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一人纵横

姒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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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7章 麟趾呈祥(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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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魔窟外的晨雾尚未散尽,叶尘的身影已立于云端。冰魄剑斜指地面,剑尖滴落的不是血水,而是凝结的金色灵力——那是噬灵王归还的本源之力,此刻正顺着剑身流转,在他掌心汇成一枚跳动的光珠。

执法长老的残部已溃散成鸟兽,那些被揭穿伪装的“正道修士”在灵力反噬下哀嚎,他们体内的黑气正被光珠牵引,化作缕缕青烟消散。叶尘望着脚下狼藉的战场,突然想起父亲卷宗里夹着的半张画像:画中男子身披青云战袍,身后是燃烧的魔教总坛,眼神却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化不开的疲惫。

“原来你当年看到的,是这样的景象。”叶尘轻抚光珠,指尖传来细微的震颤,像是无数生灵的心跳在共鸣。

身后传来衣袂破空之声,是青云宗的幸存弟子,为首的是个面生的少年,捧着玄阳子的本命拂尘,拂尘丝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迹:“叶师兄,掌门他……在藏经阁圆寂了。”

叶尘的心猛地一沉。玄阳子虽对当年的事有所隐瞒,却始终在暗中护他周全。少年递来个玉盒,里面是半枚断裂的青云令,与叶尘腰间的令牌正好契合:“掌门说,这是开启‘天衍阁’的钥匙,里面有三百年前的全部真相。”

天衍阁是青云宗的禁地,据说藏着上古修士推演未来的“天机盘”。叶尘握紧玉盒,突然意识到玄阳子的良苦用心——他早已料到会有今日,才故意在藏经阁引开执法长老的主力,用性命为自己争取时间。

返程的路比想象中更漫长。昔日繁华的修真界此刻满目疮痍,正道与魔教的战场绵延千里,被灵力污染的土地寸草不生,偶尔能看到幸存的百姓在废墟中挖掘食物,眼神空洞得如同万魔窟的血池。

“叶公子,前面是‘断魂崖’。”护送的弟子突然勒住坐骑,声音带着恐惧,“执法长老的余党盘踞在那里,还抓了不少百姓当人质。”

叶尘勒马远眺,只见崖边插满了黑色的幡旗,幡面上用鲜血画着扭曲的符文,正是血蝶堂的邪术。更令人心惊的是,崖顶的巨石上绑着数十个百姓,每个百姓的头顶都悬浮着枚血色符箓,符箓的光芒正随着他们的呼吸渐渐暗淡。

“是‘血祭符’。”叶尘认出这是血蝶堂的禁术,“他们在用人质的生魂催动某种阵法。”

他翻身下马,冰魄剑在阳光下泛着寒光:“你们在此等候,我去去就回。”

刚靠近断魂崖,就听到执法长老的狂笑:“叶尘,你果然来了!看看这些蝼蚁,只要我一声令下,他们的生魂就能化作我的养料,到时候别说青云宗,整个修真界都得臣服于我!”

叶尘没有理会他的叫嚣,目光落在崖边的阵眼上——那里竖着根黑色的石柱,柱顶绑着个小女孩,她的胸口插着枚血蝶形状的玉簪,正是苏媚(假苏清月)曾经佩戴的饰物。

“那是苏前辈的孙女。”身边突然传来个微弱的声音,是个断了腿的老修士,“执法长老说,用她的纯阴之血,能彻底掌控逆灵脉的灵力。”

叶尘的指尖微微颤抖。他终于明白,执法长老的目标从来不是报复,而是夺取逆灵脉的控制权。苏婉的后代,从出生起就被当成了棋子。

“放了她。”叶尘的声音冷得像万魔窟的寒冰,“我可以让你体面地死去。”

执法长老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体面?当年你父亲就是这样跟我求饶的!可惜啊,他到死都不知道,是我把密函交给魔教的,是我让他从英雄变成叛徒的!”

他猛地扯动绳索,小女孩头顶的血祭符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红光,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角溢出黑血。

“住手!”叶尘的身影化作一道残影,冰魄剑的涅盘火在空中划出道弧线,斩断绳索的同时,将血祭符劈成两半。

就在这时,石柱突然裂开,里面涌出无数黑色的触须,像毒蛇般缠向叶尘的脚踝。他这才发现,整个断魂崖就是个巨大的血蝶阵,执法长老早已将自己与阵法融为一体。

“尝尝被生魂吞噬的滋味吧!”执法长老的身体与石柱同化,无数张痛苦的人脸在他体表浮现,“这些都是被你父亲‘连累’的修士,现在,该你还债了!”

叶尘的蚀心咒被阵法刺激,再次爆发。青黑色的纹路爬上脸颊,让他眼前阵阵发黑。但这一次,他没有抗拒咒印的力量,反而将涅盘火与咒印之力同时注入冰魄剑——剑身上的幽蓝火焰与金色纹路交织成一张巨网,将所有触须牢牢困住。

“这不可能!”执法长老的声音带着惊恐,“蚀心咒怎么会……”

“因为它从来不是诅咒。”叶尘的声音穿透阵法的轰鸣,“是苏前辈留给我的礼物,让我能与逆灵脉的灵力共鸣。”

他猛地将冰魄剑刺入石柱,涅盘火顺着剑身蔓延,在阵眼处燃起熊熊大火。那些被阵法束缚的生魂在火焰中发出解脱的哭喊,化作金色的光点融入叶尘体内,让他的灵力瞬间暴涨。

执法长老的惨叫声渐渐微弱,他的身体在火焰中化作飞灰,只留下枚黑色的令牌,上面刻着个“影”字——是三百年前就已覆灭的“影阁”信物。

叶尘捡起令牌,指尖传来刺骨的寒意。影阁是上古时期的暗杀组织,据说早已随着噬灵王的封印而消失,怎么会与执法长老有关?

