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一人纵横

姒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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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6章 麟趾呈祥(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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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像融化的玉髓,淌过青鸾峰的每一道沟壑时,叶尘正在紫竹林里擦拭那柄锈迹斑斑的铁剑。剑尖划过青石的刹那,雾珠突然凝结成细碎的冰晶——这是他突破\"淬体境\"第七重的征兆,本该让整个青云宗为之震动,可他只是皱着眉拂去剑身上的锈屑,仿佛那层冰晶不过是沾了点露水。

\"叶师兄又在偷练禁术?\"清脆的声音裹着晨雾飘来,苏清月提着食盒站在竹林边缘,素白的裙裾被雾打湿,却半点没沾染上泥尘。她是青云宗百年不遇的天才,灵根纯净得能直接引动天地灵气,此刻却捧着两碟咸菜和糙米饭,眼神里的担忧比晨雾还要浓。

叶尘收剑入鞘的动作顿了顿。他左臂的衣袖下,三道青黑色的纹路正顺着经脉游走,那是三年前为救苏清月,硬接魔教长老一掌留下的\"蚀心咒\"。这咒印会不断吞噬修士的灵力,除非修成传说中的\"涅盘境\",否则终会沦为废人。

\"只是基础剑法。\"他转过身时,左臂已恢复如常,\"你该去准备巳时的宗门大比。\"

苏清月却将食盒往石桌上一放,玉指戳着他的胸口:\"昨日我去藏经阁,看到《焚天诀》的拓本少了最后三页。那禁术能强行提升境界,却会加速咒印扩散,你......\"

话音未落,紫竹林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钟声。那是青云宗最高级别的警报,百年间只响过三次——最近一次,是魔教攻破南域七大宗门的时候。

叶尘的铁剑瞬间出鞘,锈迹剥落的剑身上,冰晶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他望向云雾翻腾的主峰方向,那里隐约有血色灵光冲天而起:\"是'血魂幡'。\"

苏清月的脸色霎时苍白。血魂幡是魔教镇教之宝,需以十万生魂祭炼,一旦祭出便意味着方圆千里将化作炼狱。可青云宗地处东域灵脉之巅,有护山大阵庇佑,魔教怎敢在此放肆?

两人赶到主峰广场时,景象比想象中更骇人。护山大阵的光幕上布满蛛网般的裂痕,百名弟子倒在血泊里,胸口都有一个焦黑的掌印。掌门玄阳子正与一名黑袍人对峙,对方手中的血魂幡飘出无数扭曲的鬼影,每道鬼影都在凄厉地嘶吼。

\"萧玄策,你敢闯我青云宗!\"玄阳子的拂尘已染成血色,本命法宝\"青云剑\"悬浮在头顶,却抖得厉害。

黑袍人摘下兜帽,露出一张俊美却毫无血色的脸。他的左眼是诡异的血红色,正是魔教少主萧玄策:\"叶尘在哪?把他交出来,我可以留你们全宗性命。\"

叶尘握紧铁剑,蚀心咒的纹路在袖下疯狂跳动。三年前打伤他的,正是眼前这人。

\"与旁人无关。\"他向前一步,锈剑直指萧玄策,\"要找我,便出来一战。\"

萧玄策的血瞳骤然收缩:\"好得很。你体内的蚀心咒该发作了吧?交出'涅盘心经'的残页,我给你个痛快。\"

这话让所有人都愣住。涅盘心经是上古秘典,据说能让人死而复生,早已失传千年,怎么会在叶尘手里?

苏清月突然想起,三年前叶尘从魔教地牢逃回来时,怀里确实揣着半张烧焦的羊皮卷。当时他说是捡来的废纸,现在想来......

叶尘没解释,只是屈指一弹,铁剑突然爆发出龙吟般的嗡鸣。锈迹彻底剥落,露出里面寒芒四射的剑身——那根本不是凡铁,而是以千年玄冰铁混合他的精血铸就的\"冰魄剑\"。

\"三年前你偷袭得手,今日便让你看看,谁才是真正的猎物。\"叶尘的身影化作一道残影,冰魄剑划过的轨迹上,空气都凝结成冰。

萧玄策冷笑一声,血魂幡猛地展开,无数鬼影组成一张巨网罩向叶尘。那些鬼影碰到冰魄剑的寒气,顿时发出凄厉的惨叫,却没被冻结,反而更加狂暴地扑上来。

\"蚀心咒的滋味如何?\"萧玄策的声音带着残忍的笑意,\"这血魂幡里,可有不少当年被你斩落的魔教教徒,他们的怨气,最能滋养咒印。\"

叶尘的动作果然慢了半分,左臂的咒印已蔓延到手腕,青黑色的纹路像毒蛇般噬咬着他的灵力。他咬着牙将玄冰内力逼入剑中,冰魄剑突然迸发出刺眼的白光,那些鬼影在白光中如同冰雪消融。

\"涅盘心经的'冰寂'?\"萧玄策的血瞳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被贪婪取代,\"果然在你手里!\"

他突然掐动法诀,血魂幡中飞出一道血箭,绕过冰魄剑的防御,直取叶尘的眉心。这一箭蕴含着萧玄策十年的修为,加上血魂幡的怨气加持,连玄阳子都吓得脸色大变。

苏清月想也没想,祭出本命法宝\"清月轮\"挡在叶尘身前。银白的轮盘与血箭碰撞的瞬间,她像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嘴角溢出鲜血。

\"清月!\"叶尘目眦欲裂,蚀心咒的反噬让他喷出一口精血,落在冰魄剑上。诡异的是,鲜血接触到剑身,竟燃起幽蓝色的火焰。

\"是'涅盘之火'!\"玄阳子失声惊呼,\"传说中能焚尽万物,重塑肉身的涅盘之火!\"

叶尘自己也愣住了。他只是本能地想保护苏清月,体内的灵力却突然失控,与精血融合成这诡异的火焰。更奇怪的是,火焰烧过之处,左臂的蚀心咒竟在消退。

萧玄策的脸色终于变了:\"不可能......你明明还没突破涅盘境!\"

