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季招生的时间到了，姜小宁经过争取，跟其他两位教员一起，参与招生工作。
想起当初还是儿子的一句话提醒了她，随后去找峰主靳忠才商议。好不容易得到了这份工作，让她可以带着儿子，安心在灵秀峰住下去。
灵秀峰上的收入为负值，新生上山按规定要交少量的生活费，可大多数孩子家境贫寒，拿不出应该交的费用，更别说有不少赤贫家庭，家里太穷养不起孩子，就是为了可以活命，才将孩子送上山。
灵秀峰上的吃穿用，都要靠玄凤宗供给，而玄凤宗的经济支柱，靠的是玉丹峰、玉指峰出售丹药符箓得以运转。
姜小宁曾经帮玄凤宗清理了外债，还拿回五万两白花花的银子，这些靳峰主都知道，所以在左锋主要他给姜小宁一处院落，他没有一丝犹豫不悦。
可姜小宁并不居功自傲，母子俩人占了一个小院，吃穿用都是双份，不做点贡献心中不安。靳峰主再三劝说，她什么都不用做，可她执意要当教员。
这一天秋高气爽，姜小宁跟着两位先生一起，来到山脚下摆开一个长桌子，三把椅子准备招生。
山下的百姓早就得到消息，纷纷牵着自己孩子，早早就等候在山下。
姜小宁到现场的时候，看到一个歪歪扭扭的队伍，身穿各色带补丁衣服的大人们，低声交头接耳地议论着，身边的孩子们穿着长长短短的衣裤，同样打着各色的补丁，却童心盎然一点也不安分，你推我一下，我打你一拳，有的嬉笑有的哭闹。
年轻的教员卓荣华，跟姜小宁一样有着三层中期修为，一张白净扁平的脸上，一对眼睛眼角微微向下，却十分有神。身材单薄神情严肃，一说话就神经质地眨巴眼睛。
此刻他眼睛眨巴得更厉害了，对着歪扭的队伍喊了一声：“注意！都注意啦，队伍排整齐，马上准备开始测试！”
原本歪扭的队伍，听到他的喊声后，开始朝前涌动变得更加扭曲。人群中大人呼叫跑远了的孩子，胆小的孩子躲进父母的怀里哭泣，大的、小的你喊我叫吵闹声更大了。
中年教员仲万清，目测大约四十出头，满脸的络腮胡一身的腱子肉，不说话带着几分威严让人害怕，偏偏性情跟桌荣华相反，整日脸上带着笑容。
他看到眼前的情景，走到队伍中间道：“一个挨着一个不要拥挤，喂这小子，测试又不痛不痒的，怎么还像个小女孩似哭了？你看看后面那个小女孩，人家一点都不怕。”
躲在一个娘怀里的小子，根本不听他说笑，把头埋进娘的怀里哭声更大了，边哭边呜呜咽咽地说：“我不去，我不上山！”
那女人红脸，摸着儿子的头说：“长锁乖乖别哭了，试一试嘛，又不是非得上山去，人家还不一定要你呢。”
长锁揉着眼睛道：“不要最好，我还不想去呢，我不想离开娘！”
那女人眼睛也红了：“娘要是有办法，也不会带你来。”
仲万清做了鬼脸道：“山上又好多好吃的，好玩的，好多好多的小朋友呢，你还不来？”说罢对着歪扭的队伍喊了一嗓子：“都静静，按顺序来五个人一队跟我过来，家长不要跟着。”
最前面的五个孩子，挣脱出家人的手，小跑着在仲万清身后排好队，跟着来到长桌子跟前。
姜小宁从空间里取出晶莹剔透的水晶石，轻轻放到桌子上的架子上。
队伍中顿时响起一阵惊叹声。
“这个圆球可真漂亮啊！”
“什么圆球？是水~晶~球知道不？”
“仙人的东西当然漂亮了，我将来也要当仙人！”
“就你？能不能收你上山还不一定呢，吹牛！”
“你才吹牛呢！”说话者给对方一拳，被打者举拳作势要还击，被家人拉住低声呵斥：“别闹了！马上就到你了！”
第一个上前测试的，是个虎头虎脑结实的男孩，在仲万清的指示下，他放慢脚步走到桌子前，盯着水晶球看了好几秒，才伸出黑乎乎的小手，小心翼翼地搭上前。
姜小宁坐在长桌后面，水晶球放在她的面前，清清楚楚地看到，水晶球没有一丝丝的改变。
“没通过，下一个！”桌荣华站在桌子前，大声喊着。
那男孩不甘心，皱眉盯着水晶球，又扬起脸看着姜小宁说：“让我再试一次，我能行的！”
卓荣华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历声道：“不行！别耽误时间，快点退下！”
那男孩子眼里突然涌出泪水，“就让我再试试嘛，我要上山当神仙！”
卓荣华面沉似水，不断地眨巴着眼睛道：“再试也没用，你身体不适合上山。快走不要耽误其他人。”
那男孩一脸无奈揉着眼睛走回原地，被家长扯着站到一旁观看，不肯离去。
第二个依然是男孩，五官清秀面露菜色，显然营养不良。他的目光三个教员身上流动，最后定定地落在水晶球上，想看着自己的命一样专注，半天都没有伸手。
卓荣华不耐烦了，眨巴着眼睛催促道：“怎么不动？快点把手放上去！”
那男孩怯生生地抬起胳膊，手指明显地颤抖着，不敢放到水晶球上去。卓荣华弯腰抓住他细小的胳膊，将他五根细长的手指放到水晶球上。
那个男孩紧张得闭上眼睛，不敢看测试结果，水晶球静悄悄的，依然没有一丝丝改变。
“没通过，下一个！”桌荣华声音冰冷，可能招生次数多了，见惯了失望人的表情，一点不为所动。
秀气的男孩没有像第一个那样，闹着争取测试机会，摸着泪水回到家长身边。
第三个上来的是个女孩，身上穿着褪了色的蓝布小褂，上面歪斜着补了一大块褪色的枣红色补丁。姜小宁看了偷笑：好粗心的家长，就不能找一块颜色相近的布做补丁？
那女孩大步走上前，直勾勾地盯着姜小宁央求道：“你是个女的，教教我才能怎么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