“叶公子,快看!”护送的弟子突然指向天空,只见断魂崖的上空出现了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隐约能看到座悬浮的城池,城池的轮廓与青云宗的天衍阁一模一样。

“是天衍阁显世了。”叶尘握紧手中的青云令,“看来玄阳子掌门早就布好了局。”

他抱着获救的小女孩,转身走向漩涡。小女孩的玉簪在他掌心发烫,簪头的血蝶突然展开翅膀,化作一道光带,指引着漩涡的入口。

进入天衍阁的瞬间,叶尘仿佛置身于星辰大海。无数星图在周围旋转,每个星辰都代表着一个修士的命运,其中最亮的那颗星,正闪烁着与他相同的金色光芒——是父亲叶战的命星。

“三百年了,终于有人能解开这盘棋局。”一个苍老的声音在星海中响起,是天衍阁的器灵,化作个手持拂尘的老者,与玄阳子有七分相似。

“影阁到底是什么?”叶尘开门见山。

器灵叹了口气,挥手将星图重组,露出幅震撼的画面:三百年前,影阁的阁主本是噬灵王的首徒,比苏婉的外婆入门更早。他不满师父放弃吞噬之路,暗中培养势力,试图颠覆所有正道,却被叶战与苏婉联手重创,从此销声匿迹。

“执法长老只是影阁的余孽。”器灵指向星图中的一个暗点,“真正的阁主,早就将神魂寄存在天机盘中,等待着逆灵脉重启的那天。”

叶尘的心沉了下去。他终于明白,执法长老的疯狂背后,还有更深的阴谋。影阁的目标不是掌控逆灵脉,而是利用逆灵脉的灵力,复活他们的阁主。

“天机盘能推演未来,你可知晓阁主的弱点?”

器灵摇头:“他的命运线被层层遮蔽,连天机盘都无法看透。但我能看到,他与青云宗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甚至可能……就在你的身边。”

这话让叶尘浑身一震。身边的人?是护送的弟子?还是青云宗的其他长老?

就在这时,小女孩突然指着星图中的一颗暗星:“哥哥,那颗星星在哭。”

叶尘顺着她的手指望去,只见暗星的周围缠绕着无数黑色的丝线,丝线的另一端,连接着天衍阁的核心——天机盘。

“是影阁阁主在侵蚀天机盘!”器灵的声音带着惊慌,“他想篡改所有人的命运!”

星图突然开始紊乱,无数命星熄灭,包括父亲叶战的那颗。叶尘的蚀心咒剧烈反噬,让他几乎跪倒在地。他能感觉到,整个修真界的命运正在被改写,那些刚刚重获自由的生魂,正在重新被黑暗吞噬。

“用你的心头血!”器灵大喊,“只有涅盘境的心头血,能净化天机盘的污染!”

叶尘没有犹豫,冰魄剑划破胸口,金色的血液滴落在天机盘上。血液与盘上的符文产生共鸣,爆发出耀眼的光芒,那些黑色的丝线在光芒中滋滋作响,渐渐消退。

星图重新稳定下来,叶战的命星再次亮起,比之前更加璀璨。但叶尘知道,这只是暂时的胜利。影阁阁主能在天机盘中隐藏三百年,绝不会轻易放弃。

“他的下一个目标,是‘灵脉之心’。”器灵的声音带着疲惫,“那是逆灵脉的源头,只要掌控它,就能让所有灵力为己所用。”

叶尘看向小女孩,她的玉簪此刻已完全变成金色,簪头的血蝶正指向东方——灵脉之心的方向。

“我必须去阻止他。”叶尘将小女孩交给器灵,“请您照顾好她。”

器灵点头:“天衍阁会护她周全。但你要记住,影阁阁主最擅长易容,他可能是任何人,包括你最信任的人。”

叶尘转身走向天衍阁的出口,冰魄剑在手中散发着温暖的光芒。他知道,前路比万魔窟更加凶险,因为敌人不再是面目狰狞的邪魔,而是隐藏在暗处的影子,随时可能从背后刺来致命一击。

走出漩涡时,护送的弟子们正焦急地等待。看到叶尘出来,他们纷纷上前见礼,眼神中充满了敬佩。叶尘的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试图找出隐藏的破绽,却发现每个人都看起来那么真诚——这才是影阁最可怕的地方,你永远不知道该相信谁。

“我们去灵脉之心。”叶尘翻身上马,没有解释太多。他知道,多说无益,唯有尽快赶到灵脉之心,才能掌握主动。

队伍行至中途,突然遇到一队押送粮草的修士。为首的是个面熟的中年修士,曾在青云宗大比中见过,他热情地邀请叶尘等人共进午餐,笑容和煦得让人无法拒绝。

席间,中年修士频频敬酒,言语间不断打探灵脉之心的情况。叶尘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发现他的左手小指比常人短一截——那是影阁修士的标志,为了方便佩戴特制的毒戒指。

“多谢款待。”叶尘放下酒杯,冰魄剑突然出鞘,抵住中年修士的咽喉,“影阁的走狗,还敢在我面前演戏?”

中年修士的笑容瞬间僵住,随即化作狰狞的狂笑:“不愧是叶战的儿子!可惜,你还是晚了一步!”

他猛地拍向桌面,桌子瞬间炸裂,里面藏着数十枚黑色的符箓,符箓落地的瞬间,化作无数黑影,扑向护送的弟子。

“保护叶师兄!”一个年轻弟子大喊着挡在叶尘身前,却被黑影穿透胸膛,临终前,他的眼神里充满了不甘。

叶尘的眼眶瞬间红了。这些弟子都是真心追随他,却因为自己的疏忽而丧命。他猛地将涅盘火注入冰魄剑,剑身上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山谷,黑影在光芒中惨叫着消散。

中年修士趁机化作一道黑烟遁走,临走前留下句狠话:“灵脉之心见!到时候,我会让你亲眼看着所有你在乎的人,都变成我的傀儡!”

