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凡立于法则坟场中央，周身气息圆融无暇，仿佛与这片死寂之地彻底融为一体，又仿佛他是这片死寂唯一的注解与主宰。那法则黑洞的归零权柄已被他彻底吸收消化，此刻他心念微动间，便可令万千法则悄然湮灭，归于虚无。
他并未急于离开，而是将目光投向这片废墟的更深处。那里，是连刚才那法则黑洞都未曾触及的区域，弥漫着一种比“归零”更为古老、更为彻底的“空”的气息。那并非毁灭后的死寂，而是一种“从未存在过”的绝对之空。
他一步迈出，跨越无数断裂的时空碎片，来到了这片区域的边缘。
眼前并无奇特景象，只有一片无法形容其色彩的“薄雾”。这薄雾缓缓流淌，所过之处，那些本已破碎不堪的法则残骸并非被吞噬或分解，而是如同被橡皮擦去的笔迹般，直接“消失”了。不是化为能量，不是归于虚无，而是其存在的“痕迹”、其存在的“事实”都被彻底抹除，仿佛它们从来就不曾存在过。
这是比法则归零更为可怕的**存在抹除**！
在这薄雾之中，沉浮着几颗极其微小、几乎不可察觉的**透明气泡**。
这些气泡看似脆弱，却能在如此恐怖的环境中保持稳定。每一个气泡内部，都似乎包裹着一丝微弱到极致、却又顽强存在的“意念”或“信息”。那并非生命体的意识，而是某些强大到足以在自身宇宙彻底湮灭、连存在痕迹都被抹除后，依旧残留下来的一丝“不朽执念”或“道痕”。
它们是绝对之空中唯一的“有”，是终极毁灭后残存的最后悖论。
张凡的目光落在那些透明气泡上，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他能感觉到，这些气泡残留的“道痕”极其古老、甚至有些残缺不全，但其本质层次，竟隐隐与他目前融合万道源头后的状态有几分相似！
这意味着，在无比遥远的过去，或许也有接近他如今境界的存在，最终却湮灭于此，只留下这最后一点不灭的痕迹，在这绝对之空中沉浮。
那流淌的薄雾似乎察觉到了张凡这个“存在”的靠近，缓缓向他涌来。薄雾过处，连“空间”和“时间”的概念都在被抹除。
张凡周身的原初之光自然流淌，抵御着这存在抹除之力。光芒与薄雾交界处，发出一种奇异的、仿佛逻辑本身在崩溃的滋滋声。他的“存在”正在被强烈质疑和否定。
“连存在都要抹去？”张凡感受着那薄雾的力量，非但没有退缩，反而露出了极具侵略性的笑容，“正好，我方才吸收了归零之力，尚缺一份‘绝对之空’的意境来圆满。尔等残骸，便助我最后一程！”
他竟主动撤去了部分原初之光的防御，任由那恐怖的薄雾沾染上他的身体。
刹那间，一种极其诡异的感觉袭来。
他感觉到自己的“过去”正在变得模糊，某些记忆片段仿佛正在被擦除。他存在的根基似乎都在动摇，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消散，从未诞生。
这种攻击，远比任何能量冲击、法则碾压、甚至规则否定都要可怕得多！这是直接从“因果”和“存在”的层面下手！
然而，张凡意志如亘古磐石，寂灭劫心与刚刚吸收的法则归零权柄同时发动！
“我念不灭，我身永存！”
“万物可归零，唯我道永恒！”
他以无上意志锚定自身存在，同时引动那薄雾中的抹除之力，开始疯狂冲刷、淬炼自身的道基！
这已不是冒险，而是在刀尖之上跳着最疯狂的舞蹈！他在利用这宇宙间最极致的“抹除”力量，来剔除自身最后可能存在的、连归零之力都未能发现的、与“存在”本身相关的细微瑕疵！
薄雾剧烈翻腾，似乎因无法立刻抹除张凡而变得狂暴。那几颗透明气泡也微微震颤起来，其内残留的不灭道痕似乎被张凡这疯狂举动所引动，散发出微弱的共鸣。
张凡一边对抗、引导着薄雾的抹除之力，一边将神念探向那些气泡。
当他的神念触及气泡的瞬间，一些残缺不全、却浩瀚无比的记忆碎片和信息洪流涌入他的意识。
那是一些关于更古老纪元、不同修炼体系、乃至迥异宇宙规则的奥秘碎片！是那些早已湮灭的、近乎原初境界的存在留下的最后遗产！
这些信息碎片本身也蕴含着强大的同化力，试图将张凡的意识拉入那些早已逝去的时代和规则之中。
“残念尔尔，也敢作祟？”张凡冷哼一声，寂灭神轮一转，便将那些信息洪流中的杂乱意志碾碎，只留下最精纯的、关于“道”本身的认知碎片。
他如同一个最高明的考古学家，谨慎而贪婪地挖掘、吸收着这些来自古老湮灭者的遗产，弥补着自身对某些未知领域认知的空白。
同时，那薄雾的抹除之力也被他逐渐适应、解析、最终……开始尝试吸收！
他掌心之中，原初之光凝聚，缓缓形成一个微型的、不断生灭的“空无”漩涡。这漩涡模仿着薄雾的抹除特性，开始尝试反向抽取薄雾的力量！
这是一个极其缓慢且危险的过程。但张凡耐心十足，意志坚定。
不知过了多久，那翻涌的薄雾渐渐变得稀薄。其核心的那一丝“绝对抹除”的本源意境，已被张凡强行抽取、炼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