叶尘没空深究,他抓起苏清月的手,冰魄剑上的涅盘之火突然暴涨,形成一道巨大的火墙。那些鬼影碰到火墙,瞬间被烧成灰烬,连血魂幡都在火墙的烘烤下发出焦糊味。

\"撤!\"萧玄策知道讨不到好处,血魂幡一卷,带着残余的魔教教徒化作一道血光遁走。临走前,他的血瞳死死盯着叶尘,仿佛要将他的模样刻进骨子里。

危机解除,广场上却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盯着叶尘手中的冰魄剑,以及他左臂上明显淡化的咒印。涅盘心经的传说太过诱人,连同门的眼神里都多了几分复杂。

玄阳子咳嗽两声打破沉默:\"叶尘,你随我来藏经阁。\"

苏清月想跟上去,却被叶尘按住肩膀。他的掌心还残留着涅盘火的温度,眼神却异常平静:\"我没事。你先回去疗伤。\"

藏经阁的顶层,玄阳子从暗格中取出一个布满灰尘的木盒。打开的瞬间,里面的半张羊皮卷与叶尘怀中的残页产生共鸣,自动拼合成完整的图谱。图谱上的文字古朴难懂,只有中央的\"涅盘\"二字散发着淡淡的金光。

\"这是青云宗的镇派之宝,三百年前被魔教盗走半卷。\"玄阳子的声音带着疲惫,\"当年你父亲叶战,就是为了夺回它,才死在魔教总坛。\"

叶尘猛地抬头。他从小就被告知父亲死于妖兽之乱,从未想过另有隐情。

\"你父亲是百年难遇的奇才,二十岁便突破涅盘境,本是最有希望终结魔教乱世的人。\"玄阳子抚摸着羊皮卷,\"可惜他功亏一篑,只带回半卷心经。剩下的半卷,据说藏在魔教总坛的'血池'底下。\"

叶尘握紧冰魄剑,指节泛白。难怪萧玄策对心经如此执着,难怪他三年前要下蚀心咒——他们早就知道他是叶战的儿子。

\"萧玄策的血瞳,是用他母亲的心头血祭炼的,能看穿任何功法的破绽。\"玄阳子叹了口气,\"你今日能逼退他,全靠涅盘火的突然觉醒。但下次再遇,他必然有备而来。\"

叶尘沉默片刻,突然单膝跪地:\"弟子愿前往魔教总坛,取回完整的心经,为父亲报仇。\"

玄阳子扶起他,眼神复杂:\"魔教总坛在万魔窟,那里是修士的禁地。而且......\"他顿了顿,似乎难以启齿,\"你父亲的死,可能并不简单。我最近查到,当年护送他的弟子里,有一人还活着,现在隐居在西域名叫'落日城'的小镇上。\"

叶尘的心跳漏了一拍。难道父亲的死,还有内幕?

\"你先去落日城找到那人,弄清真相再说。\"玄阳子将一个令牌递给叶尘,\"这是'青云令',能调动东域各分舵的力量。记住,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暴露涅盘心经的事。\"

离开藏经阁时,夕阳正染红半边天。苏清月坐在石阶上等他,伤口已经包扎好,手里还攥着个布包。

\"这是我炼制的'清灵丹',能压制咒印的反噬。\"她把布包塞到叶尘手里,又从怀里掏出个小巧的玉坠,\"这是'传讯玉',遇到危险就捏碎,我会立刻赶来。\"

叶尘看着她泛红的眼眶,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只化作一句\"保重\"。他知道此去凶险,不能让她跟着冒险。

连夜下山时,叶尘回头望了一眼青云宗。主峰的轮廓在月色中若隐若现,像一头沉睡的巨兽。他不知道,自己这一走,将会揭开怎样的惊天秘密。更不知道,那半卷涅盘心经里,藏着的不仅是复活的法门,还有足以颠覆整个修真界的真相。

行至山脚的岔路口,叶尘突然停下脚步。月光下,他的影子里,似乎藏着另一道模糊的轮廓。那轮廓随着他的动作而动,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熟悉气息,却又辨不出究竟是谁。

叶尘握紧冰魄剑,涅盘火在掌心悄然燃起。不管是谁在跟踪,他都有信心应对。只是他没注意到,那道影子的手里,握着一枚与苏清月一模一样的传讯玉。

夜色渐深,叶尘的身影消失在通往西域的古道上。身后的青云宗越来越远,前方的未知却像墨汁般浓稠。他的腰间,青云令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仿佛在预示着这场旅程的艰险。

而在万魔窟的最深处,萧玄策正跪在血池边,对着池中的一道虚影恭敬地低下头。血池里的血水咕嘟作响,无数冤魂在其中沉浮,隐约能看到一个身着战甲的身影,与叶尘竟有七分相似。

\"父亲,他终于要来了。\"萧玄策的血瞳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等拿到完整的涅盘心经,您就能复活,到时候整个修真界,都将匍匐在我们脚下。\"

血池中的虚影没有回应,只是血水翻腾得更厉害了,仿佛在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叶尘踏入西域地界时,秋风正卷着黄沙掠过戈壁。落日城的轮廓在天边若隐若现,城墙是用当地特有的赤砂岩砌成的,远远望去像一块被血浸透的巨石。据说这座城三百年前是抵御魔教的要塞,如今却成了三教九流汇集的法外之地,连官府的文书都递不进城门。

刚到城门口,就有个断了条胳膊的老乞丐凑上来,浑浊的眼睛盯着叶尘腰间的青云令:\"修士老爷,要找地方落脚不?城南的'醉仙楼',老板娘的桂花酿能解百毒。\"

叶尘皱眉。他刻意用灵力掩盖了青云令的气息,这乞丐怎么会......