叶尘握紧冰魄剑,指节泛白。他知道,这不是威胁,而是影阁阁主的承诺。前方的灵脉之心,必然布满了陷阱,等待着他自投罗网。

但他没有退缩。护送的弟子们虽然害怕,却没有一人掉队,他们的眼神中闪烁着与叶尘相同的坚定——为了死去的同门,为了被践踏的正义,为了修真界的未来,他们必须走下去。

夕阳西下,将一行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叶尘望着远方的灵脉之心,那里的天空已被染成诡异的紫色,显然,影阁的人已经开始动手了。

他深吸一口气,催动灵力,加快了前行的速度。冰魄剑的光芒在暮色中格外耀眼,像是黑暗中唯一的灯塔。

属于他的故事,还远未结束。

灵脉之心的紫色天幕下,空气粘稠得像融化的铅块。叶尘率队抵达时,正看到无数条黑色锁链从地心钻出,缠绕着那株通天彻地的“灵脉之树”——树干是流淌的金色灵力,叶片是凝结的法则符文,此刻却有一半已变成死灰色,仿佛被无形的巨口啃噬过。

“是‘噬灵蛊’。”队伍里的老修士颤声惊呼,他的手指向锁链上蠕动的肉瘤,“影阁用万魔窟的怨魂炼制的邪物,能啃食灵力本源!”

叶尘的冰魄剑骤然出鞘,剑气斩断一条锁链,肉瘤破裂的瞬间,涌出无数细小的黑虫,这些黑虫落地便化作微型的影阁修士,举着牙签般的弯刀扑来。

“别碰它们!”叶尘大喊着挥剑成圈,涅盘火在身前燃起屏障,黑虫触碰到火焰便发出凄厉的尖啸,化作缕缕黑烟,“它们能寄生在灵力中!”

队伍且战且退,退到灵脉之树外围的“护灵阵”边缘。这阵法由上古修士布下,本是守护灵脉的最后屏障,此刻却布满蛛网般的裂痕,阵眼处的三块“镇灵玉”已有两块碎裂,仅剩的一块也在黑气侵蚀下变得黯淡。

“必须夺回阵眼!”叶尘指向灵脉之树的根部,那里有座半埋在土里的石坛,影阁修士正围着石坛 chant 着诡异的咒语,坛上插着柄黑色的骨剑,剑身上滴落的黑血正顺着地面的沟壑流向护灵阵,“骨剑在污染阵眼!”

话音未落,石坛后突然转出个身披白袍的老者,面容清癯,手持拂尘,赫然是本该在藏经阁圆寂的玄阳子!

“掌门?”叶尘瞳孔骤缩,冰魄剑险些脱手——玄阳子的脖颈处有圈淡淡的黑气,那是影阁傀儡特有的标记。

“叶尘,你可知罪?”玄阳子的声音空洞得像口枯井,拂尘一甩,无数银丝化作利剑射来,“勾结魔教,私放噬灵王,此乃滔天大罪!”

叶尘侧身躲过,剑气擦着脸颊飞过,斩落数片灵脉之树的枯叶。他看着玄阳子空洞的眼神,突然明白器灵的警告——影阁阁主最擅长的不是易容,而是操纵死者。

“是你控制了他!”叶尘的声音带着怒火,涅盘火在剑身上暴涨,“有种出来单挑,躲在背后算什么本事!”

石坛周围的影阁修士突然齐齐转身,露出一模一样的脸——那是张平凡无奇的中年面孔,正是刚才在山谷中遁走的中年修士。他们异口同声地笑道:“我一直在你面前,是你自己看不穿。”

无数张相同的面孔同时做出掐诀的动作,灵脉之树的灰色区域突然加速扩张,金色的灵力顺着锁链倒流,注入石坛中的骨剑。护灵阵的最后一块镇灵玉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裂痕已蔓延到中央。

“快毁掉骨剑!”老修士祭出本命法宝——一面青铜镜,镜光照射处,影阁修士的身影出现短暂的扭曲,“他们的本体藏在石坛底下!”

叶尘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纵身跃向石坛。玄阳子的拂尘如影随形,银丝缠绕住他的脚踝,拖拽着他坠向地面。叶尘咬牙回身一剑,斩断银丝的瞬间,玄阳子的身影突然解体,化作无数黑虫扑来。

“对不起了,掌门。”叶尘闭上眼睛,将涅盘火催至极致,黑虫在火焰中发出焦臭,玄阳子残存的神魂碎片在火光中显形,对着叶尘深深一揖,随后消散无踪。

落地的刹那,叶尘的冰魄剑已刺入骨剑旁边的地面。金色的火焰顺着剑身蔓延,烧向石坛底部。影阁修士们发出痛苦的嘶吼,无数张相同的面孔同时扭曲变形,露出底下蠕动的黑色肉瘤——那才是他们的本体,一团由无数怨魂融合而成的混沌。

“你毁不掉我的!”肉瘤中传出影阁阁主的声音,带着令人牙酸的尖啸,“我已与灵脉之心融为一体,你杀我,就是杀了整个修真界的灵力源头!”

叶尘的动作顿住。他能感觉到,骨剑与灵脉之树的根系已紧密相连,强行摧毁骨剑,必然会伤及灵脉本源。

就在这时,护灵阵的最后一块镇灵玉彻底碎裂。灰色区域如潮水般淹没灵脉之树的树冠,天空中的紫色天幕开始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无数修士的惨叫声从漩涡中传来——影阁阁主正在吞噬整个修真界的灵力!

“叶师兄,用这个!”队伍里的年轻弟子突然抛来个布包,里面是枚沾着血迹的玉佩,正是苏婉的本命玉,“刚才清理战场时捡到的,它好像能吸收那些黑气!”

叶尘接过玉佩,指尖传来熟悉的温暖。玉佩接触到骨剑的瞬间,突然爆发出耀眼的金光,那些缠绕灵脉之树的黑色锁链如同冰雪消融,顺着玉佩涌入叶尘体内。

“啊——”肉瘤发出凄厉的惨叫,影阁阁主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恐,“苏婉的神魂……怎么会在你手里!”

