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凡的身影自万道源头淡化消失，并非简单的空间移动，而是以一种超越维度、超越法则的方式“浮现”于一片全新的未知之地。
这里，是法则的坟场，是概念的废墟。
没有光，没有暗，甚至没有“有”和“无”的清晰界限。
只有无数破碎、扭曲、干涸的法则碎片，如同宇宙爆炸后的残骸，缓慢地漂浮、碰撞，发出无声的哀鸣。
时间在这里断裂成碎片，空间折叠成死结，因果纠缠成无法解开的乱麻。
这里是万维宇宙所有“错误”、“废弃”、“终结”法则的最终堆积之地，是连万道源头那古老意志都曾刻意忽略的宇宙暗面。
极致的混乱与死寂，是此地唯一的主题。
然而，在这片法则的废墟最深处，却存在着一种极致的“秩序”——一种将“无序”与“终结”推演到巅峰后形成的恐怖秩序。
那是一个黑洞。
但并非寻常宇宙中的天体黑洞，而是由无数寂灭的法则、崩溃的概念、凝固的因果被压缩到极致后，形成的，法则奇点黑洞！
它并不巨大，甚至显得有些渺小，但其质量却仿佛承载着万千宇宙的墓碑。它静静地悬浮在那里，缓慢地自转着，散发出一种纯粹到令人绝望的，吸噬之力。这吸力并非作用于能量或物质，而是直接作用于“存在”本身，作用于一切“法则”和“概念”！
它所在之处，就是绝对的“无”，是连“虚无”这个概念都会被其吞噬的终极空洞。那些漂浮的法则碎片一旦进入其影响范围，便会瞬间消失，不是粉碎，而是被彻底“归零”，连曾经存在过的痕迹都被抹除。
这黑洞，是这法则坟场自然孕育出的、清理废墟的最终机制，是宇宙自我调节中最黑暗、最不容触碰的一面。
张凡的身影出现在这法则黑洞的视界边缘。
那足以让万道源头都退避三舍的法则归零之力，作用在他身上，却只让他周身的原初之光微微荡漾，仿佛清风拂过湖面。
他感受着那纯粹的、不带任何杂质的法则归零之力，眼中露出了比见到万道源头时更加浓厚的兴趣。
“宇宙的垃圾处理中心？倒是省了我一番功夫。”他轻笑一声，竟主动向着那法则黑洞的中心飞去。
越靠近中心，那股归零之力越是恐怖。开始有细微的、属于张凡自身道基的法则丝线被引动，似乎要离体而去，被那黑洞吞噬。
张凡不惊反喜。
“果然纯粹！正好，用以淬炼我最后一丝杂芜，圆融无暇！”
他非但不抵抗，反而彻底放开了自身的所有防御，将脑后的寂灭神轮、左眼的混沌生灭、右眼的万维归墟、乃至刚刚融合的万道源头权柄，全部暴露在这法则黑洞的归零之力下！
轰！！！
如同冷水滴入滚油。
那法则黑洞似乎也“察觉”到了这前所未有的“美味”和“威胁”，自转骤然加速，归零之力呈指数级暴涨！
张凡周身的原初之光剧烈震荡，仿佛随时可能崩溃。
构成他道基的无数法则符文被强行拉扯出来，投入那黑洞之中，归为零点。
剧烈的痛苦远超以往，这是一种存在根基被撼动、被剥夺的大恐怖。
但张凡意志如钢，寂灭劫心稳守中央，疯狂运转。
“吞我？看看谁吞谁！”
他低吼一声，那融合了万道源头权柄的全新力量彻底爆发。他不再是被动承受归零，而是主动引导那恐怖的归零之力，冲刷自身的道基！
以这宇宙间最极致的“归零”之力为铁锤，以自身为砧板，进行最后、也是最彻底的淬炼！
那些在融合万道源头时未能完全消化、或隐藏极深的细微杂质、法则冗余，在这归零之力的冲刷下无所遁形，纷纷被剥离、粉碎、归零。
他的道基变得更加凝练、纯粹、无暇。原初之光在破碎与重组间，愈发璀璨夺目，甚至开始反向同化那侵袭而来的归零之力！
那法则黑洞似乎意识到了不对，想要停止吞噬，却已经晚了。
张凡张开双臂，仿佛拥抱情人般，拥抱向那黑洞的核心。
“你的使命结束了。你的力量，归我了。”
他周身每一个粒子都化作了微型的原初漩涡，开始反向吞噬这法则黑洞！
不再是能量的掠夺，而是权柄的夺取！
这法则黑洞所代表的“法则归零”权柄，正被张凡强行剥离、吸收、融入自身的原初道基之中！
黑洞剧烈震颤，试图挣扎，但其最本源的“吞噬”属性，在张凡那更高层级的“原初吞噬”面前，如同儿戏。
它的归零之力，反而成了淬炼张凡、助他彻底圆满的最后一块磨刀石。
过程缓慢却不可逆转。
那渺小却沉重的黑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黯淡。其内部凝聚的无数寂灭法则、崩溃概念，尽数被张凡吸收、解析，融入他对“终结”的最终理解。
当最后一点黑洞的痕迹也消失不见时，张凡静静悬浮在原地。
他周身的光芒彻底内敛，看上去如同一个最普通的凡人。但若有无上大能在此，便会惊恐地发现，他站在那里，本身就是一个移动的法则奇点，一个包容万物又终焉万物的原初黑洞。
他缓缓抬起手，掌心向上。
心念微动间，一个微型的、与刚才那法则黑洞一般无二、却更加漆黑深邃的小点在他掌心生成。随即，小点又悄然湮灭，仿佛从未出现。
他已然彻底掌控了“法则归零”的终极权柄。
目光扫过这片空旷死寂的法则坟场，他微微一笑。
“清理得还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