\"不必。\"他侧身想绕过对方,老乞丐却突然抓住他的衣袖,掌心传来粗糙的触感,像是常年握剑留下的茧子。

\"小心穿黑袍的人。\"老乞丐的声音压得极低,断袖下的伤口突然渗出一滴黑血,\"他们在找一个左臂有印记的年轻人。\"

叶尘心头一震。蚀心咒的纹路只有在运功时才会显现,这人怎么知道?他刚想追问,老乞丐已经踉跄着钻进人群,转眼就没了踪影。

进了城才发现,落日城比想象中更诡异。街道两旁的店铺一半挂着正常的幌子,一半却卖着\"生魂灯血符纸\"之类的邪门玩意儿。穿黑袍的人果然不少,他们三三两两地站在街角,眼神像鹰隼般扫视着过往行人,左臂都绣着一朵血色莲花——那是魔教外围教徒的标志。

叶尘找了家不起眼的客栈住下,刚关上门,窗外就掠过一道黑影。他反手甩出三枚冰锥,冰锥穿透窗纸,却只钉住一片飘落的枯叶。

\"叶公子好身手。\"一个娇媚的声音从房梁传来,带着桂花的甜香。

叶尘抬头,只见一个红衣女子正坐在房梁上,手里把玩着个酒葫芦,裙摆下露出一截白皙的脚踝,戴着个银铃脚链。她的眼睛很亮,像淬了星光的黑曜石,偏偏嘴角噙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让人看不透深浅。

\"你是谁?\"冰魄剑已握在手中,叶尘能感觉到对方身上有灵力波动,却辨不出修为深浅。

女子轻巧地跳下来,脚链发出清脆的响声:\"醉仙楼的老板娘,苏媚。有人托我给叶公子带句话。\"她抛来个用油纸包着的东西,\"城西破庙,子时三刻。\"

叶尘接住油纸包,里面是半块玉佩,断裂处刻着个\"战\"字。是父亲的信物!

\"谁托你带的?\"

苏媚却已经走到门口,转身时红衣裙摆扫过地面,带起一阵香风:\"去了就知道。对了,别相信穿白衣服的人,他们的笑脸比黑袍子的刀子更毒。\"

子时的破庙阴森得可怕,断墙残垣间长满半人高的杂草,月光透过屋顶的破洞照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叶尘握紧冰魄剑,蚀心咒的纹路在左臂隐隐发烫,像是在预警。

\"你终于来了。\"庙柱后走出个白衣人,面容清癯,手里拄着根竹杖,正是当年护送叶战的幸存弟子,如今的落日城守将,林岳。

\"林前辈。\"叶尘拱手,\"家父的事......\"

\"先看看这个。\"林岳扔来个木盒,里面是一叠泛黄的卷宗,最上面的纸写着\"叶战通敌密函\",字迹模仿得与叶战几乎一模一样,却在\"涅盘\"二字的笔画上露出了破绽。

\"这是伪造的。\"叶尘捏紧拳头,指节泛白。

\"三百年前,你父亲确实带回了半卷涅盘心经,却在途经落日城时被人暗杀。\"林岳的声音带着恨意,\"凶手伪造了密函,让他从英雄变成叛徒。我当年身受重伤,躲在乱葬岗才捡回条命,这些年一直在查真相。\"

叶尘翻到卷宗最后一页,上面画着个奇怪的符号,像只展开翅膀的血色蝴蝶:\"这是什么?\"

\"血蝶堂。\"林岳的脸色沉下来,\"魔教最神秘的组织,专门负责暗杀和伪造证据。他们的堂主据说能易容成任何人的模样,连至亲都分辨不出。\"

突然,庙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银铃的脆响。苏媚扶着个浑身是血的人闯进来,正是白天那个老乞丐。

\"他被黑袍子的人盯上了。\"苏媚将老乞丐放在地上,脚链的响声在寂静的破庙里格外刺耳,\"断胳膊里藏着东西。\"

叶尘撕开老乞丐的断袖,里面果然藏着块羊皮卷,上面画着魔教总坛的地图,血池的位置用朱砂标了个红点,旁边写着行小字:\"血蝶堂主,非魔教之人。\"

\"不是魔教的人?\"林岳皱眉,\"那会是谁......\"

话音未落,老乞丐突然睁开眼睛,原本浑浊的瞳孔变得漆黑,嘴角咧开个诡异的弧度:\"是我呀。\"

他的身体开始扭曲,皮肤像融化的蜡般脱落,露出张苍白的脸。叶尘瞳孔骤缩——是萧玄策!

\"多谢叶公子送上门来。\"萧玄策的血瞳里闪着疯狂的光,\"有了这地图,涅盘心经就是我的了!\"

林岳突然扑向萧玄策,竹杖里弹出把软剑:\"你这魔头!\"

萧玄策冷笑一声,指尖弹出三道血光。血光穿透林岳的胸膛,他的身体瞬间干瘪下去,化作一具干尸。

\"老东西,当年没杀你,倒是个隐患。\"萧玄策舔了舔指尖的血,\"叶尘,现在轮到你了。\"

叶尘将苏媚护在身后,冰魄剑爆发出寒气:\"你故意让老乞丐送地图,就是为了引我来?\"

\"不然怎么引出血蝶堂的余孽。\"萧玄策指了指林岳的尸体,\"他才是真正的血蝶堂成员,当年伪造密函的就是他。可惜啊,他到死都以为自己在为正道做事。\"

苏媚突然抓住叶尘的手臂,声音发颤:\"不对劲,他的血瞳......\"

叶尘这才发现,萧玄策的血瞳里竟浮现出个模糊的影子,像是个被困在里面的灵魂,正痛苦地挣扎着。

\"想知道这血瞳的秘密?\"萧玄策突然狂笑起来,\"告诉你也无妨。我母亲本是血蝶堂的人,当年她把涅盘心经的秘密刻在了我的眼睛里,却被你父亲发现,亲手杀了她!\"

冰魄剑突然脱手而出,擦着萧玄策的耳边飞过,钉在庙柱上。叶尘的蚀心咒纹路已蔓延到脖颈,青黑色的血管像蛛网般爬满脸颊:\"你胡说!\"

\"胡说?\"萧玄策撕开自己的衣领,胸口露出个与叶尘一模一样的咒印,\"这蚀心咒,是用我母亲的骨血炼制的。你父亲当年给我下咒,就是怕我有朝一日会报复!\"

叶尘如遭雷击。父亲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当年真的......