叶尘这才明白,苏婉的本命玉不仅能逆转逆灵脉,还能净化被污染的灵力。他将玉佩按在骨剑上,金色的光芒顺着骨剑蔓延,所过之处,黑色的血迹化作金色的灵力,重新流回灵脉之树。

影阁阁主的本体在金光中剧烈收缩,无数怨魂从肉瘤中挣脱,化作点点星光消散。肉瘤中传出最后的诅咒:“我死了,灵脉之心也会枯萎!没有我控制怨魂,它们会反噬整个修真界!”

叶尘没有理会他的叫嚣。他能感觉到,苏婉的神魂正通过玉佩与灵脉之树沟通,那些被吞噬的灵力正在玉佩的引导下,重新注入枯萎的枝叶。灵脉之树的灰色区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金色的光芒重新爬上树冠。

当最后一缕黑气被玉佩吸收,影阁阁主的本体彻底消散。石坛中的骨剑化作齑粉,护灵阵的裂痕开始愈合,地面的沟壑中涌出清澈的灵泉,滋养着周围的土地。

叶尘瘫坐在地,大口喘着气。玉佩在他掌心渐渐冷却,化作一道流光融入他的体内。他能感觉到,自己与灵脉之心建立起了奇妙的联系,整个修真界的灵力流动都清晰可见——有修士在废墟中重建家园,有魔教教徒放下屠刀,还有无数新生的婴儿在灵泉边啼哭,他们的眉心都闪烁着淡淡的金光。

“结束了吗?”年轻弟子小心翼翼地问。

叶尘抬头望向天空,紫色的天幕已消散,露出清澈的蓝天。但他知道,事情并没有结束。刚才吸收黑气时,他在那些怨魂的记忆碎片中,看到了更可怕的景象——影阁的背后,似乎还有一个更神秘的组织,他们称其为“虚空之主”,而影阁的所作所为,不过是为“虚空之主”降临做准备。

“还没有。”叶尘站起身,冰魄剑上的金色纹路比之前更加璀璨,“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队伍里的老修士突然指向灵脉之树的顶端:“叶公子,你看那是什么?”

只见树冠的最高处,不知何时多了个鸟巢般的平台,平台上放着个古朴的盒子,盒子周围环绕着七彩的灵光,正是传说中能推演未来的天机盘。

“是天衍阁的器灵送过来的。”叶尘望着天机盘,心中涌起强烈的预感,“它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就在他准备登上平台时,灵脉之树突然剧烈震颤。地面裂开无数道缝隙,里面涌出粘稠的紫色液体,这些液体在空中凝聚成无数只眼睛,每只眼睛都在死死盯着叶尘,瞳孔里闪烁着与虚空相同的黑暗。

“虚空之主……要来了。”叶尘握紧冰魄剑,涅盘火在他周身熊熊燃烧,“准备战斗。”

队伍里的修士们虽然面带恐惧,却没有一人后退。他们举起武器,与叶尘并肩而立,灵脉之树的金色灵力顺着他们的武器流淌,在他们身上凝结成金色的铠甲。

天空中的天机盘突然开始旋转,投射出无数未来的画面:有的画面中,修真界被虚空吞噬,化作死寂的荒漠;有的画面中,叶尘与虚空之主同归于尽,灵力世界重获新生;还有的画面中,虚空之主与修真界达成和解,共同探索更广阔的宇宙。

叶尘的目光扫过这些画面,最终落在最后一幅——画面中,他站在灵脉之树的顶端,手中的冰魄剑与天机盘融为一体,身后是无数修士的身影,他们的眼神中没有恐惧,只有对未来的希望。

“无论未来是什么样,我们都要去面对。”叶尘的声音平静却充满力量,“因为这是我们的世界,我们的责任。”

他转身朝着灵脉之树的顶端走去,金色的灵力在他脚下形成一道阶梯。每向上走一步,冰魄剑的光芒就更盛一分,仿佛在积蓄着对抗虚空的力量。

队伍里的修士们紧随其后,他们的脚步声在灵脉之树的枝干间回荡,像是一首不屈的战歌。

属于他们的故事,还远未结束。

灵脉之树的金色阶梯在脚下不断延伸,每一步都能感受到灵力在叶脉中奔涌,像是整个修真界的心跳。叶尘握着冰魄剑,剑身上的金色纹路与阶梯的光芒交织,在空气中织出细密的光网,将那些从地缝中渗出的紫色液体隔绝在外——那些液体接触到光网,便会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化作刺鼻的黑烟。

“这些是‘虚空之息’。”老修士跟在身后,青铜镜悬在头顶,镜光不断扫描着四周,“古籍记载,虚空之主以‘无’为食,所过之处,灵力、法则、甚至时间都会被吞噬成绝对的虚无。这些气息,就是它降临的前兆。”

叶尘抬头望向树冠平台,天机盘的七彩灵光正在与虚空之息碰撞,形成一道不断闪烁的光膜。他能感觉到,光膜的韧性正在减弱,平台边缘的叶片已经开始变得透明,仿佛随时会被虚无吞噬。

“加快速度!”叶尘纵身跃起,冰魄剑在身前划出圆弧,将迎面扑来的一团虚空之息劈成两半。断裂的气息没有消散,反而化作两只扭曲的利爪,抓向身后的年轻弟子。

“小心!”年轻弟子祭出长剑格挡,剑身与利爪碰撞的瞬间,竟被腐蚀出数个孔洞。他踉跄后退,看着自己的武器在掌心化作飞灰,脸色瞬间惨白。

叶尘回身一剑,涅盘火顺着剑刃喷涌,将虚空之息烧成青烟:“别用凡铁对抗它,用灵力凝成武器。”他指尖弹出一道金光,注入年轻弟子体内,“灵脉之心的灵力能净化虚空之息,相信它。”

年轻弟子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双手结印,体内的灵力顺着经脉涌出,在掌心凝成一柄光剑。这一次,光剑与虚空之息碰撞时,发出的不再是腐蚀声,而是清脆的金铁交鸣。

