵植知识在不知不觉中飞速增长。
“接下来，有请刘家上台！”
随着管事的喊声，刘启德缓步走上高台，他没有多余动作，只是随手一挥，上千盆灵植瞬间铺满台面——全是品质极高的四阶凝月兰、紫心草和赤焰藤，银辉流转的叶片、饱满圆润的紫花苞、泛着赤红光泽的藤蔓交相辉映，浓郁的灵气扑面而来，几乎凝成了可见的白雾。
“哗……”
枝阳广场瞬间响起一阵惊呼，连几位端坐观礼席的化神修士都忍不住释放神识探查。
“一次拍卖这么多高品质四阶灵植？刘家这是突破培育瓶颈了？”
“灵植品质比寻常的高五成不止，这得是什么培育手法！”
刘启德压了压手，声音洪亮如钟：“刘家培育的四阶珍稀灵植，品质远超同阶，每株起拍价一百中品天元石，加价不限！”
话音刚落，喊价声便此起彼伏：
“一百一十中品！”
“一百三十中品！”
“一百五十中品！”
最终，上千盆四阶珍稀灵植以平均一百八十中品天元石的价格被抢购一空。
拍卖结束后，李宏、张万峰、王屏等家族主事人脸色都沉了下来。
李宏摩挲着折扇柄，沉吟一阵，对不远处的张万峰、王屏传音：“希望刘家只是在四阶珍稀灵植培育上取得了突破，五阶以上的底蕴还没跟上。”
张万峰缓缓点头，眉头却拧成了疙瘩：“可这么多高品质四阶灵植，已然不容小觑。枝阳城元婴修士远多于化神、炼虚，四阶灵植的需求本就最旺盛，刘家这么发展下去，用不了多久就要垄断中阶灵植市场了！”
王屏深吸一口气，指尖掐着袖口，故作镇定地传音：“王家向来侧重高阶灵植培育，刘家此番突破对王家威胁不大。”
说罢，他朝两人点了点头，率先朝着刚走下台的刘启德迎了上去——就算探不到底，表面的寒暄也不能少。
张万峰、李宏无奈对视一眼，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上。
“刘家主好本事！这么多高品质灵植，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几人装模作样地拱手道贺，话里话外却都在试探，“看来传言是真的了，十八小姐真的招揽到了一个了不得的灵植师？！”
刘启德早有准备，脸上堆着谦和的笑，打哈哈道：“这个灵植师确实有几分天赋，不过更多的还是族里的老灵植师们勤勉，才能有这般收成。”
他三言两语便将话题岔开，半点没有介绍黎天的打算。
张万峰的目光却不自觉地越过刘启德，扫向不远处的黎天——自从张子俊提醒后，他就一直暗中留意这个刘家客卿。
黎天穿着青色客卿服，身形挺拔，周身木属性灵气虽收敛得极好，却透着一股温润绵长的厚重感，绝非普通灵植师能拥有。他越看越笃定：刘家灵植产出的突变，定是此人带来的。
“子俊，”张万峰悄悄传音，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等会儿想办法跟那个黎天搭话，探探他的底，最好能摸清他的来历、修为，还有灵植技艺到底到了哪一步。”
张子俊连忙点头应下，目光却死死盯着黎天身旁的刘莲。
从灵植交流大会开始，刘莲几乎寸步不离黎天，时而低声请教，时而并肩而立，根本没给他单独与黎天交流的机会。
张子俊攥紧了折扇，指尖都泛白了，却只能在原地打转，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