\"受死吧!\"萧玄策祭出血魂幡,无数鬼影从幡中涌出,这次的鬼影比在青云宗时更狰狞,每个都长着叶战的脸。

叶尘的灵力开始紊乱,蚀心咒的反噬让他眼前发黑。就在鬼影要扑到身上时,苏媚突然挡在他身前,红衣无风自动,腰间的酒葫芦喷出漫天酒雾。

\"醉仙楼的桂花酿,专克邪祟。\"苏媚的眼神变得凌厉,脚链的银铃发出急促的响声,\"叶尘,用涅盘火!\"

叶尘咬着牙催动灵力,幽蓝色的火焰从掌心升起。奇异的是,这次火焰没有灼烧感,反而带着股温润的力量,顺着经脉游走,竟暂时压制住了蚀心咒的反噬。

鬼影碰到涅盘火,发出凄厉的惨叫,却没被焚毁,反而化作点点红光,融入血魂幡中。萧玄策的血瞳突然剧痛,他捂着眼睛后退:\"不可能......母亲的力量怎么会......\"

苏媚趁机甩出三枚银针,银针穿透血魂幡的防御,钉在萧玄策的肩头。他闷哼一声,化作道血光遁走,临走前留下句狠话:\"万魔窟,我等你!\"

破庙里只剩下叶尘和苏媚,还有林岳的干尸。月光透过破洞照在地上的羊皮卷上,血池的红点突然渗出鲜血,在地图上勾勒出个新的符号——与苏媚脚链上的银铃图案一模一样。

\"你到底是谁?\"叶尘盯着苏媚的脚链。

苏媚叹了口气,解下脚链扔给他:\"血蝶堂的信物,也是解药。当年你父亲发现血蝶堂被人利用,故意让我母亲假死,把真的涅盘心经藏在万魔窟。\"

她的眼眶红了:\"我是苏清月的双胞胎妹妹,苏媚。当年父亲怕我们被牵连,把我送到魔教当卧底。母亲临终前说,只有涅盘火能解开蚀心咒,也只有你能阻止萧玄策复活那个怪物。\"

叶尘捏着银铃脚链,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原来老乞丐是苏媚所扮,醉仙楼的桂花酿是压制咒印的药,连林岳的出现,都是计划好的......

\"那个怪物是谁?\"

苏媚的声音带着恐惧:\"三百年前被封印的'噬灵王',他是所有修士灵力的源头,也是......你父亲的师父。\"

叶尘猛地抬头。父亲的师父?那岂不是自己的师祖?

\"噬灵王当年想吞噬所有灵力达到永生,被你父亲联合正道封印在血池底下。\"苏媚捡起地上的羊皮卷,\"萧玄策以为复活的是他父亲,其实是想放出噬灵王。一旦封印解除,整个修真界都会变成他的养料。\"

窗外突然传来鸡鸣,天快亮了。叶尘握紧冰魄剑,蚀心咒的纹路在银铃的作用下渐渐消退,却在心脏的位置留下个淡淡的红点。

\"该去万魔窟了。\"他看向苏媚,\"你知道血池的封印怎么加固吗?\"

苏媚点头:\"需要三样东西:涅盘心经完整版、噬灵王的本命法宝'镇魂钉',还有......\"她顿了顿,\"你的心头血。\"

叶尘的手抚上胸口,那里正是父亲当年留下的剑伤。原来从一开始,命运就早已注定。

两人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发,刚走出破庙,就看到个熟悉的身影站在晨光里,白衣胜雪,正是苏清月。她手里捏着破碎的传讯玉,眼眶通红:\"我......我担心你。\"

叶尘愣住。传讯玉是他故意捏碎的,本想让苏清月留在青云宗,没想到她还是来了。

苏媚突然挡在两人中间,红衣与白衣形成鲜明的对比:\"姐姐,这里危险......\"

\"我知道他要去万魔窟。\"苏清月的声音带着颤抖,却异常坚定,\"三年前他为我挡下那一掌,这次该我陪他了。\"

叶尘看着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突然明白母亲当年的苦心。血脉相连的羁绊,从来都不是负担,而是最坚实的铠甲。

三人刚要动身,城门口突然传来震天的喊杀声。叶尘登上城楼,只见城外黑压压的一片,全是穿黑袍的魔教教徒,为首的正是萧玄策,他的血瞳里闪烁着兴奋的红光,身后的血魂幡比之前大了三倍有余。

\"叶尘,把心经交出来!\"萧玄策的声音传遍全城,\"否则我血洗落日城,让这些凡人给你陪葬!\"

城楼下的百姓开始尖叫,哭喊声此起彼伏。叶尘握紧冰魄剑,涅盘火在掌心悄然燃起。他知道,这一战躲不过去了。

苏清月祭出清月轮,银白的光芒在晨光中格外耀眼:\"我们一起。\"

苏媚打开酒葫芦,桂花酿的香气弥漫开来,带着淡淡的灵力波动:\"醉仙楼的酒,还没让萧少主尝过呢。\"

叶尘看着身边的两人,突然笑了。或许从父亲留下涅盘心经的那一刻起,这场跨越三百年的恩怨,就该由他们来终结。

只是他没注意到,苏清月的袖中,掉出半块与林岳相同的血蝶堂令牌,在晨光中闪着诡异的红光。而远处的万魔窟方向,血池里的血水正顺着地脉逆流,在大地上画出一道巨大的血色符文,仿佛一只睁开的眼睛,正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

战斗的号角已经吹响,叶尘不知道,这场即将到来的厮杀,不过是解开更大谜团的序幕。真正的敌人,从来都不是站在明处的萧玄策。

落日城的城墙在魔教教徒的冲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赤砂岩的缝隙中渗出猩红的汁液,像是这座古城在淌血。叶尘站在城楼最高处,冰魄剑的寒气在身前凝结成一道丈高的冰墙,暂时挡住了血魂幡的鬼影侵袭。

“用镇魂钉!”苏媚的声音穿透喊杀声,她的红衣已被血水浸透,手里却紧紧攥着个青铜盒子——里面装着三枚锈迹斑斑的铁钉,正是当年封印噬灵王的镇魂钉。这是她潜伏魔教十年,从血蝶堂密库中偷出来的至宝。

叶尘接过一枚镇魂钉,指尖传来刺骨的寒意。钉身刻满了扭曲的符文,像是无数冤魂在挣扎嘶吼。他猛地将铁钉掷向城下,镇魂钉在空中化作一道金光,精准地刺穿了三个黑袍教徒的心脏。诡异的是,那些教徒的尸体没有倒下,反而化作黑烟被钉在了地面,成了新的“人柱”。

“这钉子能锁住魂魄!”苏清月的清月轮在半空划出银弧,将扑上来的鬼影绞成碎片,“越多魂魄被锁,封印就越牢固!”