队伍渐渐适应了虚空之息的特性,他们不再依赖法宝,而是直接以灵力御敌。金色的光刃、水箭、火球在灵脉之树的枝干间飞舞,与紫色的虚空之息交织成一片绚丽而危险的光幕。

抵达树冠平台时,天机盘的光膜已薄如蝉翼。平台中央的古朴盒子正在微微震动,盒盖的缝隙中渗出缕缕白光,与灵脉之树的金色灵力相互呼应。

“这盒子里是什么?”年轻弟子好奇地伸手去碰,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

“是‘界域碑’。”老修士的声音带着敬畏,“上古时期,修士们为了抵御虚空入侵,用自身神魂铸就的界碑,能在修真界与虚空之间竖起屏障。只是三百年前封印噬灵王后,界碑就遗失了,没想到藏在天机盘里。”

叶尘的指尖刚触碰到盒子,盒盖便自动弹开。界域碑通体雪白,只有巴掌大小,碑面上刻着无数细密的符文,正是修真界所有已知的灵力法则。但此刻,符文的边缘已开始发黑,显然也受到了虚空之息的侵蚀。

“需要注入神魂之力才能激活。”老修士指着界碑中央的凹槽,“至少需要三位涅盘境修士的神魂,可我们现在……”

话音未落,灵脉之树突然剧烈摇晃。平台边缘的光膜彻底破碎,一只覆盖着黑色鳞片的巨爪从虚空漩涡中探出,爪尖的寒光足以冻结灵力的流动。紧接着,一个布满眼睛的头颅缓缓挤出漩涡,每个眼睛里都倒映着不同世界的毁灭景象。

“虚空之主……”叶尘握紧冰魄剑,蚀心咒与涅盘火在体内疯狂共鸣,形成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它提前降临了!”

巨爪猛地拍向平台,叶尘举剑格挡,冰魄剑与巨爪碰撞的瞬间,他感觉像是撞上了一整个虚无的世界。金色的灵力在剑身上剧烈震颤,险些溃散。界域碑突然从盒子里飞出,悬浮在叶尘头顶,碑面上的符文爆发出耀眼的光芒,暂时逼退了巨爪。

“界碑在认主!”老修士惊呼,“它选择了你,叶公子!”

叶尘能感觉到,界域碑正在抽取他的神魂之力。碑面上的黑色符文开始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与他相同的金色纹路。但这还不够,界碑的光芒依旧微弱,不足以完全阻挡虚空之主的入侵。

“我来帮你!”年轻弟子突然纵身跃起,将自己的神魂之力注入界碑。他的身体在金光中渐渐透明,却笑得异常灿烂,“我爹是被影阁害死的,现在总算能为修真界做点事了!”

“还有我!”老修士也走上前,青铜镜融入他的体内,化作一道流光汇入界碑,“守护灵脉,本就是我的使命。”

界碑的光芒骤然暴涨,雪白的碑体上浮现出年轻弟子与老修士的虚影。他们的神魂与叶尘的神魂交织在一起,在碑面上形成一道完整的法则锁链,将虚空之主的巨爪牢牢锁住。

虚空之主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漩涡中涌出更多的虚空之息,试图腐蚀法则锁链。但这一次,锁链在三位神魂的加持下坚不可摧,金色的光芒甚至顺着巨爪蔓延,在虚空之主的头颅上烧出数个窟窿。

“还不够……”叶尘的意识与界碑相连,能感觉到虚空之主的力量远超想象,“需要更多的神魂之力,需要整个修真界的共鸣!”

他的声音顺着灵脉之树传遍整个修真界。废墟中重建家园的修士停下手中的活计,放下屠刀的魔教教徒握紧了拳头,灵泉边的婴儿停止啼哭,他们的眉心都亮起与界碑相同的金光——那是神魂之力在响应召唤。

无数道金光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注入界碑。碑体上的法则锁链越来越粗壮,甚至开始反向侵蚀虚空漩涡。虚空之主的头颅上,那些眼睛一个个爆裂,发出凄厉的惨叫。

就在界碑即将彻底封锁虚空漩涡时,漩涡深处突然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带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漠然:“蝼蚁,你们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

一只更加巨大的爪子从漩涡中伸出,这只爪子上覆盖着金色的鳞片,爪尖缠绕着黑色的雷霆——那是融合了修真界灵力与虚空之力的“混沌之爪”。

“是它吞噬的其他世界的力量!”叶尘的神魂传来剧烈的刺痛,界碑的法则锁链在混沌之爪的撕扯下开始松动,“它在进化!”

年轻弟子与老修士的虚影在碑面上剧烈颤抖,显然已快到极限。叶尘能感觉到,他们的神魂正在被虚空之力侵蚀,随时可能溃散。

“用涅盘心经!”叶尘突然想起苏婉本命玉中的记忆碎片,“顺应它的力量,而不是对抗!”

他引导着自己的神魂之力,不再试图阻挡混沌之爪,而是顺着爪尖的黑色雷霆流动。金色的神魂之力与黑色的雷霆相互缠绕,竟形成一道螺旋状的光流,既非灵力也非虚空之力,而是一种全新的“平衡之力”。

界碑上的法则锁链突然改变形态,不再是坚固的枷锁,而是柔韧的光带,将混沌之爪轻轻包裹。光带中,修真界的法则与虚空的虚无开始相互转化——灵力可以化作虚无,虚无也能孕育灵力,就像黑夜与白昼的交替,本就是一体两面。

虚空之主的咆哮中第一次带上了惊恐:“不可能……平衡之力……你们怎么会掌握这种力量……”

混沌之爪在光带的包裹下渐渐平静,黑色的雷霆化作金色的光点,融入灵脉之树。虚空漩涡的旋转速度开始减慢,边缘甚至浮现出金色的光晕——那是被平衡之力转化的虚空之息,正在成为滋养修真界的养料。

叶尘的意识在这一刻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他能看到虚空之外的景象:无数个像修真界这样的世界,正在被虚空之主吞噬,又在平衡之力的作用下重生,形成一个永恒的循环。

