憋着气不敢大喊，顾凝生怕闹出一点响动吓到了钟温谨，让他失去平衡。
只见他倾身往下面看了一阵儿，又侧过身，腿部撑在栏板上仰头往上面看了两眼，才收回身子往后退开。
“钟温谨！”顾凝立即叫道。
“嗯？”
“你过来。”
“哦，等一下，我看看有没有……”
“你快过来！”顾凝着急地跺了下脚，重复道。
她很少这样直接打断话，钟温谨见她急切，以为发生了什么事，连忙大步往她那儿走了过去。
疑惑还未问出口，便被迎上来的她抓住手臂，往一侧的墙壁边拉过去。
“你离那里远一点。”顾凝说道，“围栏那么矮，万一掉下去怎么办。”
竟然是这事儿，钟温谨见她紧张的模样，失笑道：“放心，我手抓着呢，掉不下去。刚刚看了看，楼梯间的门锁太结实，打不开，四周的窗户也都是封闭的不好往外传信。往下三层是中庭的底面，那边通往露天屋顶平台的门好像没完全安装好，出去应该容易很多。”
顾凝听着他的分析，有些困惑地问道：“可是，我们不是下不去么？”
“喏，就刚刚那个地方。”钟温谨回头往栏板那儿指了指，挑眉说道，“我发现了根绳子，不算长，但加上你我的衣服，绑在一起应该可以够到底，我顺着爬下去就行了。”
从……中庭爬下去？
“不行。”顾凝立马摇头，直接拒绝道。
“你放心，观景电梯有可以手扶的地方，而且我以前也玩过攀岩，有把握的。一直呆在这里，等没了力气才更困难。”
“不行。”
“就三层楼，不高，到时候你在上面拉着我，就能……”
“我说了，不行！”顾凝抬头大声道，眼眶里不经意间已微微泛红，充盈着泪水。
她那激烈的反应让本在劝说的钟温谨怔愣住了，尤其是她眸子里闪烁的恐惧，完全不似平常的担心。
“顾凝，你怎么了？”他伸手握住她的胳膊，轻声问道。
然而顾凝强撑的心态已经逐渐被瓦解，她反过来抓住钟温谨的衣袖，力道像是在死命拉住一个将要坠入深渊的人，声音发抖地说道：“钟温谨，那有多危险你不知道吗？我们已经经历过一次了，你干嘛还要去做，还让我拉住你……不，钟温谨，我们想想别的办法好不好，肯定有别的办法的……”
颤动着头，顾凝回忆起当时的场景，害怕地往钟温谨的怀中一点点挤缩着，直至将他紧紧抱了住。
可钟温谨，却因为她的话，僵在了原地。
他想起来她为什么讨厌通高的中庭了，去C市的时候她解释过，说以前差点从破碎的栏杆外掉下去。
可是，为什么她说的是，“我们已经经历过一次”？
与此同时，他也回想起了一些细枝末节的事，类似的话，她好像不止说过一遍——
“你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钟温谨了。”
“我习惯你直接叫我的名字。”
“谢谢你，钟温谨，还好你回来了。”
还有先前碰见许圭时，他对他说的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那些时候，他心中都闪过一丝奇怪的感觉，但很快便被随后的心思抹去。而现在，他终于感受得更为真切，而且知晓那份奇怪是什么了——
她口中眼中的那个他，好像，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