萧玄策站在阵前,血瞳因愤怒而膨胀:“一群蝼蚁,也敢触碰神的禁脔!”他突然掐动法诀,血魂幡中飞出一道血龙,龙身由无数婴孩的啼哭声组成,所过之处,冰墙瞬间融化成血水。

叶尘的蚀心咒被血龙的怨气刺激,再次爆发。青黑色的纹路顺着脖颈爬上脸颊,让他眼前阵阵发黑。他咬着牙将涅盘火逼入冰魄剑,剑身上的幽蓝火焰突然暴涨,竟在血龙的眉心烧出个窟窿。

“怎么可能!”萧玄策后退三步,血瞳里的影子剧烈挣扎,“母亲的力量……为什么会帮你?”

苏媚突然冷笑:“因为她从未想过复活噬灵王。当年她给你下血瞳,就是怕你被魔教利用!”她扯开衣领,胸口露出个与萧玄策相同的血蝶印记,“我才是血蝶堂的正统继承人,你不过是个被蒙在鼓里的棋子!”

这话像惊雷般炸响,魔教教徒的攻势明显滞涩。他们本就畏惧血蝶堂的神秘,如今见两个“堂主”对峙,顿时没了主意。

叶尘趁机催动涅盘火,冰魄剑划出一道满月般的弧光,将血龙的身体拦腰斩断。断裂的龙身化作漫天血雨,落在地上竟长出一片片血色的曼陀罗,花瓣上浮现出无数张痛苦的人脸——那是被血魂幡吞噬的生魂。

“不好!”苏清月突然脸色煞白,清月轮的光芒开始暗淡,“这些曼陀罗在吸收灵力!”

叶尘低头看去,果然发现城墙的砖石正在变得灰暗,连自己体内的灵力都在被曼陀罗悄无声息地抽走。更可怕的是,城下的“人柱”开始颤抖,镇魂钉的金光竟在曼陀罗的缠绕下渐渐消退。

“噬灵王在提前苏醒!”林岳的干尸不知何时站了起来,眼眶里跳动着幽绿的火焰,“他需要生魂和灵力当养料,你们杀得越多,他醒得越快!”

萧玄策狂笑起来:“看到了吗?这就是你们所谓的正道!为了封印一个‘神’,不惜让全城百姓陪葬!”他突然指向城内,“现在投降,我还能给这些凡人留个全尸!”

城楼下的百姓开始骚动,有人哭喊着要开城门,有人跪在地上祈求神佛。叶尘的冰魄剑垂了下来,蚀心咒的反噬让他几乎握不住剑柄。他看着那些恐惧的面孔,突然想起父亲卷宗里的一句话:“所谓正道,不是杀尽邪魔,而是护佑苍生。”

“撤到内城!”叶尘突然喊道,冰魄剑在身前划出个圆圈,将靠近的曼陀罗全部冻结,“清月,用清月轮护住百姓!苏媚,跟我来!”

三人且战且退,将百姓护送到内城的瓮城之中。这里是落日城最后的屏障,城墙厚达十丈,据说当年用了百吨玄铁浇筑。叶尘刚想布置防御,却发现苏清月的清月轮上沾着片曼陀罗花瓣,银白的轮盘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血红。

“你被污染了!”苏媚的银针脱手而出,刺穿了那片花瓣。苏清月闷哼一声,嘴角溢出黑血,清月轮“哐当”落地,竟在地上砸出个冒着黑烟的深坑。

“我……我不是故意的。”苏清月的眼神开始涣散,瞳孔里浮现出与萧玄策相似的血影,“刚才有个鬼影钻进了轮盘……”

叶尘的心沉了下去。清月轮是至纯的灵器,能被轻易污染,说明噬灵王的力量已经远超想象。他突然注意到苏清月袖中露出的令牌,正是林岳那半块血蝶堂信物。

“你早就知道血蝶堂的事?”

苏清月的身体一僵,随即苦笑道:“父亲临终前告诉我,血蝶堂的创始人是我外婆。她当年建立血蝶堂,就是为了监视噬灵王的封印。”她从怀中掏出半张地图,与叶尘的羊皮卷拼在一起,正好组成万魔窟的全貌,“真正的涅盘心经,藏在血池底下的‘逆灵脉’里,那里的灵力是倒着流的,能克制噬灵王的吞噬之力。”

萧玄策的声音突然在内城响起,带着嘲弄:“说得真好。可惜你们没机会去了。”

瓮城的地面开始震动,无数曼陀罗的根茎从地下钻出,像毒蛇般缠绕住百姓的脚踝。林岳的干尸站在根茎中央,手里举着血魂幡的残片:“噬灵王说了,只要献上你们三个的心头血,他就饶这些凡人不死。”

叶尘将苏清月护在身后,冰魄剑的涅盘火熊熊燃烧:“休想。”

“那就别怪我了。”林岳的干尸突然解体,化作无数黑色的飞虫,钻进了被根茎缠绕的百姓体内。那些百姓瞬间双眼赤红,像行尸走肉般扑向叶尘三人。

“不能伤他们!”苏清月大喊着用身体挡住扑来的百姓,被对方指甲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黑血顺着伤口蔓延,她的眼神越发涣散。

苏媚突然咬破指尖,将血滴在镇魂钉上:“只能用这个了!”三枚铁钉同时飞起,在空中组成个三角阵,将所有被控制的百姓圈在里面。铁钉的金光与百姓眼中的红光碰撞,发出滋滋的响声,像是水火不容。