“原来你不是入侵者。”叶尘对着虚空之主说道,声音平静得像灵脉之泉,“你是‘转化者’,负责将衰败的世界转化为新生的养料。”

虚空之主没有回应,但混沌之爪开始缓缓退回漩涡。界碑上的法则光带顺着爪尖延伸,融入虚空漩涡,在漩涡中央形成一道金色的桥梁——那是连接修真界与虚空的“平衡通道”。

当最后一丝混沌之爪退回漩涡,虚空漩涡开始收缩,最终化作一个金色的光点,融入界域碑。界碑上的符文彻底变成金色,悬浮在灵脉之树的顶端,散发着温暖而包容的光芒。

年轻弟子与老修士的虚影在碑面上相视一笑,化作两道流光,融入灵脉之树的枝叶。叶尘知道,他们没有消失,而是以另一种方式守护着这个世界。

他走下树冠平台,灵脉之树的金色阶梯正在缓缓消散,化作点点灵光,洒落整个修真界。那些被虚空之息污染的土地上,开始长出嫩绿的新芽;废墟中,重建的房屋透出温暖的灯火;天空中,久违的太阳正缓缓升起,洒下金色的阳光。

队伍里幸存的修士们围了上来,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敬畏与喜悦。叶尘看着他们,突然想起父亲画像中的疲惫眼神——或许真正的守护,不是浴血奋战后的胜利,而是看到世界重获生机时的平静。

“我们回家吧。”叶尘收起冰魄剑,转身朝着青云宗的方向走去。

灵脉之树在他身后轻轻摇曳,叶片的沙沙声像是在诉说着古老的歌谣。界域碑在树冠顶端闪烁,碑面上的法则符文不断变化,记录着修真界与虚空达成平衡后的新故事。

但叶尘知道,这并非终点。他能感觉到,界域碑中,虚空之主的意识并未消失,只是进入了沉睡。当修真界再次衰败时,它还会醒来,履行转化者的使命。而他,以及所有掌握了平衡之力的修士,将负责守护这个循环,让毁灭与新生,永远保持着微妙的平衡。

走到灵脉之树的根部时,叶尘突然停下脚步。地面上,那只曾被他救下的小女孩正在与一只通体雪白的小兽玩耍,小兽的眉心有个紫色的印记,正是虚空之主的标志。

小女孩看到叶尘,举起手中的灵果笑道:“哥哥,小白说它来自很远的地方,想跟我们一起回家。”

叶尘的目光落在小兽的紫色印记上,又看了看小女孩清澈的眼睛,突然笑了。他伸出手,小兽犹豫了一下,轻轻跳进他的掌心,发出温顺的呜咽。

或许,平衡的真谛,不仅是世界与虚空的共存,更是过去与未来的和解。

叶尘抱着小兽,牵着小女孩的手,继续朝着青云宗走去。阳光在他们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影子里,似乎有无数个身影在微笑——有父亲叶战,有苏婉,有玄阳子,有年轻弟子,有老修士,还有所有为守护这个世界而付出的人。

属于他们的故事,还远未结束。

青云宗的山门在晨光中泛着温润的玉色,受损的护山大阵已被灵脉之力修复,光幕上流淌着金色的纹路,像是无数条细小的灵脉在缓缓流动。叶尘牵着小女孩的手踏上石阶时,石阶两侧突然绽放出从未见过的金色莲花,花瓣上凝结的露珠滴落,发出清脆的玉响——那是灵脉之心的灵力与青云宗地脉共振的异象。

“叶师兄!”守山的弟子快步迎上来,眼眶通红,“您可回来了!”他的目光落在叶尘掌心的雪白小兽身上,突然面露惊色,“这是……虚空之主的幼崽?”

叶尘轻轻抚摸小兽的绒毛,小家伙正蜷缩在他掌心打盹,紫色的眉心印记在晨光中若隐若现:“它叫‘小白’,以后就是青云宗的一份子了。”

走进宗门广场,叶尘愣住了。广场中央的白玉台上,不知何时立起了三座新的雕像——左边是玄阳子手持拂尘的身影,中间是年轻弟子举剑冲锋的姿态,右边是老修士托举青铜镜的模样。雕像的基座上刻着相同的铭文:“以神魂为烛,照护灵之路。”

“是所有修士一起募资建造的。”一位幸存的长老走上前,声音带着哽咽,“他们说,不能让英雄的名字被遗忘。”

叶尘望着三座雕像,突然想起界域碑上那两道渐渐消散的虚影。他知道,真正的铭记从来不是冰冷的石头,而是活在人们心中的信念。

小女孩突然指着广场边缘的公告栏:“哥哥,那里有你的名字。”

公告栏上贴满了泛黄的纸卷,最上面的一张写着“重修修真界法典”,落款处是叶尘的名字,旁边还盖着各大宗门的印章。长老解释道:“经历了这么多事,大家都觉得旧法典太僵化了,想制定一部能包容所有力量的新法典,既能约束邪术,也不排斥像虚空之力这样的未知存在。”

叶尘的目光扫过纸卷,看到上面密密麻麻的批注,有修士建议保留对血祭符的禁令,有魔教教徒提议加入对“平衡之力”的注解,甚至还有凡人百姓写下“希望修士能教我们种植灵谷”的愿望。这些来自不同立场的声音,此刻却在纸卷上和谐共存,像是一部正在书写的新篇章。

“对了,还有件事。”长老递来个木盒,“天衍阁的器灵托人送来的,说你用得上。”

打开木盒,里面是半块透明的晶体,里面封存着一缕黑色的气息——是虚空之主的本源之力。晶体旁边放着张纸条,上面是器灵苍劲的字迹:“虚空之内,尚有三千界。平衡之力,非终点,乃起点。”

叶尘握紧晶体,指尖传来熟悉的冰凉。他突然明白,器灵的意思不是让他警惕虚空之主,而是在告诉他,修真界之外还有更广阔的世界,那里或许也需要平衡之力的守护。

就在这时,灵脉之树的方向突然传来冲天的金光。叶尘抬头望去,只见界域碑正从树冠顶端升起,碑体上的法则符文化作无数道光带,射向四面八方——那是新的灵脉正在形成,它们将连接起修真界的每个角落,让平衡之力成为所有生灵都能感知的存在。

