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白鹤远点，他不是什么好人。”
霍姽正欲开门，身后突然传来这么一道低语。
眸间散懒笑意倏而停滞。
摸上门把的手也在这刻顿住。
黑眸轻掀，闪现几许锋利，“你调查我？”
独有的撩人尾音并未消失，却实实在在多了份冷。
好不容易关系有所缓和，只一句就可能再次冰冻，伏渊连忙解释：“确实调查过，但我查的不是你。”
清楚霍姽的消息难以查出，伏渊压根没想过。
当陆少珩说要调查的时候，他也只是随他。
他真正要查的，是那天晚上制造混乱的人，却没想在那最后一帧的监控画面中……看到了“惊喜”。
——亲眼看着霍姽从白鹤的包间中走出来！
听着伏渊的叙述，霍姽眉目低敛，缄默不语。
薄唇轻抿，伏渊语句磕绊，又极其小心翼翼：“我没有别的意思，也不是怀疑你，只是……希望你小心点，那个人不是什么好人。”
沉顿了会，他又道：“如果你是出于一些计划又或是你必须要做的事，你可以来找我，找我当你的合作对象。”
喉结滚动，伏渊语音倏而低沉，承诺：
“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竭尽全力帮你！”
但不希望霍姽发觉他还不死心，伏渊又紧接道：“你不是说了，你给我当姐姐，那我怎么都要尽一个弟弟的责吧？”
隔间内，只剩伏渊低沉的嗓音。
一连好几句，无一不是向她表明——他只是想帮她，没有别的意思。
黑瞳重新染上笑意。
不真也不假。
霍姽淡道：“知道了。”
没说好。
也没说不好。
·
出去后，霍姽又洗了一次手，伏渊在旁等她。
完毕，两人一道回了包间。
没有人镇场的包间，陆少珩和蒋牧丞早已如同小学鸡掐架般地斗起来了。
你一言我一语的，相当激烈。
霍姽和伏渊开门进去的时候，两人目眦欲裂，双眼喷火，就差跳到桌上动手了。
“你们俩在干什么？”迟钝了会，霍姽幽幽出声。
即将伸爪互啄的两个人定格住了。
如机械般，一下一下扭过头，呆愣地盯着霍姽。
下一秒，默契十足地往下一坐。
面上友好。
陆少珩率先道：“学术交流！”
蒋牧丞不甘落后：“文辞切磋。”
“……”
陆少珩有没有学术她不清楚，但蒋牧丞的文辞，霍姽了解得很。
幼稚如小学鸡。
语文作文亘古不变的开头，永驻笔尖的“有一天”。
这种人，说出“文辞切磋”这四个字，确定不是辱没了文辞二字？
眉梢轻提，霍姽鼻腔哼气，笑问：“那你们在切磋交流什么？”
两人僵硬无语。
半刻，陆少珩强行扭转话题：“霍小妹，吃饭吧。”
蒋牧丞异常默契附和：“是啊姽姐，吃点饭吧，你还没怎么吃呢！”
眸间划过促狭，霍姽没再刁难他们。
·
霍姽和伏渊回来后，包厢内的气氛有了些变化。
陆少珩和蒋牧丞说话阴阳怪气，剑拔弩张。
但除此之外，伏渊脸色不再阴沉。
他偶尔会掺和进陆少珩与蒋牧丞之斗，言语犀利，陆少珩欣喜之外，蒋牧丞倒是气得想原地爆炸。
偏偏，他想到什么，敢怒不敢言。
这一局，蒋牧丞完败。
霍姽在旁看得眉间笑意放肆，带得宋暖也情不自禁地笑起来。
*
饭局结束，陆少珩说送霍姽二人回去，被拒绝了。
“不了，我们自己走。”
“可是……”
“领你好意了，下次吧。”霍姽随口敷衍。
没想，一个“下次”成功将陆少爷打发。
“说好了啊，下次你得坐我的车。”
霍姽：“……”怎么还有人争当司机的。
面上不显，她笑回：“嗯。”
·
“走吧，去看看江城的夜晚。”拉起宋暖的手，霍姽往外而去。
三湘四水偏僻了些，但也不是没公交。
三人一路乘往市中心才下来，漫步在江城市中心繁华街道上。
明白这是霍姽送给宋暖的浪漫后，蒋牧丞吃味。
“姽姐，什么时候你也能这么对我？”
夏夜凉风拂过霍姽面庞，吹起她两鬓的几缕发丝，整个人温柔又随性，吸人得很。
也许是夜晚的缘故，霍姽的声音都带了几许柔和的沙哑，她漫笑：“怎么，羡慕了？”
“羡慕让你女朋友也给你整一个。”
蒋牧丞嘟囔：“那不一样。”
繁华街道，人头攒动，霍姽朱唇笑意蔓延，整个人也带了种漫不经心的调调。
穿梭在人群里，跟着宋暖，她没有回应。
也不知道是听没听到蒋牧丞的话。
*
另一边，高速上。
伏渊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象，脑海里满是今晚霍姽在隔间里的疏离冷漠，却都对他有致命吸引的一举一动。
忽然，耳边传来陆少珩的疑问：“哥，晚上是你结的账吗？”
伏渊回神，眼眸微垂，冷道：“不是。”
“那是谁买的单？”
半晌，陆少珩拧眉自语：“不会是霍小妹买的单吧？”
那个跟屁虫，他不是没想过。
看起来不差钱，但对方整晚都在包厢忙着跟他斗嘴，哪有时间去结账。
今晚出过包厢的只有伏渊和霍姽两人，伏渊否认，那就只有霍姽了。
只是，三湘四水光一看装修就知道那地儿不便宜，霍姽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学生哪来的这钱？
原本还在懊恼未来得及展现绅士风度的陆少珩想到这层，眸间骤然划过一道疑光。
突地一下，他脑海浮现前天晚上霍姽在江城地下拍卖场的身影，以及他昨天一早醒来电脑里被抹去的关于霍姽的资料。
陆少珩一个激灵，“哥，霍小妹不会是那种大有来头的人吧？”
伏渊眼尾睨他，“你不是查过她了？”
“……”陆少珩哽咽在喉。
他怎么好意思讲出，他调查人家，结果电脑不知道被谁盗了资料的事。
清咳两声，陆少珩讪笑：“这不是没调查出来吗？”
“呵。”
伏渊被这张嘴就扯谎的能力逗笑了。
“哥，你笑什么？”陆少珩有些心虚，总感觉伏渊这表情像是知道些什么。
“笑你没用。”伏渊随口扯了句。
陆少珩：“……”
就算贬我，也不用这么直白吧。
有被伤到。
谢谢。
安静了会，陆少珩敛了眸间闹意，神色转肃。
“哥，霍姽的身份，你到底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