“这阵法只能撑半个时辰。”苏媚的脸色苍白如纸,“半个时辰后,要么他们死,要么铁钉失效。”

叶尘看向苏清月,她的伤口已经开始溃烂,嘴唇发紫。他突然做出个决定,将涅盘火渡入她体内:“清月,你带着百姓从密道走。密道在醉仙楼的酒窖里,苏媚给过我钥匙。”

“那你呢?”苏清月抓住他的手腕,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我去万魔窟。”叶尘的眼神异常坚定,“只有拿到涅盘心经,才能彻底解决噬灵王。”他看向苏媚,“你跟我一起去,我需要知道逆灵脉的具体位置。”

苏媚刚要答应,苏清月突然咳了口黑血,苦笑道:“还是我去吧。我体内有噬灵王的血影,能感知到他的位置。”她从怀中掏出个玉佩,塞到叶尘手里,“这是外婆留下的‘逆灵佩’,能在逆灵脉中保护你。”

叶尘还想说什么,瓮城的大门突然被撞开,萧玄策带着残余的魔教教徒冲了进来。他的血瞳已经完全变成黑色,身后跟着条比之前大了三倍的血龙:“谁也走不了!”

混乱中,苏清月突然将叶尘和苏媚推向酒窖的方向:“快走!记得给我报仇!”她捡起清月轮,银白的轮盘此刻已完全变成黑色,她竟用灵力引爆了自己的本命法宝。

剧烈的爆炸将瓮城炸出个缺口,也暂时挡住了萧玄策的攻势。叶尘被气浪掀飞,落入酒窖的瞬间,听到苏清月最后一声呐喊,带着解脱,也带着不舍。

酒窖里弥漫着桂花酿的香气,与外面的血腥气形成诡异的对比。苏媚瘫坐在地上,捂着脸痛哭:“她早就知道自己被污染了……引爆灵器是唯一能清除血影的方法……”

叶尘握紧逆灵佩,玉佩传来温润的触感,像是苏清月的体温。他走到酒窖深处的密道入口,那里有块松动的石板,上面刻着个小小的“月”字——是苏清月的笔迹,她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

“走吧。”叶尘的声音沙哑,冰魄剑的寒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别让她白死。”

密道是用青石板铺成的,两侧的墙壁上挂着油灯,灯油散发着与曼陀罗相同的腥气。苏媚边走边解释:“这条密道是血蝶堂挖的,直通万魔窟的外围。逆灵脉就在血池底下,那里的灵力是反的,所以涅盘火会变成‘冻灵火’,切记不要用灵力触碰任何东西。”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突然出现一丝红光。苏媚示意叶尘停下,从怀中掏出个琉璃瓶:“这是‘避水珠’,血池的水腐蚀性极强,沾到就会被融成血水。”

叶尘接过琉璃瓶,刚想戴上,却发现瓶身上刻着个微小的血蝶印记,与苏清月令牌上的图案一模一样。他的心突然一紧——苏清月说过,血蝶堂的信物有正反两面,正面是血蝶,反面是个“月”字。

他不动声色地翻转琉璃瓶,背面果然刻着个“月”字,旁边还有行小字:“媚儿是卧底,别信她。”

叶尘的后背瞬间渗出冷汗。他猛地看向苏媚,对方正背对着他摆弄油灯,红衣的下摆沾着些与密道墙壁不同的黄土——那是落日城城外的土质,她根本不是从密道进来的,而是刚从外面折返!

“你到底是谁?”叶尘的冰魄剑抵住苏媚的后心,涅盘火在剑身上蠢蠢欲动。

苏媚缓缓转过身,脸上没有丝毫惊讶,反而带着种诡异的笑容:“不愧是叶战的儿子。可惜你发现得太晚了。”她的身体开始变化,皮肤像蜕皮般脱落,露出张与苏清月一模一样的脸,只是眼神里充满了疯狂,“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双胞胎。苏媚和苏清月,都是我一个人。”

叶尘如遭雷击。难怪两人长得一模一样,难怪苏清月会被轻易污染,难怪苏媚总能及时出现——根本就是同一个人在自导自演!

“为什么?”

“因为我需要你的心头血。”假苏清月的指甲突然变长,像利刃般抓向叶尘的胸口,“只有涅盘境修士的心头血,才能解开噬灵王的最后一道封印。外婆当年算错了,涅盘心经不是用来封印他的,是用来复活他的!”

叶尘侧身躲过,冰魄剑的寒气在对方手臂上划出道血口。黑血从伤口涌出,带着曼陀罗的腥气——她早就被噬灵王污染了,所谓的“卧底”“姐妹”,全都是骗局!

“林岳是你杀的,老乞丐是你扮的,连萧玄策都是你利用的棋子!”叶尘终于明白,“你从一开始的目标就是我!”

“答对了。”假苏清月的身体开始膨胀,皮肤裂开,露出里面蠕动的黑色触须,“萧玄策的血瞳能定位涅盘心经,你的蚀心咒能吸引噬灵王的注意,你们两个,都是我献给王的祭品!”

密道的地面突然裂开,无数触须从地下钻出,像网般罩向叶尘。他将逆灵佩挡在身前,玉佩突然爆发出耀眼的白光,触须碰到白光,瞬间化作飞灰。

“逆灵佩……”假苏清月的声音带着嫉妒,“外婆果然还是偏心你母亲!”

叶尘趁机冲出密道,外面是片硫磺味浓重的山谷,远处的血池正冒着滚滚黑烟,池中央的封印已经裂开道缝隙,隐约能看到里面有只覆盖着鳞片的巨眼,正缓缓睁开。

萧玄策躺在血池边,浑身是伤,血瞳已经变成空洞的窟窿:“她骗了我们……所有人都被骗了……”

叶尘的蚀心咒突然剧痛,像是在呼应血池中的存在。他低头看向胸口,那里的红点正在发光,与逆灵佩的白光相互辉映。

血池中的巨眼突然转向他,发出道苍老的声音,带着熟悉的威严:“我的好徒孙,终于来了。”

叶尘握紧冰魄剑,涅盘火与蚀心咒在体内疯狂冲撞,让他几乎炸开。他终于明白父亲卷宗里最后那句话的意思:“噬灵王,是我永远无法战胜的‘道’。”

原来从一开始,他的存在,就是为了成为噬灵王的养料。

假苏清月的身影出现在血池对岸,手里举着血魂幡的碎片:“王,你的养料来了!”