“它在完成最后的使命。”长老望着界域碑的方向,眼中充满了敬畏,“等新的灵脉网络建成,界碑就会化作天地的一部分,再也不会有人记得它的存在。”

叶尘没有说话。他知道,这才是真正的守护——不追求永恒的铭记,只愿化作支撑世界的基石。

三日后,新法典的第一次修订大会在青云宗召开。来自各地的修士、魔教教徒、甚至凡人代表齐聚广场,围绕着公告栏上的纸卷展开热烈的讨论。叶尘站在雕像旁,看着人们为了一个词语的注解争得面红耳赤,又为了达成共识而相互妥协,突然觉得这比任何惊天动地的大战都更有意义。

小女孩抱着小白,坐在玄阳子雕像的肩膀上,好奇地听着大人们的争论。小白的紫色印记偶尔会闪烁,每当这时,广场上争论最激烈的人们就会突然安静下来,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提醒着“平衡”二字。

会议进行到一半,一位来自西域的老牧民突然站起来,指着天空:“快看!那是什么?”

所有人抬头望去,只见界域碑化作的光带在空中交织,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隐约能看到无数个闪烁的光点——那是器灵所说的“三千界”,它们像是无数双眼睛,正透过漩涡注视着这个刚刚达成平衡的世界。

漩涡的中心,一道柔和的白光缓缓降下,落在叶尘面前。白光中,浮现出天衍阁器灵的身影,他的面容比之前更加清晰,眼神中带着欣慰:“看来,你们准备好了。”

“准备好什么?”叶尘问道。

“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器灵的身影渐渐透明,“三千界中,有很多像你们一样的世界,正在经历着失衡的痛苦。平衡之力,不该只属于这里。”

白光散去,原地留下一枚银色的令牌,上面刻着与界域碑相同的符文。叶尘拿起令牌,能感觉到里面蕴含着穿梭世界的力量。

广场上的人们陷入了沉默,随即爆发出更热烈的讨论。有人说应该先稳固修真界的平衡,有人说应该去帮助其他世界,还有人说可以派出使者先去探查情况。这些争论不再带着敌意,而是充满了对未知的好奇与期待。

叶尘看着手中的银色令牌,又看了看广场上争论不休的人们,突然想起父亲卷宗的最后一页,那里没有文字,只有一幅画:画中男子站在云端,身后是无数个相连的世界,每个世界都有光有影,有平衡也有失衡。

“看来,这才是你真正的愿望。”叶尘对着天空轻声说道,仿佛在与父亲对话。

夕阳西下,将青云宗的山门染成温暖的金色。新法典的修订还在继续,人们的声音在广场上回荡,与灵脉之树的沙沙声、界域碑的嗡鸣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首属于平衡的歌谣。

叶尘将银色令牌收起,转身走向藏经阁。他知道,在决定是否踏向三千界之前,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比如整理玄阳子留下的典籍,比如教孩子们如何感知平衡之力,比如看着那株新生的灵谷在灵泉边结出第一颗果实。

小白从女孩怀里跳出来,蹭了蹭叶尘的脚踝,紫色的印记闪烁着好奇的光芒。叶尘弯腰抱起它,抬头望向天空中那个连接着三千界的漩涡,眼中闪烁着与父亲画像中相同的平静与坚定。

无论是否踏向未知,无论平衡之力将播撒向何方,属于这个世界的故事,属于他的故事,都还远未结束。

藏经阁的竹窗被晚风推开时,叶尘正在整理玄阳子留下的手札。泛黄的纸页上,苍劲的字迹记录着三百年前的秘辛:原来影阁阁主并非自愿投靠虚空之主,而是被一种名为“心魇”的邪物寄生——那是虚空之息凝结的意识体,能放大宿主的执念,最终将其吞噬。

“心魇……”叶尘指尖划过“心魇喜食修士本源灵力”的字句,突然想起灵脉之树顶端的漩涡。三千界若真如器灵所说正在经历失衡,那心魇恐怕早已在那些世界蔓延。

窗外传来银铃般的笑声,是小女孩抱着小白在广场上追逐。小白的紫色印记在月光下泛着微光,每当它靠近新法典的公告栏,纸卷上的字迹就会微微发亮——这小家伙似乎能感知到文字中的灵力波动。

叶尘合上手札,走到窗边。广场上的修士们还在争论,篝火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其中一道影子格外模糊,像是被什么东西啃噬过。他瞳孔微缩——那是来自南疆的枯荣道长,据说他修炼的“枯荣诀”能在生死间转化灵力,是新法典中“平衡之力”的重要注解者。

“叶公子还没休息?”枯荣道长不知何时站在藏经阁外,灰白的胡须在风中飘动,左眼的瞳孔比右眼深邃许多,“老夫刚才在灵脉泉边发现些异常,想请你去看看。”

叶尘的冰魄剑在袖中悄然蓄势:“道长深夜寻我,不知有何发现?”

“去了便知。”枯荣道长转身时,后颈露出半块青黑色的印记,形状与心魇的轮廓一模一样。

灵脉泉边的月光被扭曲成诡异的弧度,泉水中倒映着无数重叠的影子,每个影子都在做出不同的动作——有的在修炼枯荣诀,有的在吞噬灵力,还有的在对着虚空跪拜。枯荣道长站在泉边,双手结印,泉水中的影子突然全部转向叶尘,露出与枯荣道长相同的左眼。

“三百年前,影阁阁主就是在这里被心魇寄生的。”枯荣道长的声音变得沙哑,左眼的瞳孔彻底变成黑色,“你以为平衡之力能对抗虚空?太天真了……”

泉水中突然涌出无数只黑色的手臂,抓住叶尘的脚踝将他拖向水面。叶尘挥剑斩断手臂,却发现断口处涌出更多的虚空之息,这些气息在空中凝结成心魇的本体——一团没有固定形态的黑影,表面布满无数只眼睛。

“你以为小白是虚空之主的幼崽?”心魇的声音从无数个方向传来,黑影中浮现出小白的模样,“它是我用虚空之息伪造的诱饵,就是为了靠近你,靠近界域碑的力量!”

小白突然从广场方向奔来,紫色印记爆发出刺眼的光芒,对着心魇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心魇的黑影剧烈颤抖,那些眼睛同时流出血泪:“不可能……虚空之主的气息怎么会……”

叶尘趁机催动涅盘火,冰魄剑在泉水中划出金色的弧线,将心魇的黑影劈成两半。枯荣道长发出痛苦的嘶吼,左眼的黑瞳炸裂,半块心魇的碎片从眼眶中飞出,被小白一口吞下。

“多谢……”枯荣道长瘫坐在地,后颈的青黑色印记渐渐消退,“老夫修炼枯荣诀时,曾在生死边缘与心魇打过交道,没想到它一直藏在我体内。”

叶尘看着小白打了个饱嗝,紫色印记变得更加明亮:“看来这小家伙不是诱饵,是心魇的克星。”

泉水中的影子突然全部消散,露出池底的一块石碑,上面刻着“心魇生于执念,死于释怀”。叶尘伸手触摸石碑,无数记忆碎片涌入脑海——那是被心魇寄生过的修士的执念:影阁阁主对“绝对秩序”的偏执,枯荣道长对“生死转化”的强求,甚至还有执法长老对权力的贪婪。

“原来心魇的真正宿主,是所有人的执念。”叶尘恍然大悟,“新法典的争论、三千界的失衡,都是心魇滋生的温床。”

枯荣道长望着泉水中自己的倒影,苦笑一声:“看来新法典还得加一条——修炼者需定期净化心魔。”

这时,小白突然对着天空的漩涡狂吠,漩涡中浮现出无数个小黑点,正顺着光带向修真界坠落。叶尘抬头望去,那些黑点都是心魇的碎片,它们像雨点般落在广场上,钻进正在争论的修士们的影子里。

“它在利用三千界的执念进攻!”叶尘的冰魄剑指向漩涡,“心魇早就渗透了其他世界,现在借着我们的争论撕开了裂缝!”

广场上的修士们开始陷入混乱,有人突然攻击同伴,有人对着虚空跪拜,还有人用灵力自残——心魇正在放大他们的执念。小女孩抱着公告栏的纸卷瑟瑟发抖,纸卷上的字迹突然全部飞出,在她周围形成一道金色的光盾,将心魇的碎片挡在外面。

“是新法典的力量!”枯荣道长激动地喊道,“大家快将自己的见解注入纸卷,让平衡之力形成屏障!”

叶尘纵身跃回广场,将小白放在公告栏上。小白的紫色印记与纸卷上的金光融合,形成一道巨大的光罩,笼罩住整个青云宗。被心魇寄生的修士在光罩中发出痛苦的嘶吼,体内的黑影被逼出体外,被光罩烧成青烟。

漩涡中的心魇碎片越来越密集,光罩的光芒渐渐暗淡。叶尘能感觉到,三千界的执念正在汇聚成一股洪流,试图冲破光罩——那里有追求绝对力量的修士,有渴望永恒生命的皇族,还有为了复仇不择手段的复仇者,他们的执念比修真界的争论强烈百倍。

“必须有人去三千界净化心魇!”叶尘的声音穿透混乱,“光靠防御挡不住它们,我们得主动出击!”

修士们的争论突然停止,所有人都看向叶尘。篝火的光芒在他们眼中跳动,有恐惧,有犹豫,但更多的是坚定。枯荣道长拄着拐杖上前一步:“老夫愿去南疆对应的‘枯荣界’,那里的修士最易陷入生死执念。”

“我去西域的‘风沙界’!”一位来自沙漠的女修握紧腰间的弯刀,“那里的人信奉‘力量即真理’,正好用新法典的平衡之道去化解。”

越来越多的人站出来,认领自己熟悉的世界。广场上的光罩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新法典的纸卷自动飞出无数道金光,融入每个人的体内——那是属于这个世界的平衡之力,将作为他们在三千界的护身符。

小白突然跳进叶尘怀里,紫色印记指向漩涡中最黑暗的地方。叶尘抚摸着它的绒毛,知道那里是心魇的源头,是必须有人去面对的终极执念。

“我去虚空的夹缝界。”叶尘的声音平静而坚定,“那里是心魇诞生的地方。”

小女孩突然拉着他的衣角,将一块用灵脉泉边的石头刻成的小雕像塞进他手里——雕像上是个模糊的人影,怀里抱着只紫色印记的小兽。“哥哥要带着它回来。”

叶尘将雕像揣进怀里,冰魄剑在月光下泛着寒光。广场上的修士们已经出发,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漩涡的光带中,留下一道道金色的轨迹。新法典的纸卷在公告栏上自动翻动,上面的字迹越来越密集,甚至开始出现其他世界的文字——那是不同世界的平衡之道正在相互融合。

枯荣道长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在各自的世界等待重逢的那天。”

叶尘点头,转身走向漩涡。小白的紫色印记与他的平衡之力共鸣,在身前形成一道通往夹缝界的光门。门后是比万魔窟更粘稠的黑暗,隐约能听到无数执念碰撞的轰鸣。

他回头望了一眼青云宗,广场上的篝火依旧明亮,小女孩正踮着脚尖朝他挥手,小白的身影在她怀里闪烁着微光。新法典的光芒穿透夜空,与三千界的光带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将所有失衡的世界连在一起。

叶尘握紧冰魄剑,踏入光门。他知道,这趟旅程没有终点,就像平衡之力永远需要在失衡中寻找新的支点。但他毫不畏惧,因为他带着整个修真界的信念,带着新法典的智慧,还带着一块刻着模糊人影的石头。

属于他的故事,属于所有追寻平衡者的故事,还远未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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