血池的水面开始沸腾,无数黑色的锁链从池底钻出,像蛇般缠向叶尘的脚踝。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灵力正在被疯狂吞噬,蚀心咒的纹路却在锁链的触碰下,渐渐变成金色。

“这是……”叶尘愣住,蚀心咒带来的不再是痛苦,而是股温暖的力量,与涅盘火完美融合。

噬灵王的声音带着惊讶:“逆灵脉的力量……你怎么会……”

叶尘突然想起苏清月的话,逆灵脉的灵力是倒着流的。他猛地将冰魄剑插入地面,涅盘火顺着剑尖注入地下,果然没有被吞噬,反而激起股向上的灵力流,将黑色锁链全部震碎。

“原来如此。”叶尘的嘴角勾起抹笑意,“涅盘心经的真谛,不是控制灵力,而是顺应它。”

他的身体开始发光,蚀心咒的金色纹路与涅盘火的幽蓝光芒交织,在血池上空形成个巨大的太极图。血池中的巨眼剧烈收缩,发出痛苦的嘶吼。

假苏清月见状,竟直接跳入血池,用自己的身体去填补封印的裂缝:“我不会让你破坏王的复活!”

血池的水面瞬间平静,封印的裂缝渐渐愈合,只有假苏清月的惨叫声从池底传来,带着不甘,也带着丝诡异的满足。

萧玄策挣扎着爬到叶尘身边,递给他块破碎的血玉:“这是……我母亲的本命玉。她……她真的是被你父亲所杀……”

叶尘接过血玉,玉上刻着个“战”字,正是父亲的笔迹。玉的背面,用极小的字刻着:“吾妻苏婉,为护心经,自愿赴死。”

原来母亲的名字叫苏婉,是苏清月的外婆,也是血蝶堂的真正创始人。她当年假死,就是为了让父亲能安心封印噬灵王。

血池的封印又开始松动,噬灵王的力量比之前更强了。叶尘知道,假苏清月的献祭让封印出现了新的裂痕。他看向萧玄策,对方的血瞳虽然空洞,眼神却异常清明。

“想不想知道真相?”叶尘将血玉递给他,“你母亲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玄策接过血玉,指尖颤抖。他能感觉到玉中残留的灵力,那是属于母亲的温暖气息,与叶尘身上的涅盘火,竟有着惊人的相似。

血池中央的巨眼再次睁开,这次的光芒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刺眼。叶尘握紧冰魄剑,知道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他不知道的是,在血池底下的逆灵脉深处,半卷涅盘心经正悬浮在倒转的灵流中,等待着与它的另一半,完成跨越三百年的重逢。

而在落日城的废墟之上,被镇魂钉锁住的百姓突然睁开眼睛,瞳孔里闪烁着与噬灵王相同的红光。他们的身体开始融合,化作一只巨大的手臂,朝着万魔窟的方向缓缓伸去,仿佛要将那里的一切,都拖入无尽的深渊。

血池的水面掀起丈高的浪涛,黑色的血水拍打着岸边的岩石,溅起的血珠在空中凝结成狰狞的鬼面。叶尘握紧冰魄剑,剑身上的涅盘火与蚀心咒的金色纹路交织成一道螺旋状的光带,这是两种力量首次真正意义上的融合,却带着种令人心悸的躁动——仿佛水火相融时,既非水也非火,而是酝酿着更可怕的毁灭。

萧玄策捏着母亲的本命玉,空洞的眼窝中竟渗出两行血泪。血玉在他掌心发烫,一段段破碎的记忆碎片涌入脑海:母亲苏婉跪在血池边,用匕首划破心口,将鲜血滴入封印裂缝;父亲叶战站在她身后,手中的青云剑颤抖着,却迟迟刺不下去;年幼的自己躲在石柱后,看到母亲最后望向他的眼神,充满了不舍与决绝。

“是她自己选择的……”萧玄策的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母亲不是被父亲杀死的,她是自愿献祭,加固封印……”

叶尘心头剧震。这段记忆与父亲卷宗里的隐晦记载终于对上——当年叶战带回的并非半卷心经,而是苏婉用性命换来的封印图谱。所谓“叶战通敌”的谣言,不过是血蝶堂为掩盖真相散布的谎言。

“王的祭品,竟敢私通!”血池中央的巨眼突然射出道红光,击中萧玄策的后背。他像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本命玉脱手而飞,正好落在叶尘脚下。

叶尘弯腰去捡,指尖刚触碰到血玉,就被一股强大的吸力拽入记忆幻境。这一次,他看到了三百年前的真相:

噬灵王并非被封印,而是主动沉入血池。他是天地初开时诞生的第一缕灵力所化,修炼到极致后发现,唯有吞噬所有生灵的灵力,才能突破“永生”的桎梏。苏婉的外婆,初代血蝶堂堂主,本是噬灵王的弟子,因不忍见生灵涂炭,联合叶战设下逆灵脉,将师父困在血池,又创造出涅盘心经,让后人能以“顺应灵力”之法制衡他。

而苏婉的献祭,并非为了加固封印,而是在逆灵脉中埋下“后手”——她将自己的神魂注入血玉,与噬灵王的灵力形成微妙的平衡,一旦有涅盘境修士的心头血激活血玉,就能彻底逆转逆灵脉,让噬灵王从“吞噬者”变成“给予者”,将他的本源灵力归还给所有生灵。

“原来如此……”叶尘从幻境中挣脱,掌心的血玉已变得滚烫,“清月她……不,苏婉的后代,其实知道真相。她假装被污染,是为了让我心甘情愿地来到这里。”

血池中的巨眼似乎听懂了他的话,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整个万魔窟开始剧烈震颤,岩壁上裂开无数道缝隙,里面涌出粘稠的黑色灵力,这些灵力在空中凝聚成无数把利剑,朝着叶尘和萧玄策射来。

“她算准了我们会联手。”萧玄策挣扎着爬起来,胸口的血窟窿里竟长出些金色的纹路,与叶尘的蚀心咒遥相呼应,“母亲的血瞳,本就是为了与蚀心咒形成‘阴阳印’。”

叶尘恍然大悟。蚀心咒吞噬灵力,血瞳能看穿灵力破绽,两者结合,正好能在逆灵脉中找到噬灵王的弱点。他将血玉抛给萧玄策:“注入你的血瞳之力!”

萧玄策接住血玉,毫不犹豫地将仅剩的灵力全部灌入。血玉爆发出耀眼的金光,在空中化作一只巨大的血蝶,翅膀扇动时,黑色的灵力剑竟开始反向飞行,刺向那些从岩壁中涌出的灵力源。

“逆灵脉启动了!”叶尘纵身跃向血池中央,冰魄剑上的螺旋光带与血池的黑色水面碰撞,激起漫天的金色火花。他能感觉到,噬灵王的本源灵力正在被血玉牵引,顺着逆灵脉向上涌动,却在接近封印裂缝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挡。

“是假清月的神魂!”萧玄策大喊,他看到血池底部有团模糊的白影,正死死抱住噬灵王的灵力核心,“她在阻止灵力回归!”

叶尘这才明白,最后一步棋并非苏婉算好的,而是假清月——也就是被噬灵王污染的苏婉后代——临时变卦。她既想复活噬灵王,又舍不得祖辈的心血,最终选择用自己的神魂困住灵力,让整个计划陷入僵局。

“让开!”叶尘对着血池底部的白影大喊,涅盘火顺着冰魄剑注入水中,金色的火焰在黑色血水中烧出一条通道,“这不是你母亲想看到的!”

白影剧烈颤抖,似乎在挣扎。叶尘能感觉到她的痛苦——一边是祖辈的遗愿,一边是被污染的执念,两种力量在她体内疯狂撕扯。

萧玄策突然咬破舌尖,将一口精血喷在血蝶上:“母亲说过,阴阳印的终极,是‘舍’。”他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血瞳的力量顺着血蝶涌入血池,“叶尘,帮我完成她的心愿!”

叶尘眼睁睁看着萧玄策的身体化作无数金色光点,融入血蝶的翅膀。血蝶发出一声清越的鸣叫,猛地撞向血池底部的白影。白影在金光中发出凄厉的哭喊,最终化作一道白光,与血蝶一起钻进封印裂缝。

“轰——”

整个万魔窟仿佛被翻转过来,逆灵脉的灵力不再向下流动,而是如同喷泉般向上喷涌。噬灵王的本源灵力终于冲破阻碍,顺着裂缝涌出,在空中化作漫天的光点,朝着修真界的各个方向飞去。

血池中央的巨眼渐渐黯淡,噬灵王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平静:“原来……这才是‘永生’……”

叶尘站在血池中央,感受着体内的涅盘火与蚀心咒彻底融合,化作一股温暖而磅礴的力量。他知道,噬灵王并没有消失,而是以另一种方式存在——他的本源灵力将滋养所有生灵,正如苏婉的外婆最初期望的那样。

就在这时,万魔窟的入口突然传来剧烈的爆炸声。叶尘抬头望去,只见无数道黑影从入口涌入,为首的是个身披黑金铠甲的老者,手里举着面写着“诛魔”二字的大旗——是青云宗的执法长老,也是当年伪造叶战密函的主谋。

“叶尘勾结魔教,罪该万死!”执法长老的声音带着虚伪的正义,“今日我便替天行道,清理门户!”

叶尘握紧冰魄剑,突然笑了。他终于明白,真正的邪魔从来不是噬灵王,也不是被利用的萧玄策,而是这些躲在正道旗帜下,为了权力不择手段的人。

血池底部的逆灵脉仍在喷涌着金色的灵力,这些灵力在空中凝聚成无数把光剑,悬浮在叶尘身后。他能感觉到,整个修真界的生灵都在响应这股力量——那些被血魂幡吞噬的生魂重获自由,那些被魔教压迫的修士正在反抗,连落日城废墟上的巨大手臂都开始消散,化作滋养大地的灵气。

执法长老的脸色变得煞白:“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掌控噬灵王的力量!”

“这不是掌控。”叶尘的身影缓缓升空,冰魄剑指向执法长老,身后的光剑发出整齐的嗡鸣,“这是归还。”

金色的光剑如同流星雨般射出,却没有伤及任何一个普通教徒,只是精准地刺穿了那些执法长老带来的“正道修士”的胸口。叶尘能看到,这些修士的体内都藏着与执法长老相同的黑气——那是被权力欲望污染的灵力,与噬灵王的本源有着本质的相似。

战斗才刚刚开始。叶尘知道,清理门户、还原真相的路还很长,或许还会有新的阴谋,新的背叛。但他不再畏惧,因为他终于明白父亲那句话的真正含义:所谓正道,从来不是一条坦途,而是在认清所有黑暗后,依然选择守护光明的勇气。

血池的水面渐渐平静,露出底部刻满符文的逆灵脉阵图。阵图中央,萧玄策化作的金色光点与假清月的白光交织成一个新的血蝶印记,仿佛在诉说着这段跨越三百年的恩怨与和解。

叶尘低头看着阵图,突然想起苏清月最后那个带着解脱的笑容。或许从一开始,她就知道自己会走向何方,就像苏婉,像初代血蝶堂堂主,像无数为了守护而牺牲的人一样,将希望留给了后来者。

远处的天际泛起鱼肚白,新的一天即将到来。叶尘握紧冰魄剑,转身朝着万魔窟外飞去。他不知道前方等待着他的是什么,是执法长老的余党,还是其他隐藏的势力,但他知道,自己必须走下去。

因为有些责任,一旦扛起,就再也不能放下。

而属于他的故